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雪,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因为牵扯太大,你就……装作不知道吧。”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你放心,我不会背叛王爷的。”
为了让墨雪安心,她又加上一句。
次日,宫里的太监又准时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一个人。
门口的守卫都已经熟了,自觉和新来的公公攀谈。
“公公,怎么今儿个换了?”
公公笑出满脸褶子,“这不是三皇子殿下生气了,嫌上一个年轻,不会说话,竟然连侧王妃娘娘的面都没见到,所以这次,才派了老奴过来,说几句好话。”
新来的这位公公,人称王公公,之前是在御前侍奉的,生的就是一副讨喜的样子,说起话更是温声和气的,让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也是因为皇上把御前侍奉的公公赏给了三皇子,所以本来还一边倒的大臣,瞬间又开始观望了。
眼下太子还没定下来,本来最有可能的是九王爷,现在看来,皇上的意思并不明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能在九王府当差的,上到总管,下到洗衣服做饭的下人,一个个都是有能耐的。
能在御前的侍奉的,本来就没有几个,所以,王公公的脸,大家还是认得的。
“公公赶紧进来,别热坏了。”
不管苏倾城见不见,总不能将人堵在门口。
王公公还是笑咪咪的,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为人没有一点架子。
“有劳各位了。”
王公公说着,便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点碎银,“这是三皇子的一点心意,天气炎热,各位拿过去买点瓜果解解暑气,没有别的意思,三皇子是想要感谢各位把九王府看管得这么好。”
众人受宠若惊,堂堂在皇上面前当过差的公公,多少高官巴结的对象,伸手给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钱,这银子拿着也是烫手。
“这如何使得,公公真是折煞小人了。”
众人赶紧推辞。
王公公想要送东西,还从来没有送不出去的。
“诸位这可就没有意思了?”
王公公收起来笑脸,“既然三皇子送的,诸位不收白不收,又不是让诸位做什么,只是一点辛苦费。”
见王公公这么说,众人也只好收下,对王公公更加殷勤了。
报信的下人到里面的房里通报,听闻这次换了人,苏倾城还有些纳闷。
“换了人?”
“是王公公亲自过来的。”
苏倾城忍不住好笑,让王公公亲自过来看她,三皇子这还真是大材小用,太看得起她了。
“让他进来吧。”
王公公这个人,不好得罪,虽然现在是洛羽逸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心血来潮,又把他叫回去在御前当差了,还是搞好关系实在。
“是。”
下人退下,到王府门口,看到王公公坐着,正在同看门的几个守卫闲聊,不由得惊叹,到底是王公公,对于人心拿捏的这么精确。
短短功夫,就能把这几个石狮子一样的门神笼络起来。
“公公,侧王妃有请。”
一听到侧王妃有请,王公公赶紧起身。
“诸位,老奴先过去了。”
“公公慢走。”
门口的几个黑脸门神赶紧回。
来到花厅,苏倾城正在用茶。
王公公行了一礼,“给侧王妃娘娘请安。”
“公公不用多礼,”苏倾城给墨雪使了一个眼色,“墨雪,赶紧看座。”
王公公却没有要坐的意思,“侧王妃面前,哪里有老奴的座,侧王妃真的要折煞老奴了。”
苏倾城掩唇轻笑,“谁敢真的把公公当成下人?”
“侧王妃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老奴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承蒙皇上厚爱,老奴也万万不敢蹬鼻子上脸,忘了自己的出身。”
王公公一番话,不管真假,说得倒是天衣无缝。
“倾城终于知道为何皇上会喜欢公公了,”苏倾城轻笑。
王公公之前跟在皇上身边,倒是知道苏倾城的性子,聪慧无比,而且生的也是极美,跟在九王爷身边,真是让九王爷如虎添翼。
“侧王妃过奖了,”王公公非常谦逊,“老欧今日回来,是想要代三皇子问一句,侧王妃娘娘的身子如何了?”
其实,三皇子还想邀请苏倾城去宫里赏荷花,只不过,王公公没有说出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王公公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步一步来。
“公公看着,我可是好了没好?”
苏倾城目光炯炯地看着王公公,对于这样精明的人,自己说谎倒是没意思,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把决定权交给王公公,让王公公自己来判决。
王公公面上还是淡淡地笑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侧王妃身子骨金贵,就算是好了,也该再好好修养两天才是。”
苏倾城面上带着笑,不愧是个老狐狸,两边都不得罪,还顺利地把自己的差事办了,这样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实在有些可惜。
“公公所言甚是。”
苏倾城给墨雪使了一个眼色,墨雪便从后面托盘里拿出来几个小玩意,送到王公公面前。
“知道公公喜欢这些世面上小玩意,公公拿着把玩。”
王公公平静无波的眸子一亮,看向苏倾城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侧王妃真是太有心了,老奴何德何能,能够让侧王妃如此相待。”
他做了一辈子公公,虽然面上大家都巴结他,可是背地里,都是嘲笑他不是一个全人。
巴结,也不过是送些金银,到老了,也并不像以前那么热衷,总不能带到土里去的。
苏倾城送的这些东西,是真的送进他的心坎里去了。
“公公何须如此自贱,生而为人,公公也是辛苦劳碌了一辈子,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公公这么说,实在是让倾城觉得有些羞愧了。”
苏倾城赶紧上前,亲手把弯腰行礼的王公公扶起来。
“以后还需要仰仗公公帮忙,公公不要觉得烦才是。”
她只不过是这么一说,凭着几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就让王公公倒戈相向,不说王公公是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这样,她也不敢用王公公,今天他能这么快背叛自己的主子,明天就能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