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言子毓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向她低头?最后,只会对她生厌。
越想越是后怕,她又不好现在马上回去道歉,便在路上踌躇。
许婆婆没有费什么事便追上她,“姑娘,相爷派老奴过来跟着您。”
说话的口气明显变得恭敬了许多。
沈璎珞有点惊诧她的变化,这种时候,许婆婆不是应该看她的笑话吗?
“婆婆怎的如此客气?”
她的口气不善。
许婆婆低着头,“相爷说了,以后,相府的主子就是姑娘,老奴是一个下人,对主子恭敬,这是本分。”
听到许婆婆这么说,沈璎珞心里舒坦了不少。
“婆婆客气了,你是看着子毓哥哥长大的,也算是长辈,以后,还要劳烦婆婆赐教,婆婆不要和璎珞一般见识。”
她想明白了,不能和许婆婆硬碰硬,否则,就算是把许婆婆挤走了,也肯定会在言子毓那里留下这个不好的印象。
许婆婆见她还算上道,便好心道:“眼下相爷心里不舒服,姑娘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哪能真的和爷们过不去,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爷们是吃这一套的。”
沈璎珞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男人是不会吃亏的,吃亏的只有女人。
“谢婆婆了。”
她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想通了便过去给言子毓道歉。
在门外站了一会,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看到言子毓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蓦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警觉。
他还是这样,就算是已经当上了北国的丞相,还是这般没有安全感。
“子毓哥哥,我给你熬了绿豆汤,降火的。”
她将托盘放在言子毓手边的桌上,绕到言子毓身后,轻轻地揉着他的额头。
言子毓总算是面色缓和了些。
“你有心了。”
沈璎珞顺着说道:“方才,是璎珞太心急了,不应该在子毓哥哥心烦的时候说这些话,子毓哥哥不要生璎珞的气。”
言子毓抬手捏了捏她的小手,“还是你好。”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半晌,沈璎珞开口道:“子毓哥哥,汤要凉了,赶快喝了吧。”
言子毓喝了汤,有些心不在焉。
“子毓哥哥有心事?”
沈璎珞接过来空碗,放在托盘上,目光柔柔地看着言子毓,她很希望言子毓能亲口告诉自己,他方才去了哪里。
言子毓只是摇摇头,“没有,离了北国,有些不适应罢了。”
听他这么说,沈璎珞有些失望。
“今儿个上午,我已经给九王爷的侧妃送去了拜帖,她回了话,她随时有空。”
言子毓稍微有了精神,他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苏倾城的身世,打听到的,和外界传闻没有什么差别,可是他偏偏觉得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好,同她交好也是一桩好事。”言子毓口不对心,“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些,她这个人,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想到他今天从宫里出来以后的遭遇,他的面上划过一抹阴沉。
皇上找他过去,不过也才半个时辰,随后,他便想要回府。
这使臣住的地方,本来距离皇宫就不远,表面上是保护使臣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将使臣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不过是一墙之隔,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不便,中间树立的一道高墙,是没有小门的。
所以,他必须从正门出来,再拐过来。
就在天子脚下,皇宫门外,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对他下手。
那个人虽然绑了他,但是并没有要他的命的打算,反而将他送到了一个勾栏女子的床上,在迷药的作用下,竟然将勾栏女子当成了苏泠鸢。
他一觉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逃一般冲出来,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人拦着他。
他百思不得解,到底谁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劫走他,又对他做这么无聊的事。
但是,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没有结束。
就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更加不舒服,有千日做贼的,还没有千日防贼的,若是那人冷不丁再出来,他拿不准这个人会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口有声音。
“相爷在里面吗?”
“在,有事吗?”
“门口有一个疯子,非说自己是相爷的女人,怎么都赶不走。”
“这种事你们也有脸过来请相爷过去,不过一个疯女人,几两银子打发走了便了事,相爷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去应对那些小事?给你们发月钱,不是让你们白吃白喝的。”
许婆婆教训起来下人,也是厉害的一张嘴。
那人支支吾吾的,面色有些难看。
“可是,若是一般的女子倒也算了,听说是柳驸马的亲侄女。”
“门口还有别的人吗?”
许婆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一大帮看热闹的。”
小厮头低的更甚。
里面坐着的言子毓虽然听不清两个人的对话,只能听见只言片语,脸色已经变了。
他急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你刚才说,柳驸马的亲侄女在门口赖着不走?”
“是,相爷。”
小厮赶紧回应。
言子毓面色阴沉,颇有一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沈璎珞意识到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向小厮,“柳驸马的亲侄女来做什么?你还不赶紧将她赶走?”
小厮不敢答话,只能看向言子毓。
言子毓深吸一口气,对旁边的沈璎珞说:“你先在屋里等着,不要出来。”
沈璎珞不明所以,也只能点头称是,随后便派了自己身边的侍女跟过去一看究竟。
眼下乱做一团,谁也不会注意到后面多了一个小宫女。
言子毓走到门口,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张脸,脸都绿了。
还真是会算计,这柳驸马的亲侄女,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倒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见到言子毓,柳莺莺立马打起精神,面上还挂着泪珠,本来生的模样便不错,她这么一哭,更是我见犹怜。
“你终于肯出来了,”柳莺莺一边哭,一边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被你这么糟蹋了,你竟然二话不说便逃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放,让安宁公主的脸往哪放?”
本来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一扯上公主,皇家,这件事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