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道送夕阳,半缕秋风更凄凉!行路已经数百里,不见酒馆不见房。疲倦伴月宿山洞,腹空采来野菜尝。前路漫漫无归处,只身流浪在天涯!
一阵秋风,卷着数片黄叶,在身边晃来晃去。远处天边,夕阳染红了几许白云,呈现出各种形态,无限的美……
只是,这一切对许剑来说,更增添无限孤寂。
无限拉长的身影中,许剑整了整头上的草帽,又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
已经快不记得,什么时候起,这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里,装着的不再是酒了。
一条小道弯曲着延伸到天际,两边满是枯黄的小草,小道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杂乱的动物足印,藏在稀松的枯草间。想来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行走了。
许剑摇了摇头,慢慢放下手中葫芦。
这个葫芦是生父留给自己的物件,当时葫芦里盛满了苦酒。后来养父去世后,许剑因心情不好便喝上一口,久而久之,葫芦里的酒早已喝完。现在葫芦里装的只是小半朝露。
伴随着葫芦的还有一张巴掌大的羊皮。
羊皮上面刻画着一把小剑,羊皮很普通,小剑刻得也很普通。
据养父说起,当时看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微笑的看着养父。
想到此,许剑不由自主,从怀中掏出了羊皮,低头看去,羊皮略显存旧,显然已有很长岁月了,其上刻着的小剑一如往然,普通至极,甚至画得略显匆忙。
看了半响,许剑将羊皮放回怀中,不管怎样,这普通的羊皮和普通的葫芦始终是生父留给自己之物。
养父姓许,孤身一人,终生以打猎为主。
据养父说,在六年前的一个早晨,养父正准备进山打猎,却在小茅草房外看到才几个月大的自己,在拾到自己后,便给自己取名许剑。
和养父一起的日子,前两年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人在小茅草房内,玩弄着养父从山上打回来的动物皮毛。
但后面,一直随养父进山守猎,又或者摆弄着养父在茅草房周围布置的机关陷阱。
刚开始时,许剑还津津有味,对一切都很好奇。但时间长了,对一切都感到无聊之极,特别是对那些充满着血腥味的画面,更是心生厌恶。
想到这些画面,许剑不由看向自己,一身的动物毛皮做成的衣裳,从头到脚,就连肩上的包袱,包袱里面的衣物都是动物皮毛做成的,便不由的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一年前,养父因早年疾病发作,再也支撑不住,甚至来不及叮嘱年方六岁的许剑,便微睁着双眼,魂归地府。
六岁的小许剑哭了几天,倍感孤单,终日陪在养父尸身旁,直到眼看着尸身发肿变形且发出一股恶臭,才依依不舍的,在茅草房外简单的挖了一个坑,将养父埋葬。
孤身一人,许剑在茅草屋前、养父坟前坚持守了一年后,再也忍受不了孤单,便决定向远方走去,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打猎;不是许剑心里所想的,甚至平日里,养父打猎回来便会教一些守猎及各方面的东西,许剑也是左耳近,右耳出。
就连许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当时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时间一长,养父也不再唠叨了。直到突然病逝,养父似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离家已是数十个日日夜夜了,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到还无所谓,只是这一路行来,不见他人,皆是孤身一人,心中倍感孤寂。
偶一只雁急匆匆飞过,许剑甚至来不及看清,便只剩一点黑影和远去的孤声鸣叫。
夕阳惭惭落下,许剑看了看四周,除了远处稀松的几颗不知名大树外,其余的尽是一人多高,无边无际的枯枝杂草。
晚上,在此广阔无际的深草丛中宿睡是很危险的,虽不似深山有不知名动物袭击,但那样,却有未知的毒虫毒蛇等物,自是不敢大意。
虽然才七岁,身材矮小,尚属孩童的许剑却深知这一切,与养父一起这几年,耳读目染,尽管没有刻意去学,但许多的捕猎,狩猎和对未知的危险感应,本能的早已刻进了脑海。
天黑之前,必须要找到一处安全之地。许剑心中暗想,现在还有一饭时间。
束了束腰间用一动物皮做成的腰带,再拽了拽斜垮肩上的包袱。
许剑迈开细小的脚步在小道上向着日落方向奔驰,长长的影子伴随着幼小的身躯惭惭远去。
从小在山中成长,对爬坡下坎都是如履平地的许剑,在此小道上更是身疾如箭。
夕阳已完全隐去,入眼处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许剑暗自叹息,只好停下脚步,将肩上包袱往胸前一拽,伸手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弯刀,弯腰在周围割出一丈方圆的空地。
再挑出一部分半干半活的残枝枯草,围成一大个圈;然后再从怀中取出火石,将枯草引燃后便回到火圈中心,盘膝而坐。
这样做的用处,一是防止动物和虫蛇等物靠近,保护了自身安全。
二是时值初秋,夜凉,生露,这也得以取暖。
看着一大圈火苗伴随着浓烟,许剑默默估算,这应该能燃烧到天明,就算差一些,那时也已醒来,再添一些就是了。
取下腰间葫芦,看了半响。揭开盖子,咕咚喝了一口清露。又从怀中取出羊皮,借着朦胧而又忽明忽暗的火光,看了半响,方盖上葫芦盖子,放回刻剑羊皮。又看了看四面火圈,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些往事。半响,困意袭来,许剑再也支撑不住,随手不经意的整了整身上穿的兽皮衣裳,打了几个哈欠,倦缩着歪了下去,沉静睡去。
在带着噼里啪啦声响的火光中,倦缩成一小团的许剑,脸上时而沉静,时而露出微笑,想来已是进入梦乡,却不知梦为何境。
时间慢慢流逝,一去而不返。
是夜,不知几时,睡梦中的许剑忽然感到危险,莫名被惊醒。
本能的向右一滚,圆睁双眼,但见眼前三尺,一模糊的细影正紧盯着自己。
借着微弱的火光,那条状的黑影竟是一条不知名长蛇,蛇头上长着两小扇红冠,圆睁着两只呈红色的眼,紧盯着自己。蛇身却看不清楚颜色,到是如自己手腕般粗细。
那红眼长蛇竟然不俱那火焰,半身在火圈外,半身已伸至火圈中。口中闪着吞吐的蛇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