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洒在操场上。苹果路小学的星期天热闹非凡,同学们大包小包地提着背着,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欧木棋独自一人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不耐烦地向校门口张望。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呼哧呼哧地跑过来,在欧木棋面前弯下腰喘着粗气。
“米多西!你差点迟到了,昨晚干什么去了?”欧木棋问。她一早去找米多西时,米多西的妈妈说他还没起床。
米多西摸着扑嗵直跳的胸口说:“呵呵!我……我昨晚看……《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到深夜。”
“你老爸老妈不骂你吗?”欧木棋歪着头问正在弯着腰喘气的米多西。
“没……没事的!我……关了灯……打电筒看的!”“哇,你想当功夫熊猫啊。”欧木棋捂嘴笑。
米多西直起身子,感觉好多了:“呵呵,谁叫那个案子那么吸引人。哎?马威卡呢?他可是早睡早起的模范分子呀!”说罢看看四周。
欧木棋撅撅嘴:“他早来了,只是没有带吃的,去买吃的了。你带什么了?”
米多西空着双手不以为然,“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今天是去参观画廊的画展,又不是去野炊。”
“不带吃的,走那么远会饿的。”欧木棋把塞满零食的布袋一抖,说,“对了,今天参观名画展,可以大饱眼福了。听说这个画廊叫老鼠画廊,名字叫得真奇怪。”
“能出去玩就OK了,让我看什么都行。”米多西无所谓地说。欧木棋忽然眼睛一亮,指着米多西身后:“马威卡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米多西回头一看,只见身材高大的马威卡迈着大步气喘如牛地远远跑来。米多西只感到一阵风迎面扑来,紧接着马威卡就堵在了他面前。“喂,哪位美女把你追成这样?”米多西问。
马威卡顾不上开玩笑,着急地说:“我刚才在门口听老师说今天的参观活动被取消了!”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好像说画廊出事了。”
老鼠画廊的一号展厅是一间独立的长方形大厅,一条参观通道从东向西贯穿展厅内外,展厅东南墙角上一台监控摄像机正警惕地盯着展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惜现在展厅墙壁上少了几幅画,剩下的画七零八落地挂在上面,使墙壁像东扯西拉地贴了几块补丁一样很不美观。
警察封锁了现场。警方对此高度重视,派来的是专司重案的第九探组。组长麦洁深知丢失的都是世界级别的名画,社会影响不小,若不尽快破案,不仅警方颜面扫地,全市甚至全中国的形象都要大打折扣。这会儿,她正带着技术员认真地勘查现场。
“表姐!”麦洁正在和画廊工作人员交谈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场外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米多西和他的“课外侦探组”。
“你们怎么来了?”
“哪里有案件,哪里就有名侦探啊!”米多西推推眼镜说。
“你的鼻子可以当警犬使了。”麦洁说罢对欧木棋和马威卡说,“哟,‘大部队’在后头呢。孩子们都进来吧,不过别乱跑乱摸!”
米多西跟在表姐后面“蹭案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们都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绝不捣乱,所以麦洁也比较放心。
三个小家伙乐颠颠地从警戒线下钻过,跑到麦洁身边。
麦洁让他们像往常一样跟在身边,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问工作人员:“有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吗?我们要调阅。”
“好的。”工作人员领他们来到监控室。
录像打开了。画面里正是被盗前的画廊展厅,一幅幅油画犹如列队士兵般在展厅的四壁一字排开。有风景画,有静物,有肖像,还有一些浑然不知所绘的“抽象派”、“野兽派”画作。
由于在夜间,监控画面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工作人员按照麦洁要求点击“快进”。不久后,画面“动”了起来——那说明监控画面出现了一些变化。恢复常速后,大家看到展厅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瘦高身影闪了进来。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一幅画前,丝毫没有犹豫便伸手摘下,放到背后特制的夹子上。接着他来到第二幅画前,看了一眼,没有偷,直接来到第三幅画前。这次他停留了几秒钟,稍作犹豫后才摘下画。
“这幅画明显是值钱的,他犹豫什么?”一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奇怪地说。
一名刑警开玩笑地说:“看起来,他对这幅画还挺欣赏的!”“那是什么画?”麦洁问。
“是《韩林的自画像》。”
“韩林是谁?”麦洁不懂画。
“他是旅法青年画家,很有名的。”麦洁的助手,“青年干探”皮小冬看着屏幕说。
“大概小偷是在叹息韩林的英年早逝吧!”工作人员戏谑道。另一名工作人员不高兴地说:“韩林虽然死了,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别打岔!”监控室的负责人严肃地打断准备争执的他们。
“看来关于韩林,还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呢。”米多西想。
只见小偷接下来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很快就得手了大大小小七八幅画作。他一直背对着镜头,直到离开时才不经意地露了一下正面,不过这反而令大家更失望,因为小偷是蒙着面戴着夜视镜的,完全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小偷像是在超市选好商品一样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只留下了许多个问号。
“从监控录像看,小偷极有可能是一直负案在逃的通缉犯——黑衣人!这是个对绘画作品具有专业知识的窃贼。你们看,他作案时间非常短促,只用了三分钟便盗走七幅名画!但他是如何携画离开老鼠画廊的,我们需要深入调查。”麦洁首先发表意见。
“看来,我们遇上高手了。”皮小冬微微一笑。
“我们要马上对画廊工作人员展开调查,同时要求画廊老板给予配合。”麦洁转身对身后的刑警说,“把画廊老板找来吧。”
走进来一个瘦瘦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虽然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是勾着背缩着颈,并不显得高大。一身光鲜的名牌西装和带着鱼尾纹的三角眼极不协调。只见他一笑,鱼尾纹就更重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头压得更低了,就像粘在胸口上一样,整个人就像一只贼头贼脑的老鼠。
“警官,找我啊?”
“你就是老鼠画廊的老板?”麦洁问。
“是!是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磕着脑袋。他这个样子不禁让米多西想到电影里的汉奸。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几根递给麦洁和皮小冬等刑警。
等众人纷纷拒绝了老板的香烟后,麦洁指着监控器问老板:“你有展厅外面的监控吗?”
“没,没有。”老板停止了眯眼笑,“外面的环境那么大,那么复杂,装不起那么多。再说我的画廊从来没出过事。”
“这次不就出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们防范意识太薄弱了。”麦洁提高了声调。
“是是是!警官说的是啊!”老板知道麦洁对他的疏忽很不满意。毕竟这是给警方制造了一个大麻烦,甚至是给全市抹黑。他不由得低下头,脸色沉了下去,有些僵硬地笑笑。
“鼠老板,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啊!”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沉寂,“哟,还有警察在办案啊!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大家回头一看,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你是谁啊?”麦洁问。
“哦!警察同志你好!我是保险公司的理赔员,我姓房。鼠老板在我们公司给这几幅名画投了保,今早他打电话给我说出事了,我特地来核实。”说完,房理赔员伸手递上自己的名片。这个理赔员居然叫画廊老板为鼠老板,让人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不过既然是老鼠画廊的老板,称作鼠老板也不为过,再说他长得也是鼠头鼠脑的。从另外一面看,也说明这个理赔员和鼠老板还是比较熟络的。
麦洁接过来看看,想了想说:“好吧,鼠老板,你去忙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你。”既然不知道姓什么,麦洁也干脆喊鼠老板。
“好好好!”鼠老板点点头,缩头缩脑地和房理赔员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米多西想,这个老鼠画廊的鼠老板还真有点奇怪。
通过调查发现,当夜的三名值班人员都尽忠职守,大家知道馆里有许多名画,不敢掉以轻心,都认真地按时巡逻。无奈小偷时机掌握得太准了,动作又实在太快。虽然值班人员从发现小偷到赶到现场只用了四分钟,可还是让他跑掉了。因为画廊各个展厅之间都有绿化带,从拉响警报,抄起警棍,到穿过几百米的距离,再到现场,小偷早就已经离开了。值班人员用了可以破世界纪录的奔跑速度也没有追到人。而在这个时候,老鼠画廊完全乱了套。准确地说,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小偷。
“也许当时小偷没走远,就潜伏在绿化带,等你们去马路上找的时候,他再趁乱溜掉的。”米多西这样推理。
不管怎么说,值班人员没有经验、没有秩序的抓捕只能对小偷顺利作案起到帮助作用。
中午时分,大家齐心协力帮欧木棋把一布袋的零食吃了个精光,才终于解决掉这个沉重的累赘。吃过“午餐”,继续开展调查。
一位工作人员回忆说,昨天上午,有个女青年完全无视“严禁触摸拍照”的警示标语,在展厅里拍照。这还不算,后来那位女青年居然翻越离画一米的栏杆,站在《韩林的自画像》旁边,一只手抓着画框,让别人替她拍照。当工作人员上前制止,要带她去保安室时,她拼命挣扎,破口大骂,夺回相机,一下子扯出胶卷,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又是《韩林的自画像》?这下大家可都认识了这位叫韩林的画家了。
“那个女青年长什么样?”皮小冬问。
“披肩发,穿一件连衣裙,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没想到却很泼辣。”工作人员回忆。
“记下来,所有反常的东西都值得我们注意。”麦洁对皮小冬说,“现在没有捷径可走了,马上对所有销赃渠道进行布控。马上对全市的车站、宾馆、工艺品市场甚至跳蚤市场进行清查!只要有卖画的地方都要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