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的树也快成精了,都向着聪明绝顶走去。枯黄的发片片飘落,遮盖住了山峦本应同树木一般的羞色。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蚂蚁也在黑的令人发慌的天气里紧锣密鼓地往高处迁移,就连知了都躲进树洞不敢出声,怕引得电光至,怕闻得惊天雷。
“吱吱吱!”
陈雁在倒地的枯木上发现成片的灰伞蘑菇,足够盛满一整个箩筐,填满两三天的肚子。但小白狐的一记飞扑制止了陈雁的动作。
“小白,怎么了?”
只见小白狐不停地抓刨树干,陈雁循着痕迹看过去,发现一簇簇白色长条状地“蘑菇”,他折根枝条,向下一翻,居然是森森白骨!
这簇蘑菇,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应白骨而生,或是以血肉为食。再稍稍一推树干,朽木易摧,露出一个树洞,竟然有一只毛发未化,血色未枯的雀儿被蘑菇的根部缠绕,这些根须就像是导管,雀儿的血液不断地顺着根须往上流淌。
树枝往蘑菇地伞盖上戳了戳,树枝地尖头竟然冒出了黑烟,被腐蚀掉了棱角!
“滴答”
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天越来越黑,终于在一片黑暗中落下了雨滴。
滴答滴答,转瞬便是哗啦哗啦,雨水冲开了蘑菇的面纱,血红的妖艳展现了出来。
雨来势汹汹,就算是披蓑衣戴斗笠,都当不足雨水的力道。
白狐开始急得蹦跶,带着陈雁,深入老林。跑了段时辰,一座残破的庙在一道闪光中显露出不一般的“伟岸”身躯。
风欲摧城,雨肆无阻,就算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一座破庙足以。
陈雁同白狐进了破庙,庙内的情景也在雷光中显现出来:进门口,一张布满灰尘且被雨水打湿的供桌映入眼帘,上面摆着三个空碗,一鼎灰尘堆积的香炉,再往前看去,只见一个空的高座,并没有神明盘坐其中。
地上有两个草席坐垫,竟然没有一丝灰尘,压得紧实,好像时常被人跪坐。
白狐麻利儿地爬上坐垫,躬身跪拜后,便蜷缩起来。陈雁也跪在了坐垫上,朝着“无主”的高座磕了三个头,面朝着大门禅坐。
“轰隆!”闪光至而雷声不缺,伴随着一道电光雷鸣,陈雁闭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影子。陈雁睁开眼睛,向着门外瞅去,再至一道闪光,陈雁终于看清了门外来物!
竟是一尊石像!
为何来没有发现门口斜立的石像?
“您怎么在外面?”陈雁对着石像喊道:“我扶您进来避雨!”
陈雁穿戴好蓑衣斗笠,试图将石像搬进来,尽管石像只有丈许大,陈雁用尽气力也无法挪动其分毫。
“对不起,我无法扶您进屋。”
陈雁有些许的沮丧,没有办法帮助一位“受到苦难”的“人”,他蹲在石像面前,小手抱着并拢的膝盖,低下头时,斗笠戳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对呀!那我借给您我的斗笠吧!”
陈雁在滂沱雨中摘下斗笠蓑衣,为石像披戴好,跑回庙里,依偎着白狐,睡了下去。
这一觉果真是香甜,举世皆为息,魂离神不动。
陈雁的神魂像是在梦中游离,他看到了一位老人禅坐在了高座上,和蔼地面庞让人亲近,许陈雁三个愿望,凡所言,无所不应。
陈雁仔细思考,回应道:“请您告诉爹娘,我一切安好。”
“请您修好庙顶,让您自己舒适些许。”
老人手掌向虚空一挥,点点星辰出现,远方焦虑地未曾安睡地陈根廷、刘秀静心睡下,庙顶也修补完成。
“那你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呢?”
“我想请门口的石像爷爷来您这儿避避雨。”
“哈哈哈”,陈雁的最后一个愿望说完,高座的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没有为自己谋求的愿望吗?”
陈雁禅坐,双手合十,不解的问道:“这些,难道不就是为我自己谋求的愿望吗?”
……
若陈雁醒来,自当见门口石像庙堂坐,高大不知几许。残破的旧庙焕发一新,自己的心脏也跳动的格外有力——是“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