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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废话么?水珍珠闻言,哂笑出声:“王爷难道觉得珍珠已经年迈到活不下去了?”
很好!辛儒来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大喜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老实安分地生下这个孩子,我以性命担保,保你不死!”
事实上,辛儒来敢如此豪气地作出这个保证,是因为辛佚傥亲自开口,只要辛儒来想要这个孩子平安降世,东宫便助他一臂之力。
有了辛佚傥的保证,辛儒来信心大增。
不是水珍珠不愿意相信辛儒来的诚意,而是她勾结玺国重臣、窃取辛氏宝藏,水珍珠不相信就凭辛儒来三言两语永顺帝便能饶过她?
即便他手中有什么筹码,既然宗正王叛国弑君也能活下来,证明辛儒来的筹码也用得差不多了。他还能怎么救她?
“王爷,珍珠所为可不是寻常罪孽!”
“本王知道。”辛儒来知道她的顾虑,笑着安慰道:“你且放心,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会帮我!”
太子辛佚傥?水珍珠诧异道:“他不是死了吗?”
闻言,辛儒来对这位老谋深算的兄长由衷地生出敬佩,“太子没死!他不过是假死,老纪山一事是殿下将计就计故意为之,为了揪出……揪出我父王和你,殿下他筹谋已久。”
“王爷……不恨他?”如今看来,最工于心计的当属太子辛佚傥,为了扳倒宗正王,连宗正王的儿子也要利用。
真是一位善于玩弄权术和人心的储君!
辛儒来摇摇头,“我虽是个儿子,却也是位臣子。父王他谋逆是不争的事实,殿下也算不得利用我。能为大玺的稳定出一份力,用这一点点功劳换回父王的性命,我已经心满意足。”
听了此话,水珍珠莫名有些动容:辛儒来如此心胸,真是让人惊赞!
“王爷心宽仁厚,能有如此辅臣,是太子的福气。”宗辅王,看来此封号的深意就在那个“辅”字上了。
其实说到底,真正救下父王性命的人是辛佚傥,若不是他杜撰了那个什么“绝对免死金牌”,恐怕父王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所以,辛儒来对太子岂止是感激涕零!
“能为一位大智大勇、知人善用、励精图治的未来君王效力,我心甚悦。”
水珍珠点点头,随即忽然想到一点,大喜过望道:“既然太子殿下无虞,宋侍郎她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不错!”辛儒来颔首,“以太子对宋越婠的款款深情,若不能将她保全,想来殿下也不会再有斗志。明日早朝,陛下要整肃朝纲,多半你的事……也会拿出来一并商议。”
这么快?水珍珠咋舌。
“既然知道了求生的意志还很强,相识一场,我们都会帮你一把的。”
我们?水珍珠忽然笑了,“宋侍郎也会帮我吗?我多次对她不利,她可会恨我?”
对于宋越婠与水珍珠的龃龉,辛儒来也是一知半解。他感慨道:“前阵子因为误会了君华楼一事是太子所为,宋越婠几乎与殿下一刀两断。”
“说来奇巧,因为你绑走了宋越婠,她历经重重挫折,竟然机缘巧合地与殿下破镜重圆。如此说来,你的罪恶倒也对她有所裨益,所以我猜她心里也不是那么讨厌你!”
事实上,还是宋越婠主动提出的拯救水珍珠的方案。不过宋越婠千叮万嘱,不许辛儒来多嘴告诉水珍珠。辛儒来以为宋越婠这是避嫌,殊不知宋越婠只是怕水珍珠经此一事反而对她更加死心塌地。
“原来如此!”水珍珠笑了:只要宋越婠平安无事,她心里已经欣然雀跃。
“我与殿下已经商议过了,陛下定会为了辛氏血脉暂且饶你性命。明日之后你的结局很可能是幽禁在我宗辅王府直到生产……”
那么生下孩子以后呢?
“诞下孩儿后,若你不再有异心,殿下向我担保可以让你继续活着。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王爷但说无妨!”
也罢!鱼与熊掌从来不可兼得,这个道理水珍珠应该会明白的。
“只是从今往后你得脱去姜籍,终身不得离开王府半步……偌大的王府,就是你的牢狱。”
这一点境遇,和父王倒很相同。辛儒来忐忑万分地凝睇水珍珠,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王府虽然很大,但一生一世困在其中,也是很凄惨的事。
水珍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竟然在辛儒来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类似心疼的情绪。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辛儒来想要保住她肚子里的血脉。可是如今看来,辛儒来对她这个人,也是有几分情分的。
且水珍珠十分笃定,辛儒来的情分可不单单只是相识情义,或许还夹杂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情意。
辛儒来竟然真的喜欢上自己了?算算时辰,最近也差不多是与永顺帝打赌的一年之期届至时间,她居然赢了?如今物是人非,还真是天意弄人。
为今之计,只有牢牢抓住宗辅王这根救命草,她才能继续活下去。为姜国谋宏图霸业此生是不可能的,但她或许终于可以为自己活半辈子了。
比起身负重责天下任我游,困在王府里无忧无虑似乎是更不错的选择!且不说,她还有许多机会再次见到宋越婠也说不定。
“王爷说笑了,珍珠本就是戴罪之身,能侥幸活下去已经很知足。别说是住在景致秀丽的王府里,就算将我囚禁在一间柴房,我亦甘之如饴。”
“……你倒是豁达!”
这一点,水珍珠同宋越婠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害取其轻罢了,”水珍珠哂笑,“幽禁在王府里或许已经是玺帝陛下对珍珠最大的恩赐了。”
“只要明日结果当真如此,珍珠感激不尽,余生必将结草衔环以报答王爷救命之恩。”
闻言,辛儒来的眼神忽然变得晦涩不明,“我不必你报答,好好活着就行。且明日的结果必将如此,我相信太子,而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水珍珠心头微动,笑着道:“好!”
从头到尾,辛儒来自称“我”的时候远远多于“本王”,过去他可从来只会“本世子、本世子”的。
看来他对她,确有不同。
水珍珠蓦地笑靥如花:瞧辛儒来对她这个暧昧态度,或许她将来还有出府的可能也说不定!
翌日,姜皇的国书果然已经到了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