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啥？亏她还那么认真地听。
“不好。”伊一学着程颂刚才的口吻。
程颂无畏的耸肩......此刻内心的狂跳声只有他一人听得到。
“那......给我洗一辈子衣服？”
“不好。”
“买一辈子早点？”
“不好。”
“那我给你买？”程颂仍然一脸笑意。
伊一看着他，不再答话。
这家伙......
没有了往日的戏谑，程颂此刻的眼神温柔地让伊一一下子乱了节奏。
干嘛这么说话，奇怪。程颂离家久了，竟也沾染了痞气。晚上都没人找他出去玩吗？
伊一撇开头重新躺下，闭目假眠。
听着拖鞋声，伊一知道程颂走开了。
不一会儿，拖鞋声又渐渐逼近......突然，脸颊一热，伊一猛地睁开眼睛，是杯热牛奶。
伊一看着程颂，一时犹豫没去接。
程颂释然一笑，伸手把她拉起来。这丫头有时候别扭的很。
“快喝，温度正好。”
“我受伤了，能喝牛奶吗？”伊一随便找话说。
“能，提智商的。”
“谢谢。”伊一咬牙切齿的说到，接过牛奶浅尝一口，试试温度。
有了刚才的粥作对比，牛奶都变得好喝很多。
伊一几口就把一大杯喝掉，刚想用手背擦嘴，却被程颂一把抓住，人像被点了穴似的僵持在那，任程颂拿出纸巾轻拭掉她嘴边的奶渍。
“啊，对了。”程颂忽的想起了什么。
伊一的目光又变成了追光灯，跟随者程颂的身影来回摆动。
“喏。”程颂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盒子递给伊一。
“给我的？”伊一低头一看，iphone4。
“嗯。”
“不用了，太贵了。我自己买就好。”伊一连盒子都没打开就递还给他。
“收着吧，手机已经激活了，你的卡也在里面。”程颂没接。
他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这么快。
“那我把钱给你，多少钱？”
“这组打得慢，你睡一会儿。”程颂低头翻着书。
不困怎么睡啊。
伊一躺下，开始观赏客厅的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氛围使程颂翻书的声音特别的大。
“这书你看得进去？”
“想看就看得进去。”
程颂真会聊天。
“程颂，军校苦吗？”
“不苦。”
好吧，真的不怪她，他总能把天聊死。
“怎么算苦？”隔了一会儿，程颂抬头看向伊一。
“嗯......训练啊，不辛苦吗？而且还管得那么严，要学的那么多，假期都回不了家。”伊一想点说点。
“我乐在其中。”
“乐？自虐狂啊！你皮肤比以前黑了好多，手掌都有茧子了，再说，你那么矫......咳，我是说你爱干净，能受的了又土又泥的？”伊一心里直夸自己反应快。
“呵，爱干净。”程颂背靠着沙发，饶有兴致的重复了那几个字。
“其实你有很多选择，可为什么非要读军校呢，苏姨更想让你读普通的大学，出国留学也好。”伊一记得苏姨对她说过，大学是人一生中不可多得的自由时光，应该更加恣意、随性。
“伊一，有些东西是被刻到骨子里的。我从没感觉自己会有第二种选择。对我来说，上军校，成为一名军人就是既定的生活，我只是去完成。”
伊一认知里的程颂很睿智，他总能做出最好的选择。可是此刻，他竟告诉自己，他没选过，只是想做就做了。
“军人也许不是最好的职业，但却是我的心之所向。我此生注定钟爱那抹绿色。我现在承受的点滴，都是让我拥有真正军人血性的历练。”
程颂端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看着伊一。
“伊一，你知道吗，上军校之前，我从不知道极限是什么。可当我在训练场，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燃烧，极尽艰难的提起下一口气时，那种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感觉，很过瘾。”
伊一被“死亡线”几个字震撼到。
“每周6天，每天5小时，我们这帮学生被彻底打磨，磨掉所有的虚妄与不切实际的优越感。随着学识的增长与体能的提升，我们又一点一点被重塑。现在，我更加确定要成为一名军人，而且更知道要如何成为。”
他已经是一名军人了。
“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战友。你知道吗，曾经我们两个人一天栽了一万颗树苗，手套都磨漏了，可是当时就是铆着一股劲儿，根本停不下来。结果之后的三天，我们两个腰都直不起来。”程颂笑了出来，似乎也觉得当时逞强的自己有点傻。
伊一听着程颂跟她分享在学校里的事情，感觉自己这些年其实没有好好去“认识”这个伙伴。
其实，程颂没有那么复杂，一个18岁的大男孩，只是很优秀罢了。
一个说，一个听，不时又一起大笑。
最后一组药打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程颂小心翼翼地拔掉针头，另一只手扣住伊一的手背，拇指帮她按压住胶带。
“我自己来吧。”
“别动。”
伊一的手因为输液有些凉，小指不自觉的缩动，不经意碰到了程颂的手指......
“已经止住了，谢谢。”伊一将手从温暖中抽出，憨笑着道谢。
程颂起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土豆，切成三片，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下。
“把它敷在手背上，可以消肿祛瘀。”程颂把温热的土豆片放在伊一淤青的手背上。
“有用吗？”伊一还是头一次听说土豆有这个功能。
“学长教的，我试过。”
试过？看来这两年他一定也没少受伤。
“对了，手机我不能收，太贵了。”伊一又想起了手机的问题。
“你就当是捡的。”
“在家捡这么好的手机，那我家风水不错啊。”伊一打趣道。
“要是宋晨给的，你也这么推拒吗？”
“这跟谁给的没关系，我无功不受禄。”
“行啊，李伊一，这些词儿你都跟谁学的，人不大，想法挺多。”程颂胡乱的揉了揉伊一的头发。
“我......”
“对了，你之前用过iphone3吧，那用这个肯定顺手？”
“我......”
程颂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把我们几个的电话号存进去。”程颂拆开盒子，把手机递给她。
他这么坚决，伊一不好再推辞，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看她对着手机挠头，程颂了悟，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她。这丫头没记住号码。
伊一接过来一看，人就被惊到了。
43个未接来电！
这......原来，不是没电话，是他把手机静音了。
伊一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程颂，内心似被人揉了一把。
投掷来的目光有些灼热，程颂回望着眼前的女孩。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两个人就这么凝视着对方。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混蛋了。”伊一不自觉的将心中的小感慨说了出来。
“......混......”他没想到这丫头会来这么一句。
“我走了，你休息吧。”程颂觉得好笑又好气，但鉴于时间不便跟这丫头争辩，以后再说。
伊一现在觉得更抱歉了，程颂没说错，她是真没脑子。
“等等，等一下。”伊一叫住程颂，自己转身跑向书房。
这丫头的突然行动，程颂不明所以，跟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她踩在矮凳上，踮着脚尖费力伸手够着书柜上面最顶端的盒子。
“你要拿什么，下来，我去拿。”程颂怕她摔下来。
气死了，这么小的一个盒子摞那么高干什么。
“等一下，够到......啊......”盒子掉了下来，伊一为了躲避人也失了重心。
程颂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揽住了伊一。
分分钟就能上演动作片的伊一也被自己吓到了，真是笨的跟熊一样。
五秒后，惊魂未定的她发现自己正挂在程颂身上，两个人离得好近......
而且，刚刚程颂微微一动，他的嘴唇好像擦过了自己的额头。
伊一松开死命勾住程颂肩膀的手，试着要站起来。
“你头没事吧？”程颂扶着她，伸手要去撩开伊一额前的碎发。
伊一马上摇头。
“你手没事吧？”伊一尴尬的问到。
程颂无力的晃了晃手臂，看上去就像是脱臼了。
起先，伊一以为他真的手臂脱臼，吓得张嘴半天不能言语。后来才在程颂戏谑的目光中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
伊一过去捡起刚才掉下来的小盒子，打开后，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
“还好没摔坏，这个给你。”她把瓶子递给程颂。
程颂接过来的瞬间，就有一股子药味飘出。
“这是白大爷去年给我爸的，说是什么藏传秘药，活血化瘀最好了，你用的着。啊，不对不对，最好用不着。”伊一都被自己的语无伦次逗笑了。
程颂摩挲着手中的瓷瓶，心间有一种感觉瞬间浓烈起来。
“好，我收下。”
正要转身的伊一却被一股突来的力道带向前，额头上瞬间感觉到柔软的触碰......
一秒、两秒......
周围弥漫着程颂的味道，伊一好像一下子被什么网住了，直觉走不了，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