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不愿意和那些师兄弟混在一起,他只想成为云端最强的人,然后从师父手里接手云端。
“你们不要觉得扎马步是件没用的事,”赵岩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根木条儿,“这是一件技术活,要想马步扎的又久又稳,必须协调好身体各个部分,意识还要专注。”
大家已经扎了半天了,天气又热,还不能动,有几个人的腿在不停地发抖,赵锡林站在赵言逍旁边,也快撑不住了,问:“师哥,你不累吗?”
赵言逍脑子里在想东西,随口回答说:“还行,能再撑几个时辰。”
“噗通”一声,前面有个人倒了,顿时一大片都不再坚持。
“看看,看看,这下差距就出来了吧!”师父摇摇头,看着倒下的一大片,“平时叫你们健康作息,好好练功,非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赵锡林的腿已经快抖成筛子了,赵言逍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他喘着粗气说:“师哥,我不行了,师弟就不陪你了。”
刚说完,赵锡林就嘭一声朝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上,把赵言逍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过去看他。
“赵言逍!”师父朝他这边走过来,拿条子在他身上抽了两下,挠痒痒一样,“我就说你,肯定撑不了多久。”
赵言逍看赵锡林磕了那么一下也没什么事,也懒得再扎,顺便坐到地上休息,看到还有四五个人在坚持,腿抖成那样,基本也撑不了多久了。
只有赵端一个人,目视前方,岿然不动。
“好了好了,大家都休息吧。”师父走到前面去,“这回扎得最好的是赵端,大家都学学!”
赵端站起来,没头像另外的人一样坐到地上,他看见师父走到赵言逍那边,和他一起蹲在地上聊天。
又是这样,每次都说他做得最好,却总是最喜欢赵言逍。
赵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他?赵言逍做什么事都不认真,也经常和师父顶嘴,甚至还偷偷带师兄弟们下山。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才是最好的,他才是最强的?
他朝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一个人走了出来,发泄般在石头上锤了一拳。
赵端没吃去吃晚上,他回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师父对赵言逍冷着脸教训,又显出不一样的关怀来。
师父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将来云端要留给赵言逍的话,他希望师父能改主意,希望师父也能看看他。
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情绪很烦闷,闭眼就是赵言逍成了云端的掌门人,整个师门在他的管理下变得懒散不堪。
猛地坐起来,他必须要去问问师父!
自己不对的可以改,如果是力量不够强,他也能花更多时间去修炼,但是,不能就这样白白地看着师父将云端交到赵言逍手上!
去找师父的路上,赵端脑子里一直都是等会儿要怎么说才能说服师父不要那么早决定这件事。
夜太深,师兄弟们都睡着了,路上只有他一个人。
师父住在东边的那座房子里,离他们有些远。
赵端看到师父房里的灯还亮着,走过去,刚想敲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赵端疑惑,哪个师兄弟在屋里吗?他走到窗户那边,用手戳了个洞,弯腰朝里看。
师父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他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发簪。
赵端听见他说:“师妹,小言长大了,很俊俏的小伙子,像他爸。我这几年把他照顾得很好,你放心吧。”
赵端一瞬间感觉有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赵言逍不是捡来的!
回去的路上,赵端的心都很乱,他知道了为什么师父对赵言逍总是和其它师兄弟不一样,知道了就算他比赵言逍强师父也不可能把云端传给他。
从那天之后,赵端就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练功不如以前勤奋,上课也经常走神,好几次师父提问他都答不出来。
“赵端,你怎么了?”吃饭时,赵言逍坐到他旁边来问。
赵端看着他,没有回答,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了一会儿,扔下碗走了,还听到身后的人说“他最近好奇怪”。
一连好几天他都这样没精打采,也不跟任何人说话。赵言逍来问了他好几次,也都直接甩头走人。
晚上他坐在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师父是与借闲人的大弟子,杨震师叔是老二,他口中的师妹应该就是得月,所以,赵言逍是得月的儿子。
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既然他再怎么努力,做得再好,都不可能成为云端派的掌门人,为什么他还要听师父的话?
闭眼躺了一会儿,听见了脚步声。
赵端皱眉,这么晚了,谁到这里来?他坐起来,爬到小山坡上去看,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素净白衣,略高一些,手里拿着本书朝师门后的荒地走去。
不是赵言逍又是谁?
赵端看到他往回看了一眼,连忙缩回脑袋,赵言逍要去哪儿?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
赵端偷偷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走到一颗树后,再往前走就是悬崖,然后赵言逍消失了。
赵端立马意识到,他是进了自己的墓穴!赵言逍的墓穴居然在山上。
呵,他冷笑一声,还真是巧,刚知道他是得月的儿子,又发现了他的墓穴就在云端山。
这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赵端回到之前的小山坡处,等着赵言逍。
快半夜时,赵言逍才出来,赵端侧头看到他手里还是捏着那本书,每走一步脚下就消失一段,他的身后几乎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
赵端震惊地瞪大了眼,没想到他的力量已经这么强了。
赵端担心他再走近就要发现自己了,正不知往哪儿躲,就看见赵言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唔,这招还不错啊。”赵端听见他说了一句。
然后在赵言逍的注视下,那些消失了的又都一点点显形。
“这速度还是有点慢啊。”赵言逍啧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赵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惧怕,他怕赵言逍的力量,也怕有人比自己强。
赵端有时会沿着后山那条小道下去,没有人发现他晚上都不在屋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每次回来都会力量大增。
所有人的屋子都熄了灯,将近午时,赵端从窗户翻出来,换了一身黑衣,熟门熟路地走到后山,从石头缝旁边挖出藏好的那把剑。
下了山,来到一个山沟处,这里有一个墓穴,他走进去,里面有很多宝物,有两件七级以上的,赵端放下剑,过去那些宝物中间,闭眼凝神,将自己的力量均匀分散到屋里的宝物上,感受着力量吸收上面的灵气。
只是这样做能吸收的灵气实在有限,但是他的墓穴太远,去一趟就要一整个晚上,也只有先借助别人的墓穴,灵气吸收到极限,黑暗力量全都回到他的身体,赵端那剑,朝正中间的宝物劈下去,眉峰挑起,又是一剑,所有的宝物都开始破裂。
走出来,赵端转头,看见一个人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往这边跑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瓶子,赵端站着没动,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几乎和墓穴融为一体。
抱着宝物那人还没看见他,一直低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抱得紧紧的,直到不小心撞在他身上。
那人抬头,赵端看见他脸上顿时闪现出的慌乱,夹带着一丝恐惧。
“你是谁!”那人退后一步,睁大眼睛看他,“为什么在我的墓穴门口!”
赵端静静地站着,像是个雕塑,不一会儿,赵端看了那人一眼,身后墓穴随着他抬眼的动作轰然倒塌。
墓穴主人手里的陶瓷瓶一下子摔到地上,成了碎片,护了一路的宝物,最后还是没能完整地放进墓穴。
他趴在地上大哭,又朝赵言逍扑过去,“你为什么要毁我的墓穴!”那人用力扯着赵端的手臂,用脚往他身上踢,“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端定定地站在一堆碎石头前面,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变化。渐渐地,他举起右手,墓穴主人这时候才看到他手里有武器,推了他一掌,自己却猛地坐到地上,哭喊着往远处爬。
赵端一句话没说,拦腰从他身上砍过去。
他走了之后不久,那人死去的地方只剩下一件衣服,衣服下面是摔碎的那只陶瓷瓶。
这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第一次是十多天前,当时那人正在墓穴里修炼,赵端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有人,当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动手的时候身体都在抖,也杀得不干脆,,剑上染的血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后来又杀了几个人,渐渐地就麻木了。
走到云端山下,赵端遇见一个人,是那人先叫住了他。
“朱极海?”赵端皱眉,“你一直跟着我?”
朱极海带着高顶帽,从云端镇逃走后,也不知道又去做了什么生意,但肯定不会很光彩。
朱极海笑两声,手背在后面,说:“没想到你还认得我。要不是看见你走到这里来,我还真不敢确定你就是云端的弟子。”
赵端听着这话觉得颇为讽刺,握紧了手里的剑。
朱极海是个人精,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马上变了语气,说:“我知道云端的掌门偏心,向着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弟子。”
赵端抬头看他,问:“你想干什么?”
朱极海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不干什么,我刚刚看到你杀了那个人。”朱极海朝他走过来,“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朱极海大笑两声,盯着他手上的剑,剑上还在流血,说:“赵掌门毁了我的心血,我恨他自然有理,而你,也恨他,为什么我不能帮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赵端当然懂,赵端直到朱极海这个人诡计多端,但是有一个人帮自己,做那些事会容易的多。
“好,明晚此时我在这儿等你。”赵端带着剑钻进林子,回了师门。
此后,赵端告诉了朱极海自己的墓穴位置,让他帮忙把宝物运到那里去,一来二去,持续了十多天,赵端原本空荡荡的墓穴对了十多件上等的宝物,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上升了不少。
赵端觉得时机已经到了,他已经有能力可以毁了赵言逍的墓穴,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赵岩带着赵言逍去杨震那里去,他站在院子里听他说要按时练功,准时起床,说他回来要检验。但他一句话都都没放进脑子里,全都想的是今晚要怎么动手。
晚上,赵端沿着之前跟踪赵言逍的路去了他的墓穴,他现在的力量比他强,隐隐约约能看到那墓穴的轮廓,拿着剑径直走进去,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件宝物,不过全都是八级九级的,赵端扭了一下脖子,用手上的力量挥刀,四周闪过一片白光,所有的宝物顿时粉身碎骨。
扔了剑,他又抬头想上看,赵言逍的墓穴上方能看到天空,看到漫天星宿和一轮明月,赵端将自己所有力量都注入到墓穴里,不放过每一个角落,驱散出里面原本属于赵言逍的力量,完成这些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最后,将自己的力量猛地一收,走出去,墓穴没有了支撑,随即便轰然倒塌,每一块石头都碎成了渣滓,赵端蹲下去看,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之后,他又在三更半夜时去了赵岩的墓穴,他还没有能力摧毁赵岩的墓穴,只是将里面的宝物全都拿出来,朱极海正在半山腰等他,赵端把六级以上的宝物装了好几个箱子,来去了几趟,交给朱极海,朱极海连夜将东西送到了赵端的墓穴。
最后,赵端站在赵岩的墓穴里,又是一甩剑,所有的宝物碎成渣渣。
要回师门的时候,赵端又想起什么,回去将手里的剑放到赵岩墓穴。
第二天一早,他在师门外放了一把火,那火沿着昨夜浇的油绕着师门烧了一圈,然后逐渐往中间去。
下山的时候,他听见山上的人在叫“失火了”,听到他们在喊“救命”。
天光大亮,云端山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山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