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随即,宋越婠又暗笑自己太多疑,柳上梢再怎么居心叵测也不敢明目张胆在神荼宫里公然杀害朝廷命官,除非她不怕连累柳府满门抄斩!
话说,她到底怕不怕呢?
“好看!真真好看!”柳上梢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啧啧称叹,还不忘拉拢其他人,“众姐姐们说是不是呀?”
大伙儿娇羞地附和,俨然一派亲闺蜜互动模样。宋越婠强忍尴尬,跟着傻笑,待视线凝到张慈处,两人均是一愣。
张慈见宋越婠看着自己,面红耳赤道:“看我做甚?我没东西送你!”
见状,宋越婠“噗嗤”笑出声,张慈这副“羞与尔等阿谀奉承者为伍”的样子真是可爱,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倒是十分喜欢张小姐的简单直白。
“张小姐没东西送我,可我有东西赠与你!”宋越婠微笑着取下一支金手镯,自顾拉起张慈柔荑,强硬地替她戴上。
“我又未……怎能收你回礼?”张慈脸色酡红,挣扎着作势要取下来。
宋越婠不让,道:“昨日害你腹泻,越婠难辞其咎,一点小小请罪心意,还望张小姐莫要嫌弃旧物。”
这……张慈手足无措,眉头却是舒展开来。宋越婠此举,真有了一笑泯恩仇的快意。
“如此,我便收下了,多谢宋小姐。”
“不谢不谢。”
“呀!外头月亮好圆!”柳上梢忽而惊呼,众人顺着她的手望向窗外,果真是银盘正盛,亮如白昼。
也是,众人过了中秋节才进宫两日,婵娟正好!
“姐姐们,时候尚早,咱们出去一赏明月如何?”
听见柳上梢的提议,众佳丽也是跃跃欲试。刚建立的友谊正好趁机稳固稳固,于是纷纷笑着道好。
几人步出院落,向着神荼宫唯一的花园款款而去。恰在此时,正巧碰到南宫媚儿领着几个丫鬟正打着灯笼在地上寻寻觅觅。
大晚上的,找什么呢?
宋越婠看得出那南宫媚儿对自己没有好感,并不想自讨没趣主动攀谈,正要越过她几人往另一处踱去,柳上梢却忽然笑吟吟地发话。
“南宫姐姐你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妹妹帮你一起找找可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宫媚儿含笑看着柳上梢,正欲开口说话,却在看到宋越婠时倏地一怔。
南宫媚儿的贴身丫鬟沉不住气惊呼:“小姐,那不是你的簪吗?”
众人的视线顺着丫鬟的手势徐徐扫向宋越婠发梢……果然是一支做工精美的梅花簪,尤其是那梅花蕊,由一颗黄豆大小的夜明珠镶嵌而成,月色照耀下光彩夺目。
这两日抢尽风头便罢了,今日还偷了她重金打造的梅花簪。这簪可是南宫媚儿命人连夜送进宫,准备明日在太子面前绽放光芒的利器,刚刚沐浴更衣后却遍寻不到。
连日的阴郁和不顺早让南宫媚儿急疯了眼,她自恃身材婀娜万里挑一,准备了好几身惊艳全场的靓衫,可风头全被那宋越婠占尽。
南宫府乃名门,南宫宰相又是德高望重的老臣。父亲权倾朝野,叔伯也各个位高权重,南宫媚儿被惯得飞扬跋扈,她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南宫媚儿有个报仇风格:今日事今日毕!
“啪!”
众人只见南宫媚儿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宋越婠跟前,根本不提半个字,嚣张霸气地扬起手,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立即拍在宋越婠一脸懵逼的右颊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宋越婠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啪!”
管他三七二十一,宋越婠先“条件反射”地甩了一巴掌回去。打脸是个技术活,千万不要给对方反应的时机,否则对方心生防备了,难道还能追着打?
“宋越婠你敢打我?”南宫媚儿把脸转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宋越婠。
她脸上的巴掌印有些浅,宋越婠遗憾地想:刚才姿势不对,力道明显不够啊。
“我为何不敢打你?”
右脸隐隐作痛,宋越婠舔了舔唇角的腥甜,竟还渗血了?此番她更是后悔万分,那南宫媚儿分明是做足了准备,而自己欲速则不达,这巴掌完全不等价啊。
“第一,你莫名其妙掌掴于我,我出于礼尚往来,打你打得天经地义。”
宋越婠头头是道。
“第二,我乃陛下亲自册封的正三品侍郎,南宫小姐公然殴打朝廷命官,若无正当理由,可是要人头落地的。我不过是自卫反击一个巴掌,对你已算是仁至义尽。”
宋越婠精准分析。
“第三,这里是皇宫,我们都是奉旨入宫的候选佳丽。在神荼宫,我们是客人,南宫小姐未在自己府邸,却如此跋扈放肆,显然根本不把宫规律令放在眼里。请问宰相千金,以你今日所作所为按照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宋越婠一针见血。
三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怼得南宫媚儿无话可说,论口才,堂堂礼部侍郎岂能屈于人下?
倒也不是她的反击凶猛,而是宋越婠理直气壮,句句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气势再加情理,自然能让蛮不讲理的南宫媚儿哑口无言。
宋越婠冷冷地睨着南宫媚儿:你倒是反驳啊?方才打我时的胆子被狗吃了?
那南宫媚儿也知道自己过于冲动理亏,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她只得狡辩道:“宋越婠,本小姐承认先动手是我失礼,但若不是你窃了我的簪,本小姐也不会怒急攻心失态于人前。”
你的梅花簪?闻言,宋越婠心里咯噔一下,那种又被人陷害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正火大,忽然心里又涌起一波潮水,一半冰冷一半炙热,让她心寒的同时还觉得灼烧似的愤怒。
这个柳上梢……梁子结大了!
宋越婠忽然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柳上梢,其余几个一起过来的佳丽也跟着看了过去:她们亲眼所见,梅花簪是柳小姐送的。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柳上梢也挠头露出困惑,她不解地看了看面色不佳的南宫媚儿,道:“南宫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宋姐姐头上的梅花簪可是我赠与她的,是我府上重金在‘炼宝斋’打造,又怎会是你遗失那支?”
从头到尾,南宫媚儿并未说过她“遗失”的是梅花簪……宋越婠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一片澄澈:这个柳上梢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