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出来,我现在是来救你的,”元承瀚很不满意苏倾城对自己的态度。
苏倾城冷哼了一声,”如此,倒是真该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不见半分要谢的意思。
元承瀚好像没有听出来她的意思,十分不谦虚地说了一声,”不用谢。”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苏倾城眯着眼睛,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己后背上的箭,而且,她也明显感觉到,这个机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灵敏,她方才不经意间动了好几次,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可是却没有一点事。
所以,她现在有点怀疑聂巧人的话是不是故意吓唬她。
不过,就算是心里有这种怀疑,她也是不敢轻易挪开身子,毕竟,她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倾城在这里,还是说,太子殿下恰好路过此处?”
元承瀚早就想好了,只要是她问起来,自己便说是路过。
只是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偏僻,他说是路过未免也太过牵强。
而且,自己的托词就这么被苏倾城轻飘飘地看穿,他心里不免得有些心虚。
摸摸鼻子,他略一思忖,避开这个问题,”那你女扮男装作甚?”
难得能看到太子殿下还有吃瘪的时候,玄武一脸震惊,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忍着笑,差点憋出来内伤。
”太子殿下家是不是住在河边上?”
”此话何意?”元承瀚有点跟不上。
”管的挺宽啊!”
元承瀚:”……”
这个女人,倒是真的不识好歹。
旁边的玄武噗嗤一下笑出来,然后再也忍不住,在旁边笑的肚子抽筋。
元承瀚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给玄武来上一脚解气。
玄武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暴风雨来临的面色,尴尬地笑了两声,止住了笑意。
苏倾城在一旁看着主仆二人,扁扁嘴,这俩人到底是过来看自己笑话的,还是过来救人的?
还有,这个聂巧人啥时候才能出来?她快要撑不住了。
”聂巧人,你出来,我有话说。”
她扯着嗓子,朝着小屋吼了一嗓子,惊得旁边大槐树的上两只喜鹊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抖落了一地的羽毛。
元承瀚的嘴脸抽了两下,挑挑眉,乖乖站在一旁,这才是真正的河东狮吼。
屋里的聂巧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告诉我的弩机。”
又是一嗓子。
元承瀚掏掏自己的耳朵,面上有些惊悚。
聂巧人拉开门,一脸阴鸷地看着元承瀚,又看向苏倾城,”你说你认识恩人?”
声音比苏倾城还要惊悚。
”嗯,”说完,苏倾城砖头看向元承瀚,”太子殿下,麻烦您回避一下。”
自己身世,还是少些人知道得好。
毕竟,她并不是非常信任这个元承瀚。
元承瀚一脸无辜,指着自己,好像有些难以置信,”我?回避?”
苏倾城点点头,十分确定。
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而且还骗过自己,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估计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吧?
”出去。”
聂巧人有些不耐烦,也随着苏倾城说了一句。
玄武哪里看的下去别人这么不尊敬自家主子,正要拔刀,元承瀚轻轻摇摇头,一脸受伤的吸吸鼻子,”好,我出去等你。”
等到元承瀚出了门,聂巧人收回目光,炯炯地看着苏倾城,”小丫头,你说你认识恩人?此话当真?”
”聂巧人,实不相瞒,我就是苏家的人,”她当着墨雪几个人的面,就这么将自己的身世,还有苏家满门惨遭灭门的事,说出来。
墨雪等人垂眸,心里很难受。
聂巧人听完,一脸悲痛,当即跪倒在苏倾城面前,”小姐,以后巧人愿意鞍前马后,追随小姐。”
这追随不追随的,苏倾城也没有想过,只是,能不能先把她后面的这个机关撤了?
她收起自己的情绪,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痛彻心扉,恨不得将那对狗男女扔去喂狗。
可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子割着,疼的难受。
”赶快请起,”苏倾城赶紧给墨雪使了一个眼神,让墨雪把人拉起来。
聂巧人起身,看到苏倾城僵硬的身躯,这才想起来苏倾城身后地开关,他走到苏倾城身后,轻轻按动了一下机关。
随后,面上带着十分的恭敬,道,”小姐,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苏倾城松了一口气,她浑身已经麻了,自然是站不起来的。
”聂巧人,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要你追随我,”她轻轻开口,复仇的事情太危险,她不想让太多的人跟着自己丧命,”我兄长救了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他,我更不可能因为我兄长做的事,强迫你为我做什么。”
”小姐,”聂巧人十分坚持,”听说恩人被杀,我恨不得将那些奸人全部杀了,以祭恩公的在天之灵,只可惜,我技不如人,根本就不能靠近那些人。”
声音里,带着几分悲愤。
”这不怪你,”苏倾城面上带着几分安慰,”我父兄的仇,一定会有报的那天。”
那一对狗男女,不仅生性多疑,而且手段狠毒,怎么可能会让生人靠近自己。
但是,只要她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这对狗男女长命百岁。
”小姐,这个弩机,你是想要……”
苏倾城点点头,面色十分凝重。
聂巧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了几分。
”小姐,依我之见,倒不能用这个弩机。”
他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恨意,”那一对狗男女,恩将仇报,畜生不如,怎么能用弩机这么痛快地要了他们的命,这太便宜他们了,对于他们这种人,应该让他们生不如死才对。”
苏倾城一愣,不得不说,她心里也有这些顾虑。
想想自己父兄当时在法场上头点地的场面,她心里便一阵绞痛,可怜苏家一家忠贞,到头来居然被奸臣所害。
丧命事小,失节事大。
这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可惜,父亲现在已经死了,还背负着不少骂名,除了那些一直跟随父亲的苏家兵,对父亲忠心耿耿,那些不知内情的百姓,倒是会嚼舌根子,以讹传讹,让父亲名声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