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可使不得,若是让少阁主知道了,我等得被扒下来一层皮。”
他们本来就是拿着问命阁的钱来办事的,哪有拿双份钱的道理。
“各位不要想多了,这个只是辛苦费而已,并不会让各位做什么背叛问命阁的事情。”苏倾城有些头痛,挥挥手,示意墨雪解决。
随后,一个小厮手脚麻利地将地上躺着的言子毓搬起来,送进屋里。
苏倾城随后走进屋里,指挥方才的小厮将言子毓弄醒。
小厮本来还轻手轻脚的,动了两下,看到没反应,直接端来一盆水,泼在言子毓脸上。
言子毓打了一个激灵,悠悠醒过来,眼神中带着迷蒙。
虽然已经醒了,但是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
“言子毓,你可知道我是谁?”
苏倾城目光凛冽,恨不得直接将言子毓扒皮抽筋。
言子毓摇摇头,“不知道。”
苏倾城蒙着脸,他看不清楚,声音也不熟悉。
本来墨雪怕苏倾城会暴露,想要代替苏倾城过来审问的,但是苏倾城想要自己亲自问。
她和旁边的小厮一样,都是一身黑色的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表露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言子毓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用手上这把刀,一点一点,将你的皮肉切下来,明白吗?”
苏倾城拿出来一把匕首,在言子毓面上晃了晃。
言子毓虽然没有完全清醒,听到这话,面上还是带着恐惧,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不用害怕,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保证会让你全须全尾的,但是,如果你不配合,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言子毓点头,苏倾城满意道:“你是怎么到将军府的?”
她当然清楚,当年大雪封城,是她冒着严寒,踏着冰雪,将他从破庙里面领回来的,就是不知道,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言子毓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不自觉得答道:“沈璎珞将我救出来的。”
苏倾城心底冷笑,果然自己当年太容易相信别人,为别人做了嫁衣。
“她是如何将你救出来的,你又如何知道是她将你救出来的?”
她有些纳闷,为什么言子毓就能这么轻易相信沈璎珞,当年她单枪匹马,手都冻僵了,救回来一个白眼狼。
“回来之后,我高烧一场……”
随着言子毓的讲述,苏倾城不由得陷入回忆——
当年,她只道是把人救出来,回到家后,被父兄罚着在佛堂禁闭,抄佛经,熬了整整半个多月,母亲看不下去了,去求着父亲将她放出来。
父亲先是不愿意,后来,也抵不过母亲的求情,加上心疼女儿,便将她放出来。
不过,言家是罪臣,本来应该是诛九族的,皇帝刚刚登基,想要慈悲为怀,便留下了言家的孩子。
虽然能活下来,但是也已经打上了罪臣之后的标签,入了官奴籍,从此以后,不许入朝为官,只能经商。
士农工商,商人是处于最底层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完全没有保障,上面一个九品芝麻官就能把富商压的死死的。
她年少轻狂,因为曾经在法场上见过言子毓,当时他的父母被砍头,他就在法场下面,默默流泪。
她看着心疼,便让人打听了他的下落,将他从破庙里救回来。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他是罪臣之后,怎么能和当朝的将军有牵扯,本来手握兵权,就足够让皇帝忌惮,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会让皇帝有个理由对将军府动手。
好在,当时边关战事连绵,皇帝就算是想要收回兵权,也得等边关平定。
这样想起来,她当年真是埋下来一个祸根。
为了保护言子毓,将军府特意托人,将言子毓的名字在籍册上划入,当成已经死了。
又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将军府的远房亲戚,养在将军府里。
她被禁闭了半个多月,被放出来的时候,就跑去后院找他玩,她依稀记得,当时他的眼神非常陌生。
“子毓。”
当年她是这么叫他的。
言子毓面上明显带着疏远和戒备,没有回话,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像极了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
沈璎珞面上有些惊慌,拉拉言子毓的衣袖,在中间打圆场,“子毓哥哥,这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赶快行礼。”
她当时心里还感激沈璎珞的懂事,现在回想起来,是她担心自己骗言子毓的事迹败露,才会故意岔开话题。
“见过大小姐。”
言子毓敛去周身的锋芒,温和又不亲近。
她始终觉得,她和言子毓中间隔了一层东西,就算她再怎么努力,言子毓还是从来没有对她敞开心扉,如今想想,应该是沈璎珞做的好事。
说起来,也实在讽刺,偌大的将军府,父兄为国征战,从来没有二心,竟然被养在将军府里的两个小人算计,一朝瓦解。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发了高烧,忘记了自己的样子,所以,才会对沈璎珞言听计从。
“你当年住的破庙,是叫寒山寺,里面人挤人,为了挤进去,你还把父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一块玉佩,送出去了,我说的对不对?”
言子毓点点头,“是的。”
后来他去找过那个玉佩,可惜,几经辗转,那玉佩终于是不见了。
“这些,你可以问问沈璎珞,她知不知道。”苏倾城心底冷笑,她并不是想让言子毓知道当年的真相愧疚,或者说,她并不奢望。
只是,自己做的嫁衣,别人也穿得够久了是该要回来了。
“当年救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沈璎珞,你被她骗了。”
言子毓茫然地看着苏倾城,“另有其人,璎珞她怎么可能骗我。”
苏倾城已经知道了答案,看看时辰,只好加快进度。
“将军府对你不薄,给你吃穿,让你脱离官奴籍,你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手在袖子里狠狠攥成拳头,目光中能喷火。
“什么恩,那不过是他们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心里对言家有愧,所以才会这么做罢了。”
苏倾城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言家之所以会被满门抄斩,就是因为苏家在皇上那里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