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小鹿四条腿不太方便爬扶梯,善初打算给她在大厅墙壁上再掏出一个阶梯来。跟小鹿反复讲解阶梯的样子,直到确定她完全明白,才让她拿着斧子在这慢慢掏。善初自己出去割熊肉。
话分两头说,这边熊孩子离开善初他们以后,独自在树林里寻找着母亲踪影。
熊孩子当然不会就叫熊孩子,她也有名字的,拍拍,她妈妈给她起的的名字。想起妈妈微笑着着叫她拍拍的样子,拍拍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妈妈身边。拍拍不是第一次独自在森林里,以前妈妈有时候也会离开,就会让拍拍自己在森林里玩耍,所以拍拍并不害怕。可是这次拍拍好久没见到妈妈了,有多久呢?早上吃完饭,妈妈就让拍拍出来玩耍,现在拍拍肚子都很饿了,还没见到妈妈,好久好久了。
家里来了陌生人,大熊也死了。他们还欺负拍拍,把拍拍绑起来,都是坏人。坏人们自己吃东西,还不给拍拍吃,拍拍现在好饿。
还有啊,拍拍今天玩累了,好想睡觉。妈妈,你在哪里呢,拍拍好想你。
拍拍又饿又困的,也不知道在树林里走了多久,好几次走着走着就差点就睡着了。拍拍告诉自己,还没有看见妈妈,拍拍一定不能睡觉。不然在拍拍躺下睡觉的时候,妈妈就看不到拍拍了。
又坚持了不知多久,正在拍拍就快睡倒的时候,转过一个树丛,拍拍突然看见妈妈就趴在前面地上,有只狼正在咬她妈妈。
拍拍大叫一声妈妈,扑过去就在狼背上抓了一下。狼忽然被攻击,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受伤,大概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拍拍怎能让它跑掉,追上去又在狼屁股上挠了一爪子。狼一看跑不掉,转身来咬拍拍。
拍拍抓狼的时候被狼咬住一只手,拍拍也不管,顺势拉过来把狼压住,另一只手不停的在狼上挠。狼不停的挣扎,四肢在拍拍身上乱蹬,拍拍的衣服都被蹬破了。
但是没过一会,狼松开了牙,不动了。拍拍又在狼眼睛上抓出两道口子,狼眼珠子都被抓破了,还是一动不动。拍拍这才放开狼尸,转身回去看她妈妈。
她妈妈还趴在地上没动。拍拍跑过去扶起妈妈,发现妈妈已经死了,手臂上被狼撕掉了一大块肉,露出森森白骨。拍拍抱着妈妈嚎啕大哭。
拍拍又饿又累,哭着哭着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漆黑的森林里,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一点也不比白天安静。拍拍有点害怕,她还没晚上在森林里玩耍过。
背起妈妈,拍拍打算回树洞,希望那两个坏坏的陌生人已经走了。
也许是这孩子记忆力比较好,也许是她幸运,左转右转的,拍拍背着母亲的尸体,竟然在天亮前找到了树洞。
这么大的树洞当然不会有门,善初砍了几棵树枝挡在洞口,聊胜于无。拍拍上去推开树枝就走了进去。
善初睡得很浅,听见树枝被推开的声音,连忙抓起枕边的刀子坐了起来。往洞口看去,借着炉灶里的火光,看见一个孩子背后贴着一个大人从洞口进来。
善初正想说话却听砰的一声,大人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善初怕其中有诈,打算先观察一下这两人是不是真的不能动了。
这时小鹿也被他们摔倒的声音惊醒。她却不像善初这样小心翼翼,直接就走到两人身旁看了几眼,回头对善初说:“哥哥,是个女人,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死了没有。”
善初也走上前去,发现趴在上面的女人背后心脏位置有一摊血迹,手臂上还有个巨大的伤口,露出里面的骨头。伤口没有血液流出,看来这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捻起她背后的衣服,发现染血的地方中间有个洞,洞下面有个深深的伤口,正中心脏位置。看来这才是她的致命伤,至于手臂上的伤口,应该是死后造成的,所以没有多少血迹。
善初知道下面还有个孩子,把女人掀开,发现下面就是白天放走的那个半妖孩子。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成碎布条一样,遮不住她的身体,善初发现她也是个女孩子。至于善初怎么发现的,各位自行脑补。熊孩子身上没有伤,只是昏睡了过去。
小鹿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刷她的技能,对着死去的女人和昏睡的孩子释放了一个治疗术。当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死人没有复活,昏睡的继续昏睡。小鹿很不满意的撅着嘴。
善初把半妖孩子抱到小鹿的床上,至于死去的女人,也只好让她躺在那了。这黑灯瞎火的晚上,灯都没有一个,想挖坑埋葬她也是不可能的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白天从树洞里逃走的那个女人,生下小熊半妖的女巫。她最终也没能逃掉,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逃跑的时候,被追杀的弓手从背后一箭射穿心脏而死。至于手臂上那恐怖的伤口,善初不是法医,也看不出怎么造成的,然而那已经不重要了,穿心一箭已经夺走了女人的生命。
小鹿不愿意跟熊孩子睡一起,非要跟善初挤一张床上,善初也只能由她。小鹿很快又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善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洞里毕竟有个死人,就说不怕吧,那也渗人不是。
这个世界出乎意料的残酷,白天还是活生生的人,晚上就看到了她的尸体。善初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说一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希望自己和小鹿能被幸运女神眷顾,不会某天忽然不明不白的死去。
天渐渐亮了,善初一直没有睡着,这会干脆起来准备早餐。天天吃烤肉也不行,容易上火。反正有锅,善初煮了一锅肉汤,怕熊孩子不肯吃熊肉,善初特地用洞里原先剩下的不知什么肉煮的。
太阳还没升起,早晨的气温有些凉,两个孩子还在睡着,善初坐在忽明忽暗的炉火旁想着事情。或许自己该好好看看女巫之书了。这个世界生存如此艰难,如果把小鹿培养起来,想必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一分。至于熊孩子,她没有父亲,现在母亲也死了,那就一块养着吧,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何况她作为一只半妖,虽然年纪尚小,也未必只能吃闲饭。
还有那两颗巨熊的牙齿,也不能浪费了,得想个办法取下来。
肉汤已经熟了,善初装了三碗出来凉着。这些东西都是前后两任女巫买来的,不带半妖,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女巫。盐已经不多了,善初也不知道去哪买,虽说来的时候经过一个镇子,但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必须省着点用。
过了一会,两个孩子依次醒来。熊孩子起来后就抱着她母亲的尸体,善初怎么劝她也不撒手,只能由她。端了碗肉汤给她,可能是饿得狠了,熊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完,还把空碗递给善初。
不敢一次给她吃太多,第二次善初只给她装了半碗,熊孩子也没说什么,三人安静的喝着肉汤。
趁着喝汤的空隙,善初劝说着熊孩子。“你妈妈已经去世了,你也没地方可去,以后就跟我们生活吧。”熊孩子没有回答,但是提到她母亲,熊孩子又开始流泪。
善初一看熊孩子哭就头大,自己果然不会说话,这不又弄哭了一个,干脆闭嘴。老老实实的喝完汤,让小鹿吃完后继续打造昨天未完的阶梯,自己出洞观察那只巨熊的尸体。
巨熊身上的肉已经被善初昨天加班加点割完了,一些不好清洗不好保存的内脏也被善初拿到远处扔了。现在巨熊就剩一副巨大的骨架。看着两颗粗大的犬牙,善初考虑着怎么把它取下。锯子是没有的,刀子也不好使,善初只想出一个笨办法。
善初回到树洞找绳子。洞里小鹿没有掏阶梯,正在熊孩子旁跟她说着话。善初觉得这样也好,说不定小鹿能说通熊孩子,总不能让她抱着母亲的尸体过一辈子。善初没管她们,找了捆麻绳又来到巨熊旁。
把麻绳在犬牙上套了个圈,善初扯着麻绳两端一左一右的来回拉扯。拉了小半个小时,善初有点累了,取下麻绳一看,犬齿根部一圈被磨得非常光滑,似乎有点效果。没有什么好办法之前,那就这样吧,虽说慢了些,但凡事就怕持之以恒,铁杵都有磨成针的一天,就不信这两个牙磨不断。再说这也能锻炼身体不是。善初休息了一会,又磨了起来。
用心做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太阳已经升高,又该准备中午饭了。善初进了树洞,看见小鹿正拿着斧头在掏阶梯,而熊孩子在旁边看着,她母亲的尸体已经被她放在床上。有改变就好,起码不像之前那样,抱着死人不撒手,看着让人揪心。
熊孩子看见善初进来,走了过来,问善初:“小鹿说我以后也可以住在这里。”
善初点点头:“她说可以就可以,我完全同意。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安葬你母亲,毕竟不能把她一直放在床上。”
熊孩子困惑:“安葬是什么意思?”善初无语,还不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不然我犯得着掉书袋么。“安葬就是找个好点的地方,挖个坑让你妈妈睡在里面。她已经睡着了,需要安静的地方。”善初尽量讲的通俗委婉。
熊孩子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然,我当然会帮你。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就像你跟你妈妈一样。”
“那我能叫你哥哥吗?就像小鹿一样。”
“当然可以,不过你应该叫小鹿姐姐,她比你大。你叫什么名字?小熊?”
“我不要叫小熊,我有名字,我叫拍拍。”
“好的,拍拍。哥哥要煮肉汤了,你去跟姐姐玩吧,等会就有得吃了。”
三人吃过午饭,就在谷底找了个僻静阴凉的地方,安葬了拍拍的母亲。拍拍非要把床单盖在她母亲身上,善初也随她,毕竟人死为大,不管她生前怎样,死后没有棺木,床单还是该有一条。
在填土的时候,拍拍哭了起来,小鹿搂着她,也眼睛红红的,可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看来拍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愿接受母亲死亡的事实而已。善初在坟头上插下一根大树枝,把一面的树皮削掉,由于不知道拍拍母亲的名字,善初只能刻上“拍拍母亲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