凭着记忆,叶青走上了街道,虽是清晨,可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
叶青脸色边走边瞧,边瞧边乐,觉得惬意无比,记忆中像这样逛街的次数可是不多。
闲逛了半个多时辰,在街道边看到一家当铺,叶青会心一笑,走了进去。
当铺里布置的很雅致,不像是做生意的,叶青头一次进来,看里面的布置,以为走进了别人家里。
“呦,这位公子可是稀客,来来来,这边上座,六子儿,看茶。”从侧面门帘之后,钻出一个中年男子,掌柜的打扮,一双眼睛透露着金光,来到叶青身边,套着近乎。
“嗯?你认识我?”叶青不懂这些场面话,听掌柜的这么说,还以为他认识自己。
掌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公子多来两次,我们自然就熟了,小的姓李,叫我老李就行,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哦,叶青。”叶青说完,坐在了椅子上,有个小伙计端上两杯茶,放在叶青和老李的手边。
叶青刚要端茶,却被老李拦了一下,说道:“哎,叶公子莫急,这茶要等等才好喝,不知公子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叶青从怀里掏出纳袋,从里面摸出一颗内丹来。
老李头眼睛一亮,低头哈腰的伸出手来说道:“公子借我打打眼。”
叶青也不迟疑,递给了他。
老李抓在手里,瞧了个仔细,这是四级黄金豹的内丹,丹质晶莹剔透,里面的烟雾浓郁绵长,勾勒出一个豹子的形状,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老李瞧的连连吸气,这内丹在同级里也属上品,着实不多见。
“六子,给这位爷换茶,换好茶!”老李边看边说,伸手把内丹还给了叶青。
不一会儿,伙计又端着一碗茶出来,光瞧那茶碗,也比之前上的要精贵许多。
叶青皱着眉头,看伙计把茶放在手边,又把之前那碗茶撤了下去。
“这是何意?”叶青指着茶水奇怪的问道。
老李讪笑一下,叹一口气道:“唉,公子有所不知啊,本店虽大,可也经不住有人拿老李开涮啊。”原来,刚才那盏茶只是普通的水,生人进来,都是先上一碗凉水,因为有的人爱占便宜,进来磨磨嘴皮子,喝碗茶水就走,开店这么久了,这样的人可不在少数,久而久之,老李就想到这个法子,只有带来生意的人,他才会换上好茶。
“哦,原来你是怕我进来蹭你茶水,你这人真是小气。”叶青笑道,虽然知道被误解了,可也没生气,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生意经,还有些新奇。
“不是老李小气,实在是看着他们生气啊,又不能撵他们,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老李恨恨道。
“哦,好吧,那现在这茶我能喝了吧。”
“能,能,这是上等好茶,公子慢用。”老李让礼道。
叶青端起茶水,鼻子一闻满是清香,就是不懂茶的叶青,也觉得此茶不凡。
老李看着叶青喝完,放下了茶碗,才笑着说道:“不知道公子是要把这内丹。。。”
“哦,忘了正事了,换些钱用。”
老李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说道:“公子要用多少钱,要是不多,从我这里拿上些先用。”
叶青一愣,刚才还觉得这老李小气,没成想说出这么大方的话来。看着老李真诚的眼神,叶青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虽然自己不想受人恩惠,可是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受用的。
“谢谢你啊,还是不用了,我来这就是卖这内丹的,这内丹你看值多少钱?”叶青微笑着说道。
老李一咂摸嘴,摇摇头道:“这两年内丹的行情,可不怎么好,这个月都收了四五颗这样的内丹了,还在库房压着呢。”
老李一边絮叨着,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叶青的反应,眼瞧叶青皱起了眉头,内心早就乐开了花,傻小子一个。
果然,叶青一听,蹙着眉头着急的问道:“那你看能换多少钱?”
这些内丹可都是自己拼了命攒下来的,要是不值什么钱,不够自己以后的花销,可就不妙了。
“那看公子是要活当,还是死当了?”老李说完,端起茶水喝了起来,看也不看叶青一眼。
“活当怎么说,死当怎么说?”叶青急忙问到。
“活当就是押在这里,从我这换些钱先用,日后有钱了,还能赎回去,可是,能换的钱不多,而且还又期限,期限一到,你要是不赎回,这东西就由我处置了。”老子神情凝重的说道。
“死当呢?”
“死当就不一样了,换的钱也比活当多的多。”老李故意隐瞒死当不能赎回,谄媚的说道,眼看叶青犹豫起来,又说道:“这样吧,今日我与公子有缘,我就做主,多兑些钱给你,只当交个朋友,如何?”“那活当值多少,死当值多少?”
“这颗内丹虽算的上是良品,可也不甚稀奇,活当的话,我能给公子这个数。”老李伸出一个手掌,比划了一下,又说道:“要是公子肯把内丹留下,我就做主,给公子三倍这个数,如何?”
“你这是五十两,还是五百两?”叶青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公子说笑了,当然是五百两。”
叶青拿起内丹,看了一眼,还以为这东西不值钱,没成想现在贬值了,也能换上一千五百两,想以前在叶府的时候,爷爷每个月才给自己二两银子,这手中一颗小小的珠子,却能抵上自己几十年的零花钱。叶青伸手把珠子递了过去,刚要说道:“那就。”“慢着!”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叶青寻声看去,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青衣打扮,头上戴着一个书生帽子,衣服看上去有些宽大,看着他的身材格外娇小。可看清他的样貌之后,叶青由衷的赞叹道,这小生长的也太俊俏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快出去,不要坏我的生意!”老李拿眼一扫,就知道她是个女子。这马上就要成功的生意,让她这么一喊,再给搅黄了,于是,脸带愠色的喝道。
“丫头?”叶青一愣,仔细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是个女子,怪不得生的这么俊俏。
那丫头被老李一喝,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怯声说道:“我,我是来当东西的。”
“当东西就当,没见我正和这位公子谈着呢吗?你出口阻拦,是何道理?!”老李咄咄逼人道,看她衣着寒酸,想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我,我。”丫头面色羞红,怯生生的看着叶青,说不出话来。
“六子,把她先带出去。”老李见状,急忙吩咐起店里的伙计。
叶青见那伙计气势汹汹的,朝着那丫头走去,站起身来,出声阻拦道:“慢着。”
“公子,不用管她,我们接着谈。”老李换上一副笑面,伸手要扶叶青做下,同时又转头对着伙计连番打着手势,示意他把那丫头赶出去。
叶青向旁边移了一步,绕过老李,两步走到丫头身前。
六子看叶青挡在了丫头身前,不敢再有动作,只能瞪着眼睛回头看老李。
老李见状,暗咂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伙计下去。
“你是有事要对我说嘛?”叶青看着丫头说道,不知为何,看她怯懦的样子,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保护欲。
丫头面色羞红,低着头不敢看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细声说道:“公子,我,我想让你活当。”
“嗯?为什么要我活当?”叶青疑惑的问道。
“我想,我想让你当给我,啊,不是,卖给我。”丫头说完,脸色更红了。
叶青看她害羞的样子,笑了一声说道:“好啊。”
只是一颗内丹而已,卖给谁都一样,而且内心里觉得她更加需要。
“公子,这。。。”老李见叶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急忙上前苦着脸说道。
“你先等一下。”听他说话,叶青伸手阻拦道。
叶青此时对老李没了好感,觉得他有些仗势欺人了。
“真的?”丫头听闻叶青要卖给她,展颜笑道,只是脸色的潮红还没退去,看起来可爱无比。
叶青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的笑着,点头说道:“嗯,真的。”
“谢谢,谢谢你。”丫头确定了答案,对着叶青连番鞠躬。
“不用谢,来,我们坐到这里慢慢谈。”叶青伸手示意道,那丫头点点头,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公子,这不好吧。”老李的脸色像是吃了一个苦瓜,在自己的店里促成了别人的生意,任谁心里也不好受。
叶青再度坐下,看着老李的苦脸,想了想,也有些于心不忍,便说道:“你不是说,你不缺这颗内丹吗,我看她比较着急,所以想着先卖给她。”
老李一时尴尬起来,干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半个字来。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压价,好多挣些钱,眼看生意要成,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野丫头来,听着叶青如此说来,他哪里还有话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叶青心善,知道老李被抢了生意,肯定心气不顺,刚才没走,也是因为这个。反正内丹自己多的是,再拿出一颗卖给老李就是了。
“没事,这颗内丹你就让给她,我在卖你一颗就行了。”叶青微笑道。
“公子还有?”老李眉毛一跳,舒展开来,谄媚道:“六子,上茶!上好茶!”
叶青也不迟疑,又从怀里摸出一颗,交给老李。
老李见他真又掏出一颗来,舌头舔了舔嘴角,伸手接过看了起来。
“公子,这颗可不如先前那颗值钱啊。”老李苦笑一下,这个只是二级的肋牙犬内丹,质量只能算中品。
“这颗内丹卖给你,换多换少你说了算。”叶青有些不忍道,觉得他跟自己费了半天口舌,也不容易所以想着老李不管给多少,自己也不计较,再说了,不能白喝人家茶水不是?
“唉,好嘞好嘞,公子您真是个爽快人,我老李不亏待你,这珠子我给你三百两。”其实这珠子市价也就值三百五十两,赚的当然比黄金豹的内丹要少的多,可是他还是给了个实在价。
其实,他刚才转身走了,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可他竟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生意。看他身着华贵,性子还如此宽厚,绕是心头再硬,内心也不忍坑他了。
“三百两?”叶青呢喃一句。
“公子,这颗珠子的市价,我已经给到头了。”老李以为叶青不满意这价格,连忙说道。
只见叶青犹豫了一下,又从怀里摸出一颗,看了一眼后,递给老李说道:“你看这颗呢?”
老李有些吃惊的看着叶青,见他又掏出一颗,递给自己,不禁暗想,这是哪家公子?揣着这么多内丹当钱玩?
吃惊之余,连忙小心的接过来一看,内心更加感动。
这是一颗青钉牤牛的内丹,同属四级,质量也为上品。
老李手捧着内丹,认真的说道:“这颗我换给公子您,一千八百两。”
“这样,两颗内丹加一起,你给我一千八百两就好。”叶青笑着说道。
老李一时语塞,开了这么多年的当铺,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往上提价,竟然主动让利。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玩笑话,内心一时被他折服,起身对着叶青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公子仁义,世所罕见,受老李一拜。”
叶青有些诧异的看着老李,不知他为何要对自己行礼,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宽宏大量,在下实在惭愧。”老李正色道:“刚才,我骗了公子,其实那黄金豹的内丹,也值一千八百两,我见公子单纯,故行此宵小之举,还望公子原谅。”说完,长鞠一躬,埋头不起。
叶青听完一愣,这才明白,他刚才的说词,是在骗自己。
从小在上京生活,倚仗着家族的荣耀,哪个商贩见了自己,不都是热情礼让,别说骗自己了,就是不要钱硬塞的也有。想来他说的也没错,是自己单纯了。
转念又一想,商人吗,不就想着法子多赚钱吗?看他心诚道歉,想明之后,也不怪他。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不用这样,你是商人,也有生活要过。”
一句话说的老李满目泪盈,只见他揉了揉了眼睛说道:“公子善解人意,更让我羞愧难当了。”
叶青伸手挠了挠脑袋,不知该如何解劝,一回头又看见,那丫头也怔怔的看着自己出神,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李揉了一会眼睛,心情平复了下来,伸手抓起那两颗内丹抱拳说道:“这内丹,我就厚颜收了。”说完,转身进了内屋,不一会,老李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放于桌上。
木盘里,铺满一层银元宝,有大有小,上面放了几张银票。
“我自做主张的为公子兑些散碎银两,余下的我都换成银票,好让公子用着方便,带着也方便,请公子点过。”老李拱手道。
“谢谢,不用点了。”叶青笑了一下,这么多钱摆在叶青面前,让他内心小激动了一下,不过自小被爷爷教育,不可把钱财看的太重,所以也就激动一下,就平复了。从怀中掏出纳袋,把银票银两一一装了进去。
那个丫头,看着叶青手中的纳袋,内心一惊,暗道此人身份非凡,不由得踌躇起来。
“公子以后有用的着老李的地方,尽管吩咐。”见叶青装点完毕,老李拱手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也十分确定,叶青的仁义不是装出来的,从商多年,这看人的眼光自是毒辣,真虚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叶青起身还礼道:“那我先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老李望着叶青的身影,又是抱拳躬身道。
一路上,叶青的脸上带着笑意,突然有钱了,还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正高兴呢,突然回想起来那个丫头,忙回头看去,见那丫头在身后正看着自己,这一回头,正对上她的眼睛。
那丫头脸色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叶青笑着问道。
“我,我叫林梦儿。”那丫头细声说道,怯懦的眼神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
“我叫叶青。”叶青看着那丫头,觉得这个她胆子太小了,所以说话间,努力的想让自己的笑容温柔一些。
“叶,叶公子好。”林梦儿细声回了一句。
“你好,刚才你说要我这内丹。。。不知。。。”
“公子,不如我们去茶馆慢慢商议如何?我请公子喝茶。”林梦儿脸色微红的说道。
“好。”叶青笑着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