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躺在床上，因为生病。
程颂趴在床上，因为......因为什么？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伊一感觉别扭，他还在这里不合适。
“程颂......程颂。”伊一试探的叫着他。
“嗯。”片刻后，程颂应了一声。
“程颂，趴着不舒服，回家睡吧。”伊一说的小心翼翼。
程少半天没反应，后来一下子翻身侧躺，还正对着她。
他看起来好累，还想再睡，伊一也不好再叫他。
伊一躺不住想先起来，可一掀被子，整个人愣住了。
衣服呢？怎么自己现在就穿了一条白色衬裙。难道昨晚自己起来脱得？不对啊，没印象。昨天自己外面明明穿了一件过膝的衬衫。
伊一脑内瞬间涌现无数个问号，关于昨晚的一切她都记不起来。
就在伊一“调息运气”努力回忆时，程颂伸个懒腰，起身穿鞋。
“伊一，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粥。”
“程颂，我衣服呢？”伊一问了出来但没敢看程颂。
“我帮你脱了。”程颂搓着头发，慵懒的答到。
“你脱的？”伊一不自觉提高调门。
程颂点头，不以为意。
伊一嚯的从床上起来，但是力虚头晕人一下又跌了回去。
“是活过来了，轻点折腾，有事喊我。”程颂转身下楼，顺手将卧室门关上。
“我帮你脱了”——这五个字音犹在耳。伊一伸手扶额却不小心触痛了伤口，再次调息、运气......调息、运气......
“你，你脱我衣服干嘛，我就喜欢穿衣服睡。我的床，我的被......你死定了！”伊一蓄满暴力值对着门口大喊。
伊一看到是某人的不以为意，可她不知道的是，某人心脏狂跳地装睡，某人尴尬的眼神，某人逃避地转身......
伊一起身走到洗手间，在看到镜子的那一刻，经历了今晨第二次“暴击”。
镜子里的鬼是谁？
鸡窝头，死人脸，竟然还有眼屎。她刚才和程颂离的那么近.......
为什么在他面前永远都那么糗，神啊，你玩我吗！
伊一心中万马奔腾，可是无力呐喊。身上黏糊糊的，头上的伤还洗不了澡。
简单洗漱，虽难掩憔悴，但人清爽了不少。
随意套上宽松的T恤短裤，伊一环视房内，想找件称手的武器。成，就晓宇买给她的捶捶乐吧，像挥动球棒一样，伊一也在空中甩了几下，开门前又做了几个深呼吸，OK，走起。
在自己家，必须豪横起来。。
“过来喝粥。”程颂被伊一那副要修理人的架势逗笑了。
这家伙这么效率，煮粥的功夫还把头发洗了，竟然比她洗漱还快。
穿着牛仔裤白T恤的程颂，再配上一头随意摆弄的湿发......伊一承认，这小伙儿挺帅。
当然伊一绝对不会夸他，这家伙不懂得谦虚只有傲娇。
伊一将“武器”放在一旁，心里嘀咕：是我的胃看在粥的面子上才决定放你一马的。
不过喝了几口，伊一就感觉有点恶心，便没了胃口。
“没胃口也多吃点，一会儿还要输液。”程颂的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在哄人。
不可能，程颂不懂得哄人，多年经验。
半个小时，一碗粥，伊一才吃了三分之一。没胃口真可怕，伊一把碗一推，决定放弃难为自己。
程颂知道她不舒服，也没再劝。
“我昨晚怎么了？”伊一抬头问程颂。
“你，不记得了？”程颂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伊一摇头，心想卖什么关子，要知道还问你干嘛。
“那你先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哭的那么伤心。”程颂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就这样看着伊一。
“我哭了!我哭了吗？”伊一全脸写着“不可能”。
“你昨晚刚睡着不久，就又哭又闹的，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叫不醒你。后来越哭越凶，我想扶你起来，你还吐了。”程颂用手指指她又指指自己。
啊，她想起来了，昨天程颂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蓝衬衫，那个好像还是苏姨新买给他的。
自己竟然在程颂的面前吐了，还吐了他一身......啊啊啊啊，不要啊。
“然后呢？李伊一强装镇定，实则心中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爆炸”。
“然后，然后我就开始收拾烂摊子呗。总不能让你穿着脏衣服，我只好帮你换下来。一碰你就喊疼，还来回翻腾，身上也烫的吓人，我只好把陈哥找过来。”
陈哥在军区医院上班，就住在8号楼。
“你烧到了39°8，要不是陈哥在，我都想送你去医院了。陈哥到医院取药给你输液，又给你伤口换了药。看他连值两个大夜的份上，我才放他回去的。”
伊一心想怎么会突然发高烧呢，自己平时身体倍儿棒啊。
“陈哥说你是烧的肌肉痛，看你咿咿呀呀的来回翻腾，我只好帮你按腿。你呢，睡得不踏实，我只好在旁边陪着你。”程颂还做了一个拍人的动作。
他是怎么知道的，要是有人轻轻地拍她，她就很容易入睡。
还好有他在，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怎么熬过去。
“你快回家睡一会儿吧。昨晚，谢谢你了。”那句谢谢，伊一是发自真心的。
她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也不想回忆。
真心庆幸，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
不过，伊一时常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地产生渴望和依赖，那是奢侈又可怕的念头。
习惯于独自向阳生长，李伊一相信能照顾好自己。
程颂很不习惯眼前的伊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落寞，还有一种距离感。
“我回去了，你再睡一下，中午我再给你送饭。”
“不用了，我也没胃口，中午要是想吃东西我就叫外卖。”伊一马上接话，不想再折腾他。
这丫头刻意疏离的态度让程颂瞬间窜出一股无名火，但他表情依旧，起身离开。
就在即将推门而出的一刻，程颂停下，“要是宋晨，你也这么客气？”
“嗯？”伊一吃惊于程颂地问话。
刚才那话是程颂问的？太不“程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