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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皇宫前,还默契地放了一把火。虽然他们如今破镜难圆,但总归都是大玺人,为国效力这种事当然要找准时机好好干。
像一把火烧掉冷宫中培育的神仙草一事,虽然不能彻底消灭姜国的野心勃勃,但至少……解恨哪!
回到驿站,宋越婠与辛佚傥互不搭理,各自回房。
气氛十分微妙。
见状,一股强烈的不安在江之深心底蔓延开来。
他站在宋越婠门口,良久不敢敲门。他很想问一问发生什么事了?可如果发生了他想象中的那回事,他又如何自处?
静默许久,江之深终敌不过心魔的催促,他轻轻地扣门。一下、两下、三下……每一声都似乎扣在自己心弦上,钝钝的,有些疼。
“吱呀”一声,宋越婠湿着青丝来开门。
她一回驿站便沐浴更衣,她被辛佚傥“玷污”,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还有他的味道。她惶恐不安,生怕别人看出异样。
“之深……”宋越婠满心羞愧,往后退了退,让出一条道儿来,“你要进来说话吗?”
此时已经掌灯,孤男寡女似乎有些人言可畏?
“可以吗?”他幽深地望着她。
“别人自是不可以,你不一样。”她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
回廊处,伫立许久的仲泰安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替殿下不平:殿下为了救宋越婠,五脏受损,此刻还在运功疗伤。这恩将仇报的未来太子妃竟然还故意在殿下伤口撒盐,真不知殿下喜欢她什么?
江之深心中一动,知道宋越婠这话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他一方面觉得欢喜,因为他是不一样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无比失落,她故意刺激辛佚傥证明他才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晚了一步,就仿佛晚了一生?
“今日殿下去姜国皇宫救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宋越婠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头看他,“之深,你且有些心理准备,我接下来的话你听清了,我只说一次。”
一听“心理准备”四个字,他心里便“咯噔”一下,绝无准备好的可能了。
“好,你说。”
于是宋越婠把今日之事细说一遍,除了她与辛佚傥缠绵悱恻的细节……其他的当真是全部交代了。她一鼓作气说完,才重新凝睇江之深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什么?
倘若他露出嫌弃,她想自己反而会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他除了心疼,便是自责……那样的江之深只会让她压力山大,不敢辜负。
温润如玉的江之深果然深情依旧。他听完了宋越婠“认罪”般的陈述,慌乱地握住她的一双柔荑,心疼至极。
“越婠,这不是你的错。”其实,也谈不上辛佚傥的错,若真要怪,只能怪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可是我毕竟已经……”
“这不是你的错。”
“之深,你可介意?”
“……这不是你的错。”
他是介意的,但他又是无奈的。
这一刻宋越婠突然想起辛佚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宋越婠觉得自己十分无耻,一面拒绝辛佚傥,一面又念念不忘他。
但若是感情和道义存在冲突,她定会选择道义。她是念着辛佚傥,可她也说了,她不会主动弃江之深而去。
她做不到伤害一个始终爱她的好男人!
相爱之人,长相厮守是大圆满,但却不是唯一的结局。
“越婠,你……喜欢我吗?”
宋越婠毫不犹豫点点头,“喜欢。”
“那么是兄妹朋友之类的喜欢吗?”
当然不是!宋越婠笑着摇摇头,“我不会亲吻我的兄长和朋友。”
想到那个吻,江之深蓦地脸红了。
但他还是不想被甜言蜜语麻痹,他直勾勾地看着宋越婠,“那你爱我吗?”
爱?怎么可能那么快?一个人多情时会同时喜欢许多人,但爱在心头的往往独一位。她不想骗他,但也不想令他不快。
“之深,总之我不会辜负你的。”
这不是江之深想听到的答案,他惨淡地笑了笑,咄咄逼人道:“越婠,你爱我吗?”
看来这答案他非要不可了!宋越婠反握住他的手:“还没有爱上!不过我在来的路上了。”
她的诚实让江之深总算有些安慰。
“越婠,我能不能亲亲你?”
闻言,宋越婠默了片刻,随后坦然一笑,“随时欢迎!”
“噗!”一室相隔的辛佚傥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仲泰安心急火燎地冲进去,赶紧扶他坐好,面色沉静地为辛佚傥运功疗伤,“殿下,切勿分神!”
辛佚傥沉默地闭上双目。
他耳力惊人,隔壁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虽然看不见,但也可以想象那画面……婠婠果真恨他入骨,明知他就在一墙之隔,却故意字字诛心。
还有不到三个月赌约就终止了,只要他再忍忍,江之深就只能自动退出。可是三个月那么长,或许到时候她已经……她不是“在来的路上”吗?三个月够不够她抵达“终点”?
江之深的终点,也是辛佚傥的终点!
“殿下!”仲泰安又气又急道:“不可分心哪!”
主子不听劝,仲泰安索性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安睡片刻。他提起佩剑双目赤红地杀到了隔壁,还好,没让他看见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要作出怎样以下犯上的事来。
“你们二人最好在殿下伤势痊愈前消停点,否则别怪属下先斩后奏。”仲泰安面色阴郁道:“我的命是殿下救下的,如果有任何人要伤害殿下,莫怪属下大逆不道。”
其实早在仲泰安心急如焚地喊出“殿下”时,宋越婠和江之深就止住了渐渐靠近的头颅。听仲泰安的口吻,辛佚傥似乎受了重创?可是宋越婠不记得回来的路上他有受过伤?
她心里忧虑他,却又不想表现出来。此刻仲泰安杀气腾腾地闯了过来,她正好松口气,口气恶劣地打听辛佚傥的伤势。
“殿下莫非是进宫一趟没看到旧情人,心疾发作了吧?”
对于“君华楼”一事,仲泰安丝毫不知情。他只知道,秦科再三告诫他,殿下很喜欢一个叫宋越婠的女子,要抱大腿,找她没错!
可现在,他真是厌极了这条水性杨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