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富贵街,车夫停下马车,一脸惋惜地往后看了一眼。
莺歌从马车上下来,像行尸走肉一般,连鞋子掉了一只都没有察觉。
“姑娘,你的鞋掉了。”
马车夫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像莺歌这样的好姑娘,他还是觉得不值得。
黎南方之前玩过不少女人,也有这样直接在马车里玩的,但是这些女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像莺歌这样,自己不情愿,就被拉过来,还真是少数。
莺歌浑浑噩噩的,连自己身上的衣服破了都不在乎。
“莺歌?”
燕舞一脸震惊地看着莺歌,手上的盆差点掉到地上,“你怎么这样了?”
看到燕舞,莺歌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好像百年没有见过光的古井,终于照进去了一缕阳光。
“燕舞。”
她费力的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她的嗓子也疼的厉害,好像有一百个刀片在她喉咙里划。
“你是不是……”
燕舞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莺歌眼睛里含着泪水,重重点点头,她很想掐死这样肮脏的自己。
“是谁?”
燕舞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还是忍不住惊讶。
“黎二爷。”
说出来这三个字,莺歌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把黎南方杀了。
“先别说了。”燕舞小心地将脸盆放在地上,眼睛往小轩窗瞥了一眼,看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快去你房里先把衣服给换下来,若是一会儿夫人看到了,问起来,恐怕要出人命的。”
这位夫人姓张,名为锦书,名字很好听,只是性子却不想名字一样温柔。
她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尤其是在二爷身上。
其实,她也算是小户人家里的掌上明珠,家里有几个钱,吃的用的从来都没缺过她的,从小便眼高于顶,特别是在选男人上,那些与她身份合适的几乎没有一个能入了她的法眼的。
她看上的,别人根本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她又看不上。
一来二去,一次偶然的机会,和黎南方碰上了。
黎家,在整个山海关都算得上高门大户了,嫁到黎家,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在黎南方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黎南方玩弄人的本领,到现在,她还是不清不白地跟在黎南方的身边,都已经怀孕了,还是没有名分。
就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她更不可能让别人得到,比她有身份有地位的,她是管不着,但是,只要是比她地位低的,她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进门。
今天的事若是让她知道了,莺歌就只有被打死的份。
“莺歌,回来了?”
刚刚经过窗,就听见里面传来张锦书的声音。
莺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夫人。”
她害怕的发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不能让张锦书听出来丝毫的异样。
“来了就进来。”
张锦书的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
莺歌看了一眼身边的燕舞,眼神中兵荒马乱。
“夫人,莺歌她身上的衣裳脏了,她先下去换一身衣裳,一会儿再过来回话。”
燕舞替她说了一句。
张锦书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直接进来就是了,这里又不是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
莺歌吓得腿脚发软,自己这副样子,就连未经人事的燕舞都能猜出来是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心细如发的张锦书了。
“夫人,莺歌还是先去换换衣服吧,省的脏了您的眼睛。”
莺歌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快进来,没听到吗,还想让我再说第二次?”
张锦书本来就不耐烦,莺歌推三阻四的,让她心里的火气更大。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还是怎么了,怎么让你进来还要三请四请的?”
张锦书气得直冒火,说出的话也不甚中听。
“奴婢……这就来了。”
莺歌也不敢再说什么推辞的话,赶紧进去。
燕舞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
进了房门,就看到张锦书坐在座位上,正在闭目养神。
“夫人。”
莺歌小心叫了一句。
“嗯。”
张锦书没有睁眼,“二爷还是没来?”
莺歌点头,“没来。”
“二爷有事,说过两日再过来。”
这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她在心里祈祷着,张锦书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哼,哪次都说是有事。”
张锦书睁开眼睛,往下面看了一眼,“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见到二爷了?”
莺歌不敢说瞎话,点点头,眼泪就要流下来,如果可以,她宁可得罪张锦书,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黎南方。
“见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二爷干的?”
张锦书的声音越来越扭曲,保养得宜的脸上也狰狞得吓人。
莺歌咬着嘴唇,说不出话,只要一想到方才的事,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一样,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说话,你哑巴了?”
张锦书面色更加狰狞,音量提高,一脸杀气看着底下跪着的莺歌。
“是的。”
莺歌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呵,”张锦书怒极反笑,“你倒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自己引诱二爷,还这般作态,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张锦书的话语中充满讽刺,眼神中冒火,“你这个下贱胚子,我就应该把你卖到勾栏里去,你不是想要男人吗,就让你每天接不一样的男人。”
莺歌吓得赶紧磕头,“夫人饶命,不是莺歌,是……是二爷……”
还没等莺歌的话说完,张锦书就瞪着眼睛,“你这个小贱人,还要把责任推给二爷,若不是你引诱二爷,二爷还会强要了你不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二爷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想要,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莺歌也是这样的女人。”
莺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辩解,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她以前也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没有引诱过黎南方。
这让她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