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6岁的李伊一跟随父母来到省城安家落户,他们搬进了军工大院。
既不是本地人又不是军人的他们在那里分外惹眼。
很多人好奇这一家人有什么背景。
其实,什么背景也没有,只不过是有钱的人碰到了有方法的人而已。
房子的原主人是这个军区的首长,因随领导调动到外省工作,就将刚装修好的房子连带家电一起出卖了,而且很顺利的办理了过户手续。
当然,这种事,现在是很难了。
大院里的房子也分等级,最好的是一片楼,就是一片小型的别墅区。战士们轮流换岗守卫,样式虽然老些,但别有韵味。
其次就是他们住的洋房区,一片复式楼。
李伊一也很好奇,身为外地人的他们是怎么想在这里买房子的。
妈妈告诉她,这里是整个城市地势最高的地方,上风上水。
所以,他们花了近四百万买了它,当时可说是价格不菲。
军区大院旁边就是本市最好的工程大学,其中的几项学科在全国首屈一指。
所以,他们的邻居主要有三种人,现役军人、大学老师、老军属。
李伊一的父母之前在小城市里搞民办教育,他们是白手起家,过程十分艰辛,小时候的她最常接到的就是催债电话。
爸爸妈妈忙的早出晚归,4岁开始她就学习着照顾自己。
身为女生,却活的很粗糙。
李伊一一直很感激,因为她有生活非常努力的父母。
一家人告别了故乡,也在努力告别着全家人心中那难以磨灭的痛。
刚来的那一年,还是很辛苦的。
李伊一要适应着省城的各种新鲜,要尽快跟上学校的进度,更要习惯他们的不同。
那时的她,非常沮丧。
李伊一开始觉得委屈,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个地方到处充满着高傲,让她跟不上节奏。
可爸爸妈妈却很高兴。
爸爸早上会出去散步,没几天,就把周边的地形掌握了。
妈妈也发现了周边最好的早市,每次回来,都会有她之前没见过的水果或蔬菜。
当李伊一还缩在龟壳里的时候,她的父母却已经打开了局面。
每次外出、回来,父母都和小区里的人自然打着招呼。
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李伊一也感受到了一种新的生活,这种生活里有个感觉叫“轻松”。
李伊一不再觉得委屈了。
令她惊讶的是,不到一个月时间,父亲买下了院里的两处车库和一处小型商服。
二十多平的一间仓库,当时卖到了八十多万,这在她原来生活的城市都可以买套房子了。
李伊一不太明白父亲的意图,他们不是财阀更像是暴发户。
当然,小区里有些人也是把他们看做暴发户的。
父亲把车库租给人用做仓库,囤放矿泉水、酸奶,商服租出去给人开花店,家乡的房产也在租赁中。爸爸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包租公。
可这还是不够的,在这个新的地方,他们迫切的需要存在感,用父亲的话说就是社会地位。
早前在家乡的时候,父亲在矿里工作,是一名小科长,收入稳定,很有前途。
可是后来家里发生了事情,母亲强烈要求父亲调回市内工作。父亲就到市建公司任办公室主任,主要的工作就是接待、应酬。
起初还好,可后来父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总是酒气熏天的,根本帮不上妈妈。
两个人也开始频繁的争吵。
最厉害的一次的吵架,母亲扔剪子扎到了父亲的脚。
吓坏了的母亲,赶紧给姥爷打电话,姥爷和老姨夫将父亲送去了医院。
据说一向温和、儒雅的姥爷那天发了大脾气,痛斥了母亲。
姥爷说,生活就是这样,哪能处处尽如人愿,越是艰难的时候,越是要互相包容。每天喝酒的父亲也不好过,喝多了难受的还是他自己,更说夫妻吵架怎么还学会动手了,说何时这么教过母亲。
母亲觉得委屈、后悔。抱着年幼的伊一的坐在长椅上默默流泪。
待父亲的伤口缝合包扎后,姥爷和老姨夫将他们送回了家。
父亲没有埋怨母亲,只是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进行了一次长谈。
父亲说,其实他并不想离开矿里,那个岗位他是很有发展的,不出两年就会提职,离开那个地方等于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市建公司的岗位并无发挥才学的地方,更多需要的是迎合领导。
父亲说,自己才三十岁,不能就这样混下去,虽然没钱,但是想自己干点什么,希望得到母亲的支持。
母亲其实也不太明白,父亲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日后的生活会因父亲的这个决定而有何改变,那一刻她只想结束眼前一切的分歧,尽快找回夫妻往日的平静,更想投入到一件新的事情中忘记伤痛,所以母亲表示了支持。
就这样,父亲干起了民办教育,从起先在郊区租校舍,到后来在市中心盖教学楼、建学生公寓。父亲付出了血泪般的努力。母亲也申请了退养,到父亲的学校里帮忙。一到招生季,两个人就带队都周边县区宣传,要好久才回家。
父母亲全身心的投入,全力的付出,换来丰厚的成绩。
小时候的李伊一经常在姥姥家,妈妈有时间才会来接她。
虽然家人们很爱她,但自李伊一懂事起,便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