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不理我
弄着弄着,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她怎么记得她已经沉入潭底很久了?可却没有一点缺痒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急忙浮出水面,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倍感清爽舒服。然而刚才在水底时,她却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
她不会是变异了吧?变成了两栖动物?
从水中莫名其妙地爬上岸后,包开心也顾不得去拧干衣服上的水渍,便急忙伸手在脖子上摸来摸去。
半响后,才嘟嚷一句:“奇怪,没有长腮啊!”
那她怎么会在潭底呆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不适感?
偏头想了想,包开心突然伸出瘦削的手掌,在屁股上拍了拍,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嗯,触感还好,柔软中蓄着弹性,弹性中藏着柔软,而且也没有长尾巴!”
那就说明她并没有变异,也没有变成两栖动物了!
所以刚才发生的事,一定是她的错觉。因为她对闻人月思念成疾,才会突然产生的错觉。
事实上,她呆在潭底的时间,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久,对吧?
心事重重中,包开心也没有了运功烘干衣服的心思,便这样穿着水淋淋地宽大衣袍,往竹屋走了去。
半路上,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
那些如丝般的雨水,像是故意捉弄人似的,专往包开心的身上招呼着。
“搞什么啊?真是衣湿偏逢下雨天,想冷死我吗?”纵然她体内有内力可以中和雨水的凉意,让身子稍微暖和些,却也吃不消这股秋季冷风的侵袭。
急忙跑回竹屋,关门换掉湿衣后,包开心这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些。
随手找了块毛巾,坐在凳子上,一边擦着湿透的发丝,一边思考着今晚该吃些什么。
家里已经没有大米了,好像青菜也用完了,那她今晚到底要不要吃饭呢?如果要,又该吃什么?
真是麻烦啊,要是闻人月在的话,就不用她去费神想这些繁琐的事了。
不对,她怎么又想起他了?说好了不想的。
可是,偶尔想想也没关系的吧?况且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啊。
唉,闻人月,三天之内你能回来吗?
“砰砰砰’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把包开心惊得从凳子上弹跳而起!
是闻人月回来了吗?
强烈地惊喜和思念,在瞬间袭上心头,让包开心连手上那块小小的毛巾,都再也拿不稳。
在毛巾还没有完全掉落到地面时,她已经冲到了房门前。抽门栓,推房门,动作一气呵成。
甜蜜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充满希冀的双眼,有些羞涩地探往门外。她的心里在暗暗期待着,期待着马上见到他,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雪白身影。
然而,门外却空空如也。
闻人月呢?
凝目望向远方,她只见到了在空旷的山谷里,那些飘洒着的绵绵细雨。阵阵冷风呼啸,企图绕到她身后,从打开的房门处钻进竹屋。
笑容还在她的脸上盛开,心却在瞬间冷透。又是错觉吗?其实并没有人敲门?是她的耳朵因为思念成疾,而产生的错觉?
呵呵,错觉。闻人月,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精神错乱了?!
“吱吱吱”这时,一阵嘹亮的嗓音突兀地响起,似是不甘被冷落般,强行打断了包开心苦涩的自我嘲讽。
缓缓垂下视线,只见她的脚边正趴着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小鸟。小鸟长得浑身漆黑,非常普通,但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却非常敏锐聪捷。
它是为了躲雨,才会在无意之中飞到这里的吧?
然而看越看这只小鸟,包开心越觉得它很通人性,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好像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一般!蹲下身子,包开心望着小鸟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询问道:“请问,刚才是你在敲我家的房门吗?”
那小鸟见包开心的嘴巴一开一合,也很是不服输地跟着张嘴“吱吱吱”地叫着。
包开心仔细地观察了下它的尖锐鸟嘴,越看越觉得它非常有当啄木鸟的潜能,那么弄出几下敲门声,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刚才那阵敲门声,是这只鸟弄出来的。
唉,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是她太傻太天真,才会在每时每刻都抱着希望,希望闻人月会在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裔。
他不需要会腾云驾雾,也不需要会点石成金。只要他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属于他们两人的天空。这愿望简单吗?会实现吗?
捏起小鸟的翅膀,包开心一边从地上站起,一边苦中作乐地自语道:“正愁着今晚该吃些什么呢,刚好有只笨鸟送上门来!你说,该把你煮了吃好呢,还是烤了吃好?”
抬头间,蓦然见到在前方空旷的山谷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雪白的身影!
明明是在雨中行走,那身姿却显得如此飘忽,如此淡然,好似正在闲庭散步,园中吟诗。
而此时,这山谷里哪有什么阴霾天气,分明千里之外都是朗朗晴空!
这么洒脱的气质,这么飘逸的风姿,闻人月!
手上的再次无力,让被擒获的小鸟跌落地上,发出一阵不满的“吱吱”声。
然而包开心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那抹身影,眼中藏着她也不曾发现过的温柔。
渐渐地,白衣人影越走越近了。
包开心张了张嘴,很想轻柔地呼唤一声他的名。喉中却蔓延着一阵阵的苦涩,说不出口的是她的日夜思念,说不出口的是她的浓浓情意。
在离竹屋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时,闻人月就止住了脚步。他伸出手,缓缓摘下戴在头顶上的雪白棉帽,露出了他那张绝色的容颜。
他瘦了呢。
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如今变得有些瘦削,却美得更加惊心动魄。然而再次面对着这张脸,包开心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惊艳,她只感到心底在发酸,浓浓的心酸。
他变了呢。
不再像以前,一见到她,就高兴得笑逐颜开。不再像以前,一见到她,就笑得甜蜜满足。不再像以前,一见到她,就会大声地温柔地呼唤她的名。
他这几天,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他的改变为什么会这么大?又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他为什么不抬头看她?连一眼也不愿再看了吗?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隔得远远的。
雨还在不停地下,明明没有浇到她身上,却浇熄了她的满腔柔情。风还在呼呼地吹,明明不冷,却又让她冷透了心。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就这么站着,多尴尬呀,呵呵。扯扯嘴角,包开心很开心地笑着。
可是她应该说什么?嗨,好久不见?你回来啦?
还是该说,我好想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
难道一个人的独角戏,只得以尴尬收场的结局落幕?闻人月,就算你已经变了心,好歹也出个声,别让我太难做人,别让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行吗?
就在两人沉默相对时,跌落在地上的小鸟再次“吱吱”地叫起来,并用力扑腾着它那双被雨水打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