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未卜先知?普天之下除了国师大人或许做得到,其他人谁敢胡说八道?
张慈也知道她那相当没有根据的怀疑分明站不住脚,简直分分钟被宋越婠反咬她诬蔑!宋越婠两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她早听闻宋侍郎牙尖嘴利,今日见识果不虚传,“宋小姐伶牙俐齿,张慈自愧不如。”
“越婠就事论事,怎么被张小姐一说,好像是我强词夺理了?”
“你!”明明就是。
张慈不像宋越婠,她可是真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何时与人面红耳赤争执过?尽管宋越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她吃了她的鸭腿腹泻一宿也是不争的事实。
“张慈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无事生非。”
“这么巧?我也是。”宋越婠认认真真看着对方,“无中生有这种事办起来也不容易,越婠相信张小姐不会拿自己玉体开玩笑。”
“……”张慈实在看不懂这个宋越婠,不仅不心虚,还像她挚友似的露出感同身受相,“宋越婠,我因你受损,今日大赛定发挥失常,你难道没有一点内疚和自责?”
“多少有一些吧,虽非我错却因我而起,越婠确实难辞其咎……可是张小姐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你受损谁受益?”
张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还不就是你!
宋越婠不予苟同摇了摇头,“表明看起来我受益,但张小姐不妨深思,这害人的脏水泼到我宋越婠脑袋上,帝后和太子定对我颇有微词,我名声扫地甄选无望,益在何处?且张小姐的竞争力不至于让我……”
闻言,张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虽然逆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可是那鸭腿毕竟是……
看出张慈神色渐松,宋越婠再接再厉道:“况且那烤鸭腿乃是柳上梢小姐赠与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不干净吃了闹肚子。如果不是张小姐主动要了,或许昨夜就入我腹中……”
“哎呀!”宋越婠故作恍然大悟,“如果真是那样,那腹泻一宿的人就是我宋越婠了。真是防不胜防,后怕不已啊。”
这会张慈听出来了,也不禁跟着怀疑道:“宋小姐的意思是下药之人是柳上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有真凭实据就乱扣罪名啊?宋越婠忍不住在心里白了张慈一眼,这个傻妞!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无凭无据何必说得那样不留余地?
“张小姐莫要咬文嚼字,越婠可不曾这么说过。我只是陈述实情,兴许柳妹妹也是买了明日斋的陈货,才无意害张小姐腹痛呢。”
一旁看好戏的南宫媚儿冷笑腹诽:好你个宋越婠,明日斋口碑传千里,又怎会卖过夜货?且一口一个“柳妹妹……害张小姐……”,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权术高手!
听了宋越婠的话,张慈陷入深思。
见状,宋越婠力证清白解释道:“倘若张小姐不愿轻信我一面之词,你我大可以去找柳妹妹当面对质。”
那信誓旦旦,那铿锵有力,分明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才敢有的分贝。张慈越发信她不疑了。
恰在此时,“奄奄一息”的柳上梢被两个侍女搀扶而来,众人见状俱是神色骤变。
“柳妹妹你这是?”宋越婠警惕地看着柳上梢,口吻却是十分关切呵护的。
“宋姐姐你无事真是太好了!”柳上梢有气无力地对宋越婠笑,“昨日我家下人也不知是否买了冒牌明日斋的假货,吃了那烤鸭后我一夜腹痛难忍,若不是方才服了止泻散,怕是今日都爬不起身了。”
正怀疑她她就主动出面解释来了?事情果真有这么巧?
宋越婠立即露出分量适当的心疼:“果然是那鸭腿不干净!柳妹妹你放心,姐姐无碍,只是苦了张小姐凭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呀!怎么会这样?都是梢儿不好……”
见到还有人受难,张慈总算相信了她只是运气不佳,不禁对冤枉了宋越婠生出了一丝愧疚,也对柳上梢产生一点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不怪你,你一片好心……怪只怪我腹中馋虫作祟。”张慈自嘲一笑。
“张姐姐真是菩萨心肠。”柳上梢拍马屁。
“柳妹妹取笑我了。”
宋越婠看着面前已经开始相互吹捧的两人,笑道:“大家能及时解开误会,真是万幸。”
“是呀!”柳上梢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宋姐姐吉星高照……真是万幸。”
闻言,宋越婠适时地露出温柔笑意……却在心中暗暗感慨:到底又小看了这柳上梢!看来论起扮猪吃老虎的心机,她或许更胜一筹啊。
一群人又是唏嘘不已地聊了片刻,这才纷纷四散。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开始甄选,该吃药的吃药,该梳妆的打扮,总之一切将将开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
柳上梢被婢女们扶回寝殿后,立刻挥退两人。她健步如飞,半点看不出刚才在众人面前的气若游丝相。
“她察觉了吗?”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太师千金纪仙瑶。
柳上梢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应该?闻言,纪仙瑶并没有放松,她蹙着柳叶眉瞪了柳上梢一眼,叮嘱她:“你可别小看了宋越婠。”
柳上梢顺从地点点头,道:“梢儿自然不会……可你也莫要小瞧了我。”
纪仙瑶淡淡地看了柳上梢一眼:她自然知道论起耍手段,柳上梢绝对算得上佼佼者。若不是确定她无心争夺妃位……柳上梢这样的竞争对手其实并不比宋越婠好对付。
装傻充愣……一样棘手。
“宋越婠这个人看着简单,却手腕独特,行事总是出其不意,就连父亲大人也看她不穿。”
这倒是!柳上梢腹诽:她精心布局,宋越婠却三言两语轻松破局,若非心思敏捷机智过人,谈何容易?
“你放心,接下来的行动我会更加谨慎的……”柳上梢顿了顿,“只希望你得到太子妃之位后,舅舅能兑现承诺,让爹爹受贿的证据彻底人间蒸发。”
“这个自然。”
纪仙瑶转过身亲切地握住柳上梢的手,努力让自己笑得平易近人些,“太师府与太傅府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爹爹自然不会让姨丈名誉扫地的,梢儿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