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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二人便发现自己误会太子了。
仲泰安驾车而去后不久,秦科带着一群身姿矫健的暗卫飞奔而来。江之深正想开口让秦科速速去救宋越婠和太子,秦科却突然跪在了江之深……身后的马车前?
“属下秦科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虽然殿下一早提醒过秦科对方可能使毒,秦科也有防备,但即便准备充足,那毒解起来还是费了不少工夫,这才耽搁了小半会儿。
他一路快马加鞭,刚赶到就看到“太子殿下”的马车匆匆而去。秦科松了一口气,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没有误殿下的大事。
秦科的来到,让心灵与身体遭受着双重伤害的辛儒来怒火中烧,他大发雷霆道:“秦护卫你是瞎了眼吗?太子已经逃之夭夭了,你此刻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救驾,非得在这儿叽叽歪歪。”
“世子慎言!”
江之深斥了辛儒来一句,这才心急火燎地叮嘱道:“秦统领速速跟去吧,殿下身边只有宋副使和仲泰安。且殿下和宋副使也不幸被迷倒,仲泰安一己之力要保护两个人实非易事……”
闻言,秦科就纳罕了,“江尚书,可是殿下那日在信笺中指定好了让秦某来此护驾?”
信笺里说得清清楚楚,到了使团就到离江正使身旁最近的马车前报道。他一赶到这里,就感觉到太子的气息在马车里。他二人同出一门,对于本门的呼吸路数应当不会听错。
“要本世子说你这人怎么如此刻板?”辛儒来忍无可忍吼秦科,“太子不在这儿你装什么忠义?秦科你分明是想渎职吧?”
“儒来,慎言!”
“咦?”
闻声,众人齐齐看向江之深身后的马车。
只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徐徐掀开车帘,丰神俊逸的辛佚傥正笑吟吟地踏步走出,他下了马车,又温柔地将宋越婠抱了出来。
这才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道:“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你们便不认得本宫了?”
“殿下!”江之深心里莫名激动,“这一切都是殿下安排好的?”
什么中招?什么援军覆没?什么驾马逃去?一切的一切,包括各种以假乱真的细节,难道都是辛佚傥一手安排的?
若真如此,太子辛佚傥果然担得起运筹帷幄、智计无双几个字。
“一开始本宫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谨慎,所以当察觉仲泰安的一举一动可能已经被他们看穿后,本宫并未来得及将新的计划告知江正使。对方出手迅速,本宫实在无法将势态一一告知,正使莫怪。”
江之深除了心悦诚服,还能说什么?“殿下言重了,微臣十分钦佩殿下的智慧和果敢。”
闻言,辛佚傥笑意深刻,道:“秦科,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替世子疗伤。”
“是!”
“其余人也别闲着,速速给使团众人服用解药。仲泰安虽然暂且把他们引开了,他们却也随时可能杀回来。”
“是!”
其实辛佚傥心里清楚,一时片刻对方是不敢杀回来了。想必发现马车里空无一人,仲泰安使了一出调虎离山后,黑衣人便会意识到辛佚傥或许早料中了这计中计。
出师未捷,他们怎会再草率出击?
不过,说来吓唬吓唬使团众人也好,他们才能随时提高警觉。如今使团里可能还有内鬼,今次失利对方或许会暂且收敛……
辛佚傥始终觉得,只凭一个小小医侍,要和黑衣人串通起来药害一百多人绝非易事。说不定使团里还有其他内鬼帮衬着,那群黑衣人也指不定还有乙计划、丙计划、丁计划。
总之,在平安回到盛京以前,对方绝不会错过这刺杀储君的绝妙机会。自己也要好好琢磨琢磨相应的乙对策、丙对策、丁对策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辛儒来几乎痛哭流涕,“太子殿下,看到您平安无事臣弟就心安了。方才看着黑衣人向殿下的方向追出去,臣弟当真是心急如焚哪!”
“噗嗤!”宋越婠早在马车上悄悄服下了辛佚傥喂她的解毒药丸,这会儿她已经能自如活动了。听到辛儒来明显是害怕辛佚傥“秋后算账”的奉承讨好话,她实在忍不住想讽刺一二。
“殿下莫要相信了世子巧舌如簧,方才本使在马车里亲耳听到世子愤慨殿下弃他而去。那怨念之重,隔着车帘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辛儒来反唇相讥,“休得胡说!”
“我胡说?”宋越婠一边搀扶江之深,一边拉盟友道:“江正使为人正直,从不说谎。世子问问正使大人,是不是亲耳听到了?”
从不说谎的江之深面色一红,抱歉地看着辛儒来,“世子,君子一言……”
“你闭嘴!”辛儒来气急败坏地喊“腿疼”。
总之使团里就他一个受了伤,没道理所有人都欺负一个伤残人士?不管谁作证,他打死不承认便是。
众人被宋越婠和辛儒来的斗嘴场面逗笑,均忍不住心情轻松起来。好不容易智避劫难,当真是可喜可贺得很。
有了秦科等二十四位精英保镖的贴身保护,使团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如今整个使团都知道了梓台大人就是太子殿下,又有训练有素的东宫暗卫的近身保护,此行回玺便再也不觉得前路未知渺茫了。
是夜,使团中有一位小侍女,借着出恭的借口独自一人走在荒郊野外。她在一棵树下倒弄半晌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见她走远,仲泰安才悄悄现身。他在那树下寻觅了片刻,总算找到了一张信笺。仲泰安借着月光将信笺上的内容看完,又将之恢复原状……
待大树下的一切细节与自己来时几乎一模一样了,仲泰安才踏着黑暗隐入丛林。
那日,炫目弹一落地,殿下就给了他暗示。仲泰安会意,在混乱中故意驾着马车“带走殿下和宋小姐”,其实是为他们藏身施了障眼。
他一路狂奔,只为给殿下多争取一点时间。殿下既然让他一个人“逃去”,想必是绝对相信秦科等人就在来的路上。
那群黑衣人即将追上他时,仲泰安忽然将马车一分为二,自己驾着千里马狂奔而去。那群黑衣人发现端倪已为时已晚,车厢里空空如也,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可他们偏偏还不敢冒险折返!真是一群自作聪明,又傻得可爱的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