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为什么要默许？绝对不可能是放过自己了……那又是为什么？
是想让上官木知道自己的处境？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事？
上官柠一路小跑一路思索着缘由，越想越慌，没注意到刚从皇宫出来的穆碧涵。
但是穆碧涵却看到她了。
明明天色也不是很晚，街道上还有些许的人，可是穆碧涵就是一眼就注意到她了。
可能是早已将她这张脸和对她的恨刻在骨髓中，除非碎骨重生，不然这辈子都忘不掉。
在宫中的时候碍着要隐藏身份所以不能轻举妄动，既然这么意外的在宫外碰见了，可不就是天赐的机会么。
穆碧涵的身体甚至比思想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一个闪身已经在上官柠的身旁，上官柠本就紧张的不行，穆碧涵这般突然出现，可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当成是姬灏轩派来监视她的人。
腿一软，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我错了，我不该偷溜出宫，我我不该见上官木，我，我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哭了起来。
不该偷溜？她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么？怎么连见家人也不被允许？还得自己溜出来。
穆碧涵这番突然动作，小香和莫烽也一惊，莫烽本想连忙上前，却被小香拉住了。
“那个好像，是贵妃吧。咱们先别过去。”
穆碧涵听上官柠这么说，直觉此事不对劲，便也没有摘下斗笠，姑且先让她当成她认为的那个人吧。
“那贵妃娘娘，您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么？”
穆碧涵捏着嗓子，声音听起来沙哑异常，像个怪物，上官柠更害怕了，紧紧地蜷缩在路边。
“我，你，你是来带我回宫的”她几乎是嘀咕着说，甚至害怕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回宫，哈哈哈哈，还回什么宫啊，我是来，杀，你，的。”
穆碧涵故意将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本想看到上官柠惊恐求饶的眼神。
没想到，她像是解脱般长叹了一口气，“杀我的？我终于？可以死了？”一脸如释重负样子。
这反应倒是出乎了穆碧涵的意料“怎么，贵妃娘娘为何一副求死不得的样子，咱们皇上对您不好么？”
“好，好……他当然好了。”上官柠以为她是姬灏轩的人，咬牙切齿的说出几个好，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就要死了，与其含着一腔怨气死了做个厉鬼，不如都说出来也好清清静静的投胎。
“好到把我关起来，好到每日每日喂我毒药！好到时刻派人监视我！”
穆碧涵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只觉得她说的不是实情，是为了保命的谎话。
可是看刚刚如释重负的样子，分明就很真切。
“贵妃娘娘，你可别骗我，我在这宫里活动可看的真真切切的，你每日可威风得很啊，坐在那轿辇之上……”
可就是这句话，让上官柠感觉到不对劲。
姬灏轩的人不会不知道姬灏轩究竟是怎么待她的，所以她不是姬灏轩或者朱雀的人，但是姬灏轩又怎么可能派一个普通宫人来杀她呢。
“你，你不是姬灏轩的人！你究竟是谁！”上官柠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畏畏缩缩的往后退。
“许久不见，贵妃娘娘还和从前一样，冰雪聪明。”
穆碧涵本就无心瞒她，见瞒不住了就大大方方摘了斗笠，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
这么一来，本来就腿软站不稳的上官柠，更是吓得重新坐回地上。
“怎，怎么是你……”上官柠你看见她就回想起了之前临死前看到的穆碧涵。
那时她杀红了眼，几乎杀光了她殿中奴婢，甚至脸上都沾了血，像是个索命的魔鬼，狠狠地瞪着她，然后举起剑，刺进她的胸膛。
她疼的都麻木了，眼前已经看不清什么了，脑内却还是穆碧涵的脸。
说实话穆碧涵的脸可以称得上是绝顶好看，可是自那一刻开始她的脸对于上官柠来说，只有可怕能形容。
可是转念一想，可能这世界上，也只有，穆碧涵能杀她，能救她脱离苦海了。
“是我啊，怎么了，就算你捡回一条命那又怎么样，世界上最简单的从来就是死，尤其是，让你死。”
穆碧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看到她满脸害怕的求饶，忏悔。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却两手摊开，看向穆碧涵的眼中甚至带了些无所畏惧。
“来啊，动手吧。现在的我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喜欢你，我本以为看到你，对我来说就像看到阎王爷似的，可是我很高兴，因为你可以杀了我，我终于，不用受苦了。”
听完这个，穆碧涵却将指着她的短刀收了回去。
“前两句你说你一心求死的时候，我还不信，怎么了贵妃娘娘，我走了，你也没死，你得到了你所有梦寐以求的的东西，怎么还求死呢？”
可能是将死吧，上官柠变得越发无畏起来“梦寐以求！哈哈哈哈，你懂什么啊！
姬灏轩就是个恶魔你知道么，他把我救活，只是因为觉得你让我死的太舒服了，他要折磨我，他要替你和你的孩子折磨我！”
饶是狠心如穆碧涵，也没能想到，姬灏轩救上官柠竟然是为了这个。
被一刀刺入胸口之后发现自己没死，坐在床头的还是最喜欢的人，待到满心欢喜的恢复过来之后，再开始无尽的折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更磋磨人？
难怪，虽然上官柠长相依旧，可是眉宇之间总露着说不尽的憔悴。
“开心了么？看到我这么惨，来啊，动手吧，做你想做的事。这次记得看着我咽气。”
上官柠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有一天对着穆碧涵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会某一天求着穆碧涵杀了她。
穆碧涵也不是什么心软之人，自己本就是要杀她的，虽说她受了这些苦，可桩桩件件本来就是她自作自受。
本以为是姬灏轩还对她有情，却没想到姬灏轩存的是这样的心思，杀上官柠的心也就没那么强烈了。况且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向她求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