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
在敖来背上的楼逍遥,神志还算清醒,只是显得非常的疲乏,似乎很旧都没有休息了,这点遥劫明白,他本就是连夜赶回楼城的,又与明嫣然发生一战追逐战,本身就伤痕累累了,外加又是一夜的折磨,即便没有受伤,还是非常虚弱。
“下来再说。”
敖来却毫不客气,双手一松,楼逍遥就从他的背上快速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公子!”
“公子!”
张饶和云瑶两人一左一右赶紧上前,双双扶住了楼逍遥,楼逍遥吃力地抬头,看着两人,心中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身子一软,竟然直接靠倒在了云瑶的身上。
“臭小子,把头挪开。”
刚刚认了女儿的明嫣然自然非常不忿,上前就要去拽开楼逍遥,但是被云瑶挡住。
“娘,他已经很虚弱了。”
“你是……”
楼逍遥迷糊间听到了云瑶说的话,由于清楚听到云瑶喊了声“娘”,所以也好奇地抬头去看了一眼,瞬间,他那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身子也立即挺直,面色十分凝重。
“是你?”
“楼少爷居然还认得我?”
“你不是已经……”
楼逍遥当初用了灵法,将地面化作泥潭,使得明嫣然陷入其中,他自以为明嫣然必死无疑,没想到今日居然在此见到了她。
“怎么?你觉得就凭你这点灵力,就真的能杀了我?”
明嫣然语气满满的不屑,殊不知那时候自己的大意确实真的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楼逍遥眼里,这又是敌人的一种挑衅,于是支撑着那颤抖的身子,竟然想要直接起身。
“怎么?还想打过?就凭现在的你?”
“公子不要,娘,您也请住手吧。”
楼逍遥硬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可是被云瑶的一声呼喊又叫愣了,云瑶这是第二次喊“娘”,而这一次他可以确信,云瑶喊的那个人,确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是你娘?”
楼逍遥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惊讶地看着云瑶,但这件事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云瑶也只有点了点头。
“你是血族的?”
楼逍遥随后所表达的惊讶,居然是这个,一时之间,他好似非常惶恐又似难以置信地一把甩开了云瑶扶着自己的手,如同防备敌人一般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开口质问。
“你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意欲何为?”
云瑶不想楼逍遥不等自己解释,就已经开始对她做出了防备,但是这话要怎么说?自己娘亲以为怕自己有危险,封了自己的血魔引甚至部分记忆,随即将她安置在了楼城?只是阴差阳错地被楼无疆捡到带了回来?这个怎么听都好似是安排好的一样,楼逍遥这人心思很缜密,云瑶深知这一点,所以也知道这缜密的心思绝对不会让他轻易相信自己的话。
“小子!你敢推我女儿?”
眼看自己的女儿这么心心念念的人这么对她,刚刚重新得回女儿的明嫣然自然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就一巴掌将楼逍遥抽倒在地,可是没想到她还没上前,遥劫居然上前一把拉住了楼逍遥。
“你看清楚了,现在是谁救的你,是云瑶苦求着我帮忙,虽然不是我救的,但是她第一时间就在想办法救你,甚至为了你闯军营,还差点就亲自去那个什么逆楼潭了,你现在因为她是血族的,就一把将她推开?你是人吗你?”
遥劫的行为,让众人也都很是意外,上官仙君心中甚至骂他白痴,毕竟这种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可是遥劫似乎毫无这种想法,他就觉得不想让云瑶的付出蒙受这样的冤屈。
楼逍遥这时,也被遥劫这几句话说得一愣,又看看四周,那救他的敖来,还有不认识的上官仙君,扶着自己的张饶,以及不远处,安静坐着一言不发的和尚,随后才看向了云瑶,云瑶此时被自己的母亲明嫣然搂在怀里,低着头,貌似留下了眼泪。
可这一切又要楼逍遥怎么去想?莫名其妙出现的敖来他根本就不认识,而且轻松将他救出,再到了这儿,遇到这些人,其实楼逍遥至今都还处于茫然的状态。
“楼逍遥。”
一直坐着不动的释岸大师终于开口,他第一次站起了身,慢慢走向楼逍遥,随后伸手在他面前拂过,那一种浑身灵力回来的感觉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身上的旧伤恢复不少,灵力也稍稍恢复。
“逆楼潭,厉害,只有,一点点。”
释岸大师说着,大家看着,楼逍遥此时伤势明显恢复不少,只不过那灵力似乎只是略有恢复,不想他们那样在释岸大师随意挥弄之后,就基本完全恢复了,而释岸大师之后这句话,虽然断断续续,但也基本可以猜出个大概,应该还是逆楼潭炼化灵法的关系,不似一般的灵力消耗,所以释岸大师也没办法。
“多谢大师。”
楼逍遥自己是最能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当时被囚在逆楼潭之中,感觉自己的灵力在不断被抽离,虽然不住在抵抗,可是除了灵力逐渐被抽离,自己的灵法似乎也受到了限制,无法施展,但是在释岸大师这一拂后,灵力和灵法虽然没有恢复多少,但身体那种伤势都好了大半,自然也是要跟释岸大师道谢的。
“你父亲,你都知道?”
释岸大师用的是疑问的语气,楼逍遥自然就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父亲是假的的事。
“那日在宫门外,我就察觉到了,他的灵力跟父亲的不一样,但是又是如此强大,所以我冲了进去,而见到的……”
楼逍遥说出了自己昨夜发生的事,原来他在与遥劫告别后,安排了遥劫的住宿和谢礼,就真的去到尊主平日里练功的宫殿前跪着,然而文如海却迟迟未来,他也没有多做什么,只好自己跪着,可是在夜深只是,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强大的灵力。
那灵力好似散开的花雨,一共两阵,第一阵倒没什么,因为那确实是楼无疆的感觉,但是第二阵就尤为奇怪,完全不似楼无疆的灵力,甚至都没有罗楼宫的灵力,按照楼逍遥的说法,那种灵力很奇怪,但是直觉就是很强大。
所以楼逍遥再没犹豫,直接冲开宫门,冲了进去,而里面的一幕让他讶异,因为宫殿里非常昏暗,除了四角的四支蜡烛以外,再没别的照明工具,而殿中有人坐着,楼逍遥先前还以为是楼无疆,可是那人又是一阵灵力涌动,让楼逍遥可以确认,这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你是谁?”
楼逍遥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防备,想要问清虚实,可那人似乎受了内伤,此时正在调理,并未回答自己。
“我父亲呢?”
这是楼逍遥的第二问,可那人依旧没有作答,只是猛然抬头,昏暗的宫殿内,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可下一个瞬间,楼逍遥只觉得背后被人一击,运行灵力的筋络好似被人阻隔,身子一沉,就瘫软下去。
“就这样,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逆楼潭了。”
“文如海。”
遥劫根据楼逍遥所说的以及自己所知道的做出了判断,不经意地就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而楼逍遥也直接点头确认了这个猜想。
“倒地的一瞬间我还有点意识,看到那身穿着以及声音,应该是文先生了。”
文如海是假楼无疆这一边的,遥劫他们已经知道,本身也想在救出楼逍遥后跟他解释这件事,现在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争论。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父亲到底去哪里了?”
楼逍遥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父亲得安危,毕竟如果文如海是帮凶的话,那么他们控制迦州一定也是有计划的,那父亲被他们掉包,处境一定也非常危险。
“楼逍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敖来自打救出楼逍遥以后,一直默默站在一边,伸腰揉腿,显得自己很累的样子,却一直没有人上前关心他,所以也就只能插嘴进入了他们的谈话。
“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也就是真正的楼无疆,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人已经冒充了你父亲坐镇迦州十几年了。”
“不可能!”
吃惊,那是楼逍遥最大的反应,可是紧接着的,就是各种否定。
“我几年前也一直见父亲,而且灵力,灵力总不能作假吧?我父亲的灵力,我总不可能会认错吧?”
“套衣神法。”
就在楼逍遥提出一个又一个的质疑时,释岸大师又默默念出了这四个字,这听上去好似是一种灵法的四个字,在场除了释岸三师徒,似乎就没人听说过了,所以他们都齐齐看向了释岸大师,希望释岸能给出一个更加详细的解释。
“师父说话不便,还是我来解释吧。”敖来又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自己,“套衣神法,一种几乎失传的灵法,使用者可以将死去后的人身上的灵力归为己用,当然,只是使用,用完就没了,所以就像套衣服一样套在了外面一样,所以他的灵力会让人觉得跟死去那人一模一样,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灵力即便不用,也会自然消耗,使用者无法补充,而你昨晚所见到的那第一次灵力扩散,就是他耗尽了你父亲灵力的一种表现,而紧跟着的,那才是他本身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