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听着路非的话，小野感觉自己此刻置身于一部超级英雄电影里。
“地球要有大灾难了，我们得想办法”。这句话在小野的脑子里飘来荡去，悬浮在半空中，如同现在她和路非一起坐在上山的缆车上一样无法落地。她甚至想寻找是否有摄像头在拍摄她此时的状态。
“你还没有接受这项任务的心理准备吧。”路非看着小野茫然的表情说道，“甚至你怀疑我说的话不是真的。”
“实话说确实是这样，我不相信你。虽然你知道我有时空旅行的能力，当然这件事我自己也说不好，对我而言是类似于游戏一样的体验。我想这不至于和什么世界灾难连在一起。”小野认真回复他。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也希望像你说的这样。时空旅行就像一个游戏，我们获得这些能力的人可以更好的享受人生。然而事实会比你想象的残酷，眼前的一切可能顷刻间就化为乌有。即便你之前也听过人生无常这句话，可只有落到自己头上才真的体会的到。”路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缆车缓慢攀升着，距离到达中级道的顶端还有距离。小野和这位刚刚认识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位大叔恐怕也不是说服别人的高手吧，小野这样想着，察觉到了他的无助感，友好的接了话。“你说拥有这项能力是一个BUG，这一点可以展开讲讲吗？”
“我和你，都在时空机器开启的瞬间里，被扯进多重宇宙空间的隧道里面了。我不是科学家，没办法从理论上给你做出科学性的解释，我只知道因为时空机器开启时候的强烈辐射，我们得以拥有在平行宇宙里做出选择的能力。”路非说。
“平行空间？我以为，就只是回到了过去，重新过一天这样。”小野更疑惑了。
“不是那样的。一旦你改变了时间线，让事情重新发生了，你实际上是去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原来那一天的你已经在另一个时空里继续她的生活了。”
路非的话突然间让小野感到毛骨悚然，另一个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哪里来的另一个我自己？是我分裂的吗？”
“这世界原本就有无数的平行宇宙存在，不同的选择，不同的际遇，让同一个自己在不同的宇宙里过着不同的生活。这是物理上的客观存在，不是生物上繁衍。你听过我思故我在这个说法吧？虽然有无数个平行空间，有无数个与你同名同姓，长相也是一模一样的人，但只有你是你，只有拥有你的感受，你的思维，你的想法的这个你，才是你。”路非解释道。“本来平行宇宙是不应该相互交织的，但是因为时空机器的存在破坏了这一法则。所以你和我，拥有时空旅行能力的人开始在许多个平行世界里面穿梭来往。”
“这会破坏世界？我没干什么坏事，只是用很多重复的夜晚画画来着。”小野回忆着，“啊，我还用这办法中过一张刮刮乐！这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吗？”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啦。”路非有些无语，“不是你跳跃时间线会破坏世界，是时空机器本身会带来破坏。是灾难性的破坏，我们得去时空机器第一次打开的时间点阻止他开启。”
路非的话音刚落，两人乘坐的缆车已经达到了山顶。小野轻轻一跃从缆车上跳下来。“对我而言，你解释的挺清楚了，”小野说，“但是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还需要继续了解。还有，既然你可以找到我这个时空旅行者，我想一定还有其他人。我没有受过任何类似于特工训练，甚至跑800米都不及格，我不是拯救地球这样的任务所适合的人选。或者......不论如何让我考虑一下吧。”小野说着滑走了，她现在很想见到鱼粥，见到郑薇或者是徐思源。她需要熟悉的朋友带她回到她所熟悉的世界里，虽然只是乘坐一次缆车的时间里，小野感觉她忽然之间离大家太远太远了。
鱼粥蓝色的滑雪服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场里面很显眼，雪场上的游客不是很多，小野在中级道上滑过几个弯道就看到鱼粥。她瞅准了目标朝鱼粥滑过去，又因为速度太快，小野没办法停下来，她和鱼粥抱着摔到了一起，在雪地上滚了几圈。
“你没事吧，”鱼粥使劲弄开自己的滑雪板，在雪地上坐起来。
小野支起胳膊，摘下手套胡噜了一把脸上沾着的雪，竟然不是很凉。“我没事。”小野自己爬起来。
刚才在坡地上摔倒两人滑行了一段距离，恰好滑进了中级道通往野雪区的位置。这里的雪明显要比雪道的雪要柔软很多，道旁积满了雪的松树样子妙不可言，仿佛原始森林一样。小野盯着野雪区的景致出神，又忽然想起了路非和自己说的话，“世界要面临灾难了”。
“鱼粥，我有要紧的事情和你讲”小野打算把这一切难以理解的事情告诉鱼粥，她想鱼粥会为她想出办法来的。“这里挺危险的，咱们先离开这儿吧，今天滑雪也滑够了，回酒店我们慢慢说。”鱼粥站好，扶稳小野，两人扛着滑雪板准备爬上坡道离开野雪区回到中级道的位置去。
在晴空万里的湛蓝色天空里，一道白色的闪电在空中爆炸，像是要把天横劈开一样，瞬间地动山摇。不远处，缆车晃来晃去，上面的人发出惊叫声。小野和鱼粥也再难控制住平衡倒了下去，顺着陡坡继续往野雪区混动。西边的山崖轰然一声发出爆裂的声音，巨大的粉尘如同瀑布一般在山谷中涌现出滔天巨浪，砂石顺流而下，比小野和鱼粥滑落的速度更快。鱼粥抓紧小野的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持续的向下滚落并没有停止，伴随着身体往下移动的还有碎石猛烈撞击着松树的声音。虽然穿着厚重的滑雪服，身体刮过树干的钝痛感还是不时侵袭而来。转过一个弯道，后面是更为陡峭的滑坡，小野想起来这是她在酒店前台处看到的高耸入云的直角一般的高级道，对于死亡的恐惧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真切的涌向小野的心脏。她尝试着在急速下坠的混乱当中实现一次时空跳跃，离开这里，让我们离开这里。小野心里反复祈祷着。一个沉闷的撞击声之后，小野和鱼粥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自己没能离开滑坡，是鱼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让他们停止了继续的下落。鱼粥闭着眼睛，小野看到红色的血液在他身后蔓延开来。
2
鱼粥不会是死了吧。这个念头升起以后，小野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身体和大脑同时麻痹掉了。要快点回到事情发生以前，小野这么想着，却无法自控的大哭起来，使劲晃动昏迷不醒的鱼粥。停下来，小野命令自己，但这个自己却无法听命于她大脑发出的指令。
又是人声嘈杂的收费大厅。小野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刚刚穿好的滑雪鞋。“走吧，我们去雪场。”鱼粥和徐思源两个男生扛着滑雪板冲郑薇和小野挥挥手。郑薇已经朝他们走去了，小野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现在该怎么办？！要让滑雪场赶快停止营业！她站起来想先拦住鱼粥他们，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胳膊。
“你不要冲动。”路非说。
“是你，”小野看到路非竟然感到了一丝安慰。“快来一起帮忙，让雪场把人群疏散！”
“这里没有那么危险。”路非说，“刚才你经历的那次事故，只有鱼粥一个人死了。其他人虽然吓了一跳，但是还好没有严重的伤亡。”路非看着慌乱的小野，注视她的眼睛让她试着平静下来。“你去让你的朋友好好呆在房间里面就好，如果你信任他们，可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你。我们无法阻止任何事情，时空旅行这种事情，没有尝试过的人是不会相信的，这不难理解，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小野慢慢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说明时空机器在刚才那个时刻被正式开启了，这里受到了影响，但还不是最严重的。其他地方会受到更严重的灾难。你们老实呆在旅店里看电视，你就明白我之前说的地球的灾难是什么了。”
“我先去阻止我的朋友，随后我会来找你的。”小野急着要走。
“下午四点，我们在酒店的茶室里见面。”路非松开了小野的胳膊。小野冲向鱼粥他们。
在酒店房间里，鱼粥，徐思源和郑薇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时空旅行？”
“你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来的？”
“刚才我已经死了？”
大家默默重复着小野告诉他们的信息，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不过你们很快会相信我的。一会儿灾难就会发生了，即便时空旅行也无法阻止。”小野解释道，“还有几件事情，你们多少记得吧。一次是我和你买了53张彩票，最后一张中了五千块！”
“记得，你说是见证奇迹。”鱼粥说。
“那是我获得时空旅行能力的第一天！那天本来超级倒霉，我重新过了一次，因为可以避免掉那些麻烦，就变成非常好运了。刮刮乐会中奖是因为我之前经历过那个时刻，我看到别人中奖了，记下了是哪一张彩票。”小野看着鱼粥的表情，多少是开始接纳她所讲述的事实的样子了。“还有我们同郑薇一起和那些混混们打架的事情，你们记得吧，警察一会儿就来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受伤。”
郑薇恍然大悟，“难道那也是因为你经历过了？”
小野说，“没错，我其实是第二天从韩子为那里知道你遇到那些混混受伤了。回到那天夜里以后，我在学校想让你打车回家，结果你丝毫不考虑我的建议。我在那时候就提前报警了。”
“你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能力呢？”徐思源很好奇，“时空旅行究竟是依靠什么实现的？”
“今天我在滑雪场遇到另一个有时空旅行能力的人了。他告诉我，是因为有人研发出了时空机器，这个机器启动的时候，打通了一条时空隧道把平行宇宙互相连接了起来。我好像是在某一次隧道打开的时候被辐射到了吧。”小野艰难解释着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理。
“接下来，会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吗？”鱼粥两手环抱着自言自语道。
酒店落地窗前，年轻的人们松散的坐在房间里，对于灾难马上将要到来的预言的感觉好像一部电影的预告一般在心里留下说不清楚的味道。朋友们还在讨论着有关时空旅行的话题，小野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回答问题了，她坐在地毯上，头靠着沙发的扶手。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另外一个时空里的鱼粥真切的和她一起共度了恐怖的灾难，那是实实在在的危险，鱼粥流下的是真实的血。小野想起了路非的话，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即便在路非的帮助下小野与鱼粥躲避了即将到来的灾难，那就像在原来的故事里分叉出一条新的剧情，但是那个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离开的时空里，悲剧还没有结束，那里的小野遭遇着逃脱不了的巨大痛苦，那里的鱼粥经历的是货真价实的死亡。
地震般的感觉如约而至，这一次他们在窗前目睹了山崩的景象。每个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电视新闻里开始播报世界各地区的海啸，地震，泥石流带来的悲剧，房间里的气氛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鱼粥问小野。
“雪场里遇到的那个大人，他比我知道更多关于时空机器的事情。下午我会去酒店茶室和他见面。”
“他不会是坏人吧？如果你有危险怎么办？”徐思源问。
“这件事情，恐怕除了他以外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具体商量了。毕竟莫名其妙的被赋予了这奇怪的能力。”小野叹了口气，“而且，他还救了我们。在过去那个时空里，我们在雪场上遇到了非常恐怖的灾难，鱼粥为了救我流了很多血。那个时空也好，这个时空也好，有人真的去世了，因为时空机器的原因。”小野越发语无伦次了起来。鱼粥握住了她的手。“是必须去做的事情，你就去做吧。”，鱼粥看着她的眼睛，小野纷乱的心在这眼神里安稳下来。
“小野刚才经历了很多事情，你休息一下吧，我和徐思源回房间了”郑薇说，“看起来暂时不要去外面滑雪比较好，不过室内温泉好像没有受影响，一会儿我和徐思源就去泡温泉了。”郑薇拉走了徐思源，鱼粥和小野和他们挥了挥手暂时告别。
酒店的房门关上以后，鱼粥紧紧把小野抱住。
“你真的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吗？”鱼粥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野嗅到了鱼粥脖子里的味道，是温暖的身体的气息，是独属于鱼粥的味道。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鱼粥昏迷不醒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此刻抱着鱼粥温暖的身体，小野体会到了什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滚烫的眼泪流进了鱼粥的脖子，小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管抱着鱼粥，紧紧抱着。
“喂，现在的我是活着的哦”鱼粥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擦干了眼泪。
“本来是很害怕很抵触的。反倒因为刚才和你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一幕，现在就不觉得害怕了。”小野回答道。
3
下午四点钟，酒店茶室里的人还不多。小野经过大堂的时候遇到了吵着要酒店赔付旅费的客人。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野雪区那边的山崩还是给滑雪小镇的游客带来了不小的惊吓，滑雪道也暂时关闭了。
小野到达茶室的时候路非已经在等她了，小野看到他坐在角落里有舒服沙发的位置。
“你情绪好点了吧。”路非问，“帮你要了柚子茶，可以吗？”
“大概回到了正常水准吧。”小野说，“我喝什么都行。”
“我还是直话直说，关于拯救世界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然是早上才和你见过面，可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感觉自己也像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忽然有了一种怎样都行的感觉。”小野搅拌着手里的柚子茶，喝下一口问道“如果我们关闭了时空机器，一切灾难就不会发生了吗？”
“时空机器造成了时空错乱。你和我获得时空旅行能力，还有刚才世界各地发生的自然灾害，都是时空机器开启的结果，如果我们能去未来阻止机器开启，相应的结果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路非解释道。
“我们既然是结果，怎么可能返回去阻止原因呢？我还是很混乱。”
路非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张纸，一边画一边为小野讲解着。“如果只有一条时间线的话，确实是说不明白的。我们原本都在一条时间线上，生活在一个时空，这个时空里是有先后顺序的，我们可以称之为A空间。开启时空机器的人在未来打开了时空机，回到过去做出改变的时候，这所谓的过去，已经是另一条时间线了。你和我，此时都已经站在了被时空机器所打开的另一条时间线里，我们称作是B空间，B空间的灾难是A空间未来一个时刻造成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从B空间去往A空间，在那里毁掉时空机器、”
“如果时空机器毁掉了，B空间会怎么样？”
“B空间会消失掉。像一场梦。”路非说。“你会回到属于你自己的生活里面，是A时空里没有发生时空旅行时候的生活，把这平淡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你生命的结束。”
“重回日常。”小野默默重复着。她抬起头看着路非，一口气缓缓呼入又慢慢呼出，她知道自己的心现在不再害怕了。“虽然还不算认识你，可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坏人。去未来阻止时空机的开启这事，我想如果你能找到其他人的话也不至于会需要我不可，既然只能是我们去做，那我也不再推辞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茫茫宇宙里，或许意外获得了时空旅行能力的人，只有你和我。”路非这样回复小野。
“你有什么详细计划吗？对于去关闭时空机器的计划。”小野问。
“怎么说呢，可以说是有，也可以说是没有吧。”路非有些挠头，“但我知道具体目标是什么，不至于去了以后晕头转向。不过正如你自己说的，你还不具备一个做特工的能力，我们去完成具体任务之前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对你做一些训练。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讲，就是时空机器虽然是在刚才的那个点开启的，但平行宇宙里的时间具有相对性，你和我具备的能力已经在这相对时间里消耗殆尽，留给我们准备的世界不多了。要早点动身才行。”
“最后一个问题。”小野说，“我们去未来以后，现在这个时空的我会怎么样？”
“会消失掉。”路非坦率的回答，”对你的家人而言是件麻烦事情，不过希望你不要太在意的好。此时此刻是不该存在的，此时此刻是一场梦境，这里面充满了错误和奇怪的事情。就在刚刚过去的时候，世界里有无数灾难发生了，你的朋友也死过一回，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消失一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好，我大概明白了。”小野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明天来3024房间找我，早上九点钟。我们就要离开这个B空间了。”
4
初中二年级的寒假，小野和鱼粥在他家里写作业，那天鱼粥的表姐到他家里给两个小孩做饭。晚饭吃的是什么小野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鱼粥的姐姐带来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的名字是《土拨鼠之日》。
电影中，长相有点滑稽的男主角被困在了名为“土拨鼠之日”的那一天里，每天醒来都是同样的一天，闹钟会响，酒店的老板娘会和他打招呼，赶去报道“土拨鼠之日”的新闻地点的路上总会碰到自己过去的同学，他会和自己推销保险。同样的一天好像会永无止境的重复下去，那位主角陷入了绝望，很长一段时间里一心求死。但他实际上连死都没办法实现，第二天还是会回到土拨鼠之日。
当时看这部电影是什么心情呢？小野沿着五星级酒店迷宫般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回忆着那个遥远的童年时期的下午。
“如果你被困在了同一天里，你希望自己知道还是不知道？”小野当时这样问过鱼粥。
“你想说的是对这一天是否有记忆吧。”鱼粥思考着，“我希望我记得，记得这一天在反反复复。”
“我不想记得，那太可怕了。”小野当时也是认真说的，“好像是无穷无尽的孤独。”
四人在酒店自助餐厅里开开心心的吃了晚餐。小野宣布她第二天要“消失”了，没想到有什么妙计给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打算留下一封信，实话实说了”小野吃着炸鸡轻松的说着，“总之今晚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就开心玩一下吧。”
“只好如此。”徐思源说，“事情已经发展的如此梦幻，再多说具体事情就更荒唐了。”
大家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晚餐后又去酒店里的游戏厅玩了一下。这是最后的夜晚了，小野想到，如果和路非配合顺利的话，关闭时空机器以后，下次醒来就是在美术班里重新集训的日子了。当时我还不认识郑薇，徐思源和我也不过是一面之缘。鱼粥没有为我做过裸模，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可那又怎么样呢，一模一样的他们会在那样的时空里等着我，没有山崩地裂，没有海啸和火山爆发，到时候爸爸还会邀请我再来这里度假吧？我还可以再请他们来玩。就像一个放大版本的“土拨鼠之日”那样，即便你们不记得了，可我其实已经来过。
酒店走廊尽头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小野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仰望着头顶星辰，她记得自己曾那么近的触碰过它们，在虫洞的那个瞬间里她几乎脸对脸贴在那些星星的身上。不可思议啊，活着居然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小野不由自主的又流泪了，这一趟时空旅行，自己仿佛站在了生命的尽头一般对日常感到不舍，但这次眼泪只滑落了一滴。小野被人从身后抱住，她转过身，是鱼粥的脸。黑漆漆的走廊里，只有一点月光和星光洒下来，鱼粥温柔的靠近她，两人亲吻了。
“我不喜欢告别。”鱼粥说，“既然是时空旅行，总有回来的时候吧。”
“当然，当然要回来的。”小野说。
“可不能像星际穿越那样，你回来时我已经是老头子了。”
“应该不至于。不是去外星，是在平行宇宙。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大概。”
“我会失忆吗？”鱼粥有点紧张。
“不是，我会回到今年八月份。回到我获得时空旅行能力之前的那一天。”小野说。
“那现在我们所处的时空是没有未来的了？”鱼粥问。
“我猜是的，这是被时空机器搞出来的B空间。”小野想了想路非下午告诉她的那些话，努力回答着鱼粥。“在这没有未来的时空里，你打算干什么呢？”
“看漫画书吧，还可以看电影。对，你走了以后我就干这个好了，反正是梦一样的地方。”
两人此时躺在房间的大床上，没有开灯，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聊天。
“既然是梦一样的地方”小野轻轻爬起来，把脸凑近了鱼粥的脸，轻轻往他脸上呼气，“梦里做一些超纲的事情也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