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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纪仙瑶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个长相无奇的小厮正几不可见地往宋越婠的方向挪去……说是挪,却更像是拥杂的人群无意间将他挤向了宋越婠。
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
恰在此时,守门小厮拦不住一位不速之客,竟叫嚷着跟在其后匆匆而至。
见到此人,宋量为之一振。
宋启也是大吃一惊:国师怎么来了?
而宋越婠更是十分不解:她来干什么?
“小心!”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不速之客身上时,那个平淡无奇的小厮突然纵身一跃,手持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利刃飞快地刺向宋越婠的方向……那刀尖呈墨绿色,显然淬了剧毒。
国师说完,竟不管不顾地冲到宋越婠跟前,要与行凶者生死对决。众人这才发现,貌似谪仙的国师大人的轻功竟然如此漂亮!
令人没想到的时候,国师挡下了此人手中的利刃,宋启与纪庶连忙将此人制伏。却不想,对方失败的同一时间,另一个模样普通的小厮也突然刺向宋越婠后背。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越婠的前面……
“你们俩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此人说话的同时,一招击倒了背后行凶的“小厮杀手”,他出手稳准狠,显然用了十成全力。
乍见这位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宋越婠喜出望外道:“梓台!”
银具遮面,下颌紧抿,身姿挺拔,气质出尘俊逸……可不正是微服的太子辛佚傥!
其实打从纪庶出现在御史府外第一天起,辛佚傥已经通过仲泰安知道了他的存在。辛佚傥稍稍一想就知道纪庶为什么出现在盛京,随后宋府又锣鼓喧天广而告之宋越婠某日要上谱众寺求安。
辛佚傥只需抽丝剥茧,就知道这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宋越婠坚决不肯让他知道真相,想必也是怕他一怒之下砍了纪庶的脑袋。
这个纪庶还真是碍眼,一而再再而三使得宋越婠瞒着自己包庇他。辛佚傥吃味地腹诽:待此番彻底解决了纪仙瑶这个祸端,定要给纪庶这个麻烦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们俩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纪庶:“……是我的错。”
宋启:“对……是他的错。”
既然太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想来已经是看穿了他们三人的“小秘密”。好在今日太子洞察先机救了宋越婠,否则纪庶和宋启真有了万死也难辞其咎的感觉。
见到戴着面具的男子,虽然瞧不出对方是谁,但是如今的局势,纪仙瑶已经深知自己无力回天了。她苦心筹谋,尚未完成的复仇大计……她用清白换来的刺杀机会。
“没了!”纪仙瑶笑中带恨,“成败已定,一切都没了。”
“哈哈我什么都没了……我已经一无所有可宋越婠你为什么还没死?”纪仙瑶蓦地痛哭流涕,“苍天不公!苍天不公!”
“纪仙瑶,你坏事做尽,到头来还觉得苍天不公?若非你执念太重,非要用最恶毒的方式与我斗,你也不会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你的凄惨和不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宋越婠说完,是累极了一般,“其实我之前就隐约觉得你是装疯,可我还是说服自己再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重新做人,珍惜自己的下半辈子。”
“可是你却执迷不悟……你奈何不了我,还赔上了重新开始的最后机会。纪仙瑶,你真是可怜!既然你如此不尊重生命,那你的后半生便由不得你自己。”
闻言,纪仙瑶这才慌了,“宋越婠,你想对我做什么?”
纪仙瑶此刻恨不得立刻自尽,奈何若干小厮压制着她,别说自戕了,她就是想动动手肘都难如登天。
“御医院最近新研制了一种药,是毒也非毒。吃到一定分量会麻痹人的记忆,却又对身体无害。简而言之,吃了它能失忆……”宋越婠恶劣地笑了,“纪仙瑶,我要拿掉你的记忆!”
“你敢!”纪仙瑶吓坏了,她宁可去死,也不想成为宋越婠手中的提线木偶。
“你试试就知道了!”宋越婠笑吟吟道:“等你一点前尘记忆也没有时,我会让人导你向善,让你下半辈子做一个舍己为人的好女子。纪仙瑶,你越要为恶,我便越让你偏偏行善。”
“你等着看好了,往后你会日复一日做好事,成为过去的你最不屑、最轻视的低贱蝼蚁。你永远无法顺应本心改正归邪了,因为我宋越婠只要活着,就让你纪仙瑶永远没有做回自己的那一天!”
闻言,纪仙瑶发疯一般要冲上前撕咬宋越婠,辛佚傥微微示意,几个侍卫便将几近疯狂的她粗鲁地捆起来扔出去等候发落了。
辛佚傥睨了一眼地上一躺、一趴着的两个杀手,鄙夷道:“宿州魑魅门,你们好好听着,你二人必死,其余门人若三日之内解散的既往不咎。三日之期一到,灭门无疑!”
闻言,两个杀手悔不当初: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得罪皇族!如今被人一眼看出了真实身份,从此江湖再无立足之地。
“梓台,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宿州什么门的?”
辛佚傥终于露出富有人情味儿的笑容来,“别的杀手组织刺杀目标直来直往,偏偏这个魑魅门擅长也乐得用计搭配,且他们有个有别于其他组织的规矩,那便是每次刺杀都至少两击。”
前一击为虚晃一招,后面的才是致命一击。所以如果拦不住这后头的偷袭,宋越婠绝无活命的可能,故而辛佚傥下手才会那么狠。
若非怕那杀手脏了御史府给宋家带来晦气,辛佚傥才不会仅仅断他背脊这么简单。
“哦,原来如此。”宋越婠点点头,故意插科打诨又去问其他,总之就是不愿转过身问一问国师为什么要拼死护她。
她不问,却有人愿意帮她问,事实上,辛佚傥也正好奇得紧。
“国师今日怎么会来御史府?”
要知道就连永顺帝都未必请得动永恒寺里的这位国师,宋府凭什么能让国师亲自上门拜访?如果不把这诡异至极之举作出合理解释,只怕御史府与国师的关系便有人会胡思乱想了。
思及此,国师神色自若地看着众人,“上次东宫命祀官送来的庚贴,贫僧觉得有异常,倘若合不上,过几日的国祭恐怕就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