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南阳王的府邸停下,府上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立刻自觉的就蹲身在马车底下,白洛瑶一掀开帘子便见到这样的情景,还以为是什么,细想才知道是要她踩上去。
没想到,白洛瑶反而绕过这小厮,从马车的侧面轻松的跳了下来,站稳了稳,扫了眼小厮,说道:“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自尊比钱重要。”
那名小厮脸上带着惊愕,不由得回头看说话的女子,白洛瑶清丽的脸带着明媚,嘴角勾笑,他还没反应过来,直等到凌王爷也从一旁绕过踏下时,小厮才反应过来。
小厮连忙就从地上爬起身,对着他们答谢。
白洛瑶抬眼看了眼牌匾,确实是这里,便与北堂煜缓步踏进府中,不一会儿就有管家来接迎,客客气气的领着他们。
“真是个好人啊……”小厮内心蠢蠢欲动,大有一种想离开南阳王府邸,去凌王府的冲动。
南阳王府邸白洛瑶不是第一回来,但她没怎么上心过,不怎么注意里面的布局如何。今日一见,开满了粉嫩的桃花树,朵朵争相明艳的盛放在院中。
其余便有一些翠绿的芭蕉树,结了拳头大小似的芭蕉,青翠欲滴,似是要蓬勃的成长。
一路行走过去,都有大量的花草,但白洛瑶知晓,这些不是北堂墨弦闲情逸致种的,而是他府邸里的那些妻妾们,自古女人都爱美,自然也爱花。
远远的,便有三五妻妾手里执着轻盈的罗扇,花红柳绿的衣裙,搔首弄姿,一颦一笑的走来,在看见北堂煜之时,催生生的福了福,道:“妾身见过凌王爷。”
她们那妩媚的眼神,肆意的在他冷峻的脸庞上游移,甚至留恋不已。
奈何人人都知凌王爷从不近女色,不想让他身旁这安平县主给夺去了芳心。她们便多打量了眼白洛瑶,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与鄙夷,更多的是嫉妒。
正当她们行完礼,欲要从他们身旁走过之时,北堂煜俊美的脸容微动,寒声道:“站住。”
自信满满的几位妻妾,还以为自己多貌美如花,被吸引了,便心中蠢蠢欲动的返回,柔声道:“王爷,留妾身下来有何事呀?”
那满眼抛媚眼的如秋水一样的在他脸上流转。
白洛瑶则是挑起了秀眉,她今日着一身素色的衣裙,与她们这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形成了对比,她眉如远黛,天之国色,倾城倾国,只是带着淡淡的妆容,更是比她们矜贵几分。
她倒是想要看看,南阳王府的妻妾们,是不是想公然红杏出墙。
只听得北堂煜扫了她们一眼,眸中带着一分冷意,淡淡道:“方才,几位皇婶行礼,可是有意掠过本王的未婚妻?”
……皇,皇婶?妻妾们纷纷哑口无言。她们这可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如何就被叫成了皇婶了?继而又听见后面那半句话,更是脸色如纸一般的苍白,咬着唇。
白洛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轻松的双手环胸,看向别处,轻叹道:“看来我这个县主之位,委实有些没用,大概就是一个空位吧!”
其实唤她们几声皇婶,都是无比的抬举。这些妾室们,被不应当冠此称呼。
原地的几个花红柳绿的女子,几乎是气得红了脸,她们满是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道:“方才是我们失礼,还望安平县主莫怪。这厢赔不是了。”
好歹是未来的凌王妃,又是当今皇上亲封一品的县主,更是白国公府堂堂的嫡女,而她们只是小小的妾室,不敢造次,更何况还指望着她给殿下看病。
白洛瑶见她们如此卑微的行礼,只能咬牙切齿的忍气吞声,便笑说道:“几位请起,下次注意一些就好了,若几位的眼神不好使,我也可以帮你们看看的!”
北堂煜的眼睛不就是她给治好的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几人脸色更是发白,一点针对她的气焰都不敢有了,更是收起那些鄙夷的目光,弱弱的从他们身前快速的离开,不敢再生什么事端。
白洛瑶开口一笑,道:“南阳王殿下府里的妾室们,还真有意思!”
妾室是这样的,不知道正妻是不是这般无礼。
北堂煜执起人儿的腕子,当着府上的众人,缓缓的与她一起走着,羡煞旁人。
管家从头到尾都不敢多话,生怕自己惹着什么不该惹的,有时候就当作自己没耳朵没嘴巴,这样看着听着就是。
这厢,走进一清幽的长廊里,两盘皆是绿莹莹的草木茂盛的长着,长廊的末头,便是北堂墨弦所在的房屋。
停在屋外一瞬,便能听见正妻的声音柔柔的想起:“夫君可觉得好一些了?”
白洛瑶蓦然多了一份好感,这正妻果然是有正妻的派头,与那些幼稚的莺莺燕燕妾室们,完全不是一个格局的。
管家迟疑的恭敬的在外头等候,通报道:“夫人,王爷与县主来探望了。”
里厢的人听见声音,便马上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调整了下礼仪之后,便就礼貌的出来接迎,柔柔笑道:“不知王爷与县主亲自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正妻林氏微微的向两人行了个礼,白洛瑶便也还了个礼。林氏才是真正的皇婶,理应不用如此礼貌。
北堂煜提步踏进屋内,瞥了一眼榻上正躺着的北堂墨弦,似乎是隐隐方才醒来的样子。
白洛瑶问林氏道:“殿下为何忽而病下?”
林氏只秀眉微微的皱起,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帕子慢慢的揉了起来,似是很是忧虑的模样,带着几分无助。
北堂墨弦慢慢的坐起身来,嘴唇带有一抹苍白,但难以掩饰他俊逸的脸,他一眼就看向了白洛瑶,笑道:“县主来了,可否到我面前来。”
白洛瑶心头一抹不适,他倒是会指挥人。看在林氏的面子上,她便有意慢慢的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坐在榻前,道:“殿下究竟有何不适?”
北堂墨弦顾虑的看了一眼北堂煜,脸上渗出了一些汗,他说道:“都是陈年的顽疾,也只有看看县主,能否帮我看看了。”
白洛瑶顿时懂了,就是他之前的那个病,但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可北堂煜早就知道了,他这点伎俩怎么可能会瞒到现在。
北堂煜闻言,淡淡启声道:“皇叔此病,已寻觅民间医者十年,未曾碰见一位可真正能医治的,倒不如索性放弃,如何快活如何来,不好么?”
他俊美的脸上,从容淡然,丝毫此事与自己一点也没关系。
白洛瑶观察北堂墨弦的神色,其脸色微微一变,但下一瞬,便又笑道:“就算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是断然不会错过的。煜儿,你不会怪我,将你未来的未婚妻安平县主借来吧。”
他的声音带着虚浮,气有些短。从他的声音里能够听出,确实是生了病,这不假。
北堂煜唇角微勾,声音低冷道:“怎会?但皇叔为何执着以为,本王的瑶儿,就能医治好皇叔。”
他的眸子微微流转,只是几分淡漠。
屋里的林氏有些悻悻然,似乎是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只知道安平县主医术好,于是就想请她来试试。
可根本的,她还是不明白。更不知夫君近日为何如此关心安平县主。
北堂墨弦的嘴角带有些笑,说道:“你果真是在怪我。也是,若要让我的发妻,前去你的府上,为你瞧病,我的心里也不会舒坦的。”
白洛瑶嘴角微抽,想说你也知道还问。
林氏便礼貌的恳请道:“安平县主,你可以帮我夫君看看吗?”
白洛瑶见林氏如此,便对她道:“可以。”
林氏便缓缓让屋里的人都退下,眼睛看向北堂煜,带着一抹恳求。
北堂煜则是抿着薄唇,道:“本王就在此处,瑶儿有什么需要的,本王也可以及时相助。”
林氏便不好再多说,只得缓缓的从房内退出去。
留下三人在屋内,气氛有些微妙。
白洛瑶扫了眼北堂墨弦,难得照着皇帝的旨意来瞧病,要是不有所表示岂不是侮辱了她在外面的医者名声。
她便对北堂墨弦道:“殿下,需要你脱掉衣袍,露出膀子,我来为你扎针。”
北堂煜冷峻的俊脸立刻沉了沉。
北堂墨弦试探性的问道:“煜儿,你说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
他的眸子扫着人儿,只见白洛瑶嘴角带着轻松的笑,她就知道他不准。
白洛瑶笑道:“开玩笑的。”
北堂墨弦重重的松了口气,要是再被她扎几针,他病得会更厉害。
北堂煜瞥了人儿一眼,回去再好收拾收拾她这张小嘴。
白洛瑶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一个玉瓶来,玉瓶里不是药丸,而是纯白的药水,味道有些苦很难闻,她递给北堂墨弦,说道:“每日喝一小口,三日就能容光焕发。”
北堂墨弦问道:“敢问县主,这是什么药水?”
“我独家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