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久光父子照例出门下地,一开大门,顿时惊得眼都直了,只见门前空地到大路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兵士,怕不有几百人。
见庄院开了门,连夜回城替周庭递告假信,顺便搬兵的陶小成从赵久光父子面前走了进去,自去禀报周庭。
周庭虽然睡得晚,但早早又醒了,只觉房间里空荡荡的,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连月来,每日光是为了生存而斗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尽是疲惫,还好心里一直有个人支撑着他,使他能坚持下去,现在那个人不在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软弱过。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山,中午时分到了寺里,知客僧圆通闻讯早在山门前等候。
远远见到周庭,圆通吃了一惊:“眼前这位周将军不就是那位赵老爷吗?他怎么又姓周了?”
急忙侧过头低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陶小成:“请问你家将军是姓……”
陶小成傲然答:“我家将军姓周,单名一个庭字,就是他,请来镇国侯的大军解了京城之围,并且亲手活捉了安平王。”
圆通心中暗叫:“糟了!”
趁周庭大队还未到近前,圆通赶紧向旁边走了两步,招手唤来一个师弟圆融,低声交待数句,让他速去告知方丈绳目长老。
绳目长老听了圆融的禀报,身体不由得一晃:“原来那个赵老爷真有来历啊,竟然是救国救民的功臣。他在寺里虽是杀过两个人,但现在既然做了车骑将军,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恐怕那命案只能是就此一笔勾销了……那最好最好。”
忽地想起周庭离去之前的话,心里又暗暗叫苦:“他走之前把他夫人托付于我,现在她下落不明,我如何向他交代?”
绳目在房内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转了几圈,发现圆融正诧异地望着自己,于是强自镇定道:“嗯,现在你随我去见周将军。”
绳目长老忐忑着一颗心,来到殿前见周庭。
却见周庭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雄宝殿前,寺内众人皆被叫到殿前问话。
周庭见了绳目长老到来,也不多说,直接问绳目长老:“我妻现在何处?”
绳目长老苦着一张脸:“老衲确实不知啊!本来想着京城解围后,各家大户要先后离开寺院的,我们还想着留令夫人多住几天,好好将养身子。”
“谁知一个晚上,令夫人和她的两个奴仆就突然不见了,我问过寺内众人,都说没见过他们,寺内众人都还山上山下搜寻过几次,都无功而返。”
周庭怒道:“我走之前特地将她托付与你,便是想着这方外之地能容留她一时。如今我方知她是在寺内失踪了,定是你等与那何家勾结,害我妻子,不找你要人找谁要去?”
绳目长老分辨道:“那日将军离去,将令夫人托付与我,我叮嘱寺内人等皆善待夫人,况且令夫人为人乐善好施,一向颇得众人敬重,大家爱惜她还来不及,哪会有害她之心?我等确实不知令夫人何故离开、去何处了?”
众僧也纷纷说不知,周庭见软硬兼施无效,对赵雁来的下落问不出半点子丑寅卯,心中焦躁,脸一沉,叫道:“我能活到今日,也不在乎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来人,把这寺中之人,除十岁以下孩童,不论僧俗,统统给我砍了!给我妻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