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蹦三尺高
要不是刀疤少年手中紧握着的菜刀上,有一个明显的,已被捏成一个洞的指印。那他也会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幻想而已!
黑夜中的高山,像是一只只会吃人的野兽,狰狞的张开黑洞般的大口,团团包围住拼命奔跑的逃亡者。
逃亡者的粗重喘气声,在这寂静的荒郊,显得那么响亮,却掩不住那“怦怦’如击鼓般的心跳声!
包开心不知道她到底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奔跑。她只知道她很热,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流窜着一股快要让她爆炸的热!
那股灼热烧得她脑子昏乎乎的,可处在迷糊之中的她也知道,越是奔跑,身体会越热。也许再跑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身体的高温,最终血管破裂而亡!
可是她停不下来,停不下无意识奔跑,更控制不了飞速向前冲的脚步。
她感觉自己不停迈步的双腿已经麻木,身上的袍子被路边的荆棘划破,再刺伤肌肤。脚底也被无数碎石戳得生疼,或许已经在流血。
她却停不下脚步,去检查一番。此时的她,就如传说中追日的夸父,不过她更像是在追风!
她这是怎么了?她还要跑多久?她会休克死掉吗?她能停下来吗?
包开心努力地在昏沉的脑袋里,思考着这些问题。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尽管她并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但她一定要活着!
在她努力让思绪清醒起来时,那股在体内开始加速乱窜的热流,让包开心突然警觉起来。
是了,一定是这股奇怪的热流,才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包开心甩甩脑袋,努力让大脑清醒些,她试图思考出一个让脚步停下来的办法。可身体里快要崩溃的热,已经容不得她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了!
看着路旁的大树,包开心闭了闭眼,咬紧牙改变了奔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包开心脑袋撞击到大树杆上,额上顿时破了个口子,鲜花流了出来,淌过脸颊,滴落在黑夜中的土地。
软软倒在地上,包开心被那树杆撞击的力度,使得眼前一片漆黑,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可她的心绪,在此刻却异常清醒!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无法控制的热流,有部分在随着鲜血的流下而流出休外。还有一部份,则悄悄的冷却了下来,沉淀到了她的小腹上!
即使夜晚的风非常凉爽,却吹不散包开心身上,那足以烤焦青草的炙热。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她在脸上刻意抹饰的黑灰,竟全被汗水冲刷干净,露出了原本很是丑陋的容貌。
而那件早已脏污破烂的衣袍,则被汗渍打湿得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般,紧紧贴在她那瘦弱的身上。
包开心此时的神智虽已陷入了昏迷,可思绪却是异常清醒。
她能感觉到,自己额头处的伤口,仍然在流血不止。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鲜血冲出伤口,流过脸颊的“哗哗’声响,那是生命的流失!
她想抬手触探伤势,更想把伤口堵住,却在挣扎多次后才发现,她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终究还是要离去吗?因为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无声的叹了口气,流血而亡总比奔跑累死好吧?起码等血流干了,尸体也不易腐坏,说不定二十年后,自己就成一代著名尸王了!
想到此处,包开心自嘲一笑。接着,不管她愿不愿意,连那最后清醒的思绪,也被阵阵袭击大脑的晕眩剥夺。
最终,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昏迷!
夜晚的清风忽地吹得更起劲了,乱流把树叶刮得沙沙作响,似乎在为包开心举行着一场简陋的自然葬礼。
微风温柔地吹拂着她汗湿的衣袍和发丝,企图让她的身体能清爽些。可最终,那轻柔的风也停了下来,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就在这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和影像都静止时,一颗珠子,一颗发着绿光的珠子,从包开心的衣袖里掉落出来。
它一掉落地面,就开始滚动,直到滑进了被包开心的血液染红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它停在那片红土地的中心点上,歇息了会儿,接着快速转动起来。那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见到一点绿光在闪动。
随着珠子越来越亮的光度,那片红土地上的鲜艳色彩,明显地在渐渐消失!最终,竟变得如平常土地一般,一点血渍也不再可见!
接着,那珠子再次滚动,来到了包开心仍然在滴着血的脑袋下。在吸了几滴已渐渐开始浓稠的血液后,珠子原地跳跃几次,很是吃力的弹到了包开心的脸上。
它略显轻柔地在那苍白的脸上着陆后,顺着脸颊上的血迹滑动。那滑动过后的路线,血迹竟通通消失不见,使脸恢复了最初的洁净!
最后,它来到了那处狰狞的伤口下,没有任何犹豫就顺势贴了上去。不过这次它没有转动,而是静静的附在伤口上。
不一会儿,那珠子原本绿光大增的亮度,渐渐暗淡下来,终至完全熄灭了光芒。黑夜失去了这股绿芒的照耀,再次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而月光下,明显可以看见,包开心额上的伤口已完全愈合!那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红润,使得原本丑陋的脸庞,竟也显出了一种玫瑰特有的娇艳色泽!
当天边的第一缕金色晨光洒向大地时,林中的所有动物都苏醒了。它们纷纷离开巢穴,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奔波。
动物们活动的声响,惊动了沉睡中的包开心。她缓缓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的青葱树木,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感觉到身体有些冷?
有些诧异的伸手摸摸额头,触手的感觉却是意料之外的光滑一片!顿时惊得包开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直接跃了起来。她一边继续在脑袋上探寻着伤口,一边狐疑的往地面猛瞧。
奇怪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有去撞树,然后流了好多血,最后体力不支晕死了过去。怎么现下却浑身上下都好好的?
不仅地上没有血液浸透的痕迹,就连她脸上也没有一点血渍的干痕!
难道,这一切只是黑夜一梦?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撞树?包开心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大脑里却只有些模糊的片断。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曾处在一片蒙胧的思绪中,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只顾着拼命往前奔跑!
不会是鬼上身吧?她想到此处时,恰好一阵冷风吹来。顿时让包开心汗毛倒竖,原地蹦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