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你一直都把我当成真正的母亲，为何突然就发现不对劲了？”海伦冷笑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认为你就是老妈，只不过有些逻辑实在说不通啊。”赵磐也冷笑道。
笑中还带着一丝愤怒。
“这位能够复活，”赵磐指了指麦考，说道，“我姑且当你是从之前的哥布林口中听说的。毕竟被斩下头颅的人又好好地站在这里，总有点特殊技能吧？”
“但……你是怎么知道，需要把她杀死才能开启城门的？”
“哈？乖儿子，这是你自己刚刚亲口说的啊？”海伦微笑。
“我说了什么？”
“你说只有你能开启城门，杀了你就无法入城……”海伦突然发现了不妥。
“我可没说过，需要杀死她啊？”
是的，赵磐没说过需要杀死麦考。
但海伦早就知道开城的条件：赵磐存活，且小队阵亡率达到或超过一半。
所以当赵磐告诉她不能杀自己时，她在潜意识中混淆了自己之前就得到的信息，和赵磐传达来的信息。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赵磐把所有条件都告诉了她。
她甚至以为只要稍微施加点幻术，赵磐就会乖乖听话。
是的，赵磐确实被幻术迷住，乖乖听话。
但她始终还是露馅了。
见海伦面上阴晴不定，赵磐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甚至都差点混淆，以为是我告诉了你，你才知道的。”
“重要的是，你竟然‘想杀死我的队友’，还当着我的面。”
“抱歉，我的母亲不是这种人。”赵磐说道。
海伦笑了：“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原来又不过是正义、友爱那一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所以在外城城墙上能逃脱，就是因为主动牺牲了那位女孩吧。”
“你说什么？”赵磐怒道。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因为‘队友可以复活’，所以被杀死也没关系，一会把尸首带走就行？但你又有没有想过，所谓‘复活’到底是什么？”
“‘复活’还能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里，肉体存在的方式看起来很接近‘现实世界’，有呼吸、会流血、能感觉到疼痛，但也并非完全一致，更多的，是像‘虚拟数据’。我想，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能体会。”
赵磐想到自己和麦考被杀后能重生，冰麟炎凰的身体居然能化成两道光芒与自己合体。看来‘这个世界’的肉身，很大可能应该是“虚拟数据”。
“如果肉身是虚拟的，那么‘灵魂’呢？”海伦道。
“灵魂当然是真实的……”赵磐发觉对方的“女王”好像在开始讨论“这个世界”的设定，只好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这就是‘灵魂’本身的自以为是了。如果我告诉你，连‘灵魂’也是虚拟数据呢？”海伦继续说道。
“这怎么可能？”赵磐可从未觉得灵魂也是数据，虽然穿越在两个世界，但所有记忆都是连续的，不存在突然被篡改或换掉的情况，也没发现什么思想行为上的异变。
（等等，真的是连续的么？真的没什么异变么？）
“我返回‘现实’后，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同……”冰麟突然在意识中说话了。
“这么说来，我也是……”炎凰默然道。
赵磐又想了想，每次被召唤后又返回，似乎并非瞬间完成，而是有一个时间差。
几秒？或者十几秒？
而自己的动作行为，在返回“现实”时也确实有些改变。
毕竟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突然就开始会搏击术了呢？
单凭在“这个世界”短时间的搏杀，就能凭记忆成为“现实世界”的功夫达人么？
（当然也没到“达人”的程度。）
“不过，就算灵魂也是数据，那又怎么样呢？”赵磐反问道。
“平时可能不怎么样，但如果被杀死了呢？‘这个世界’的系统规定，死亡是会抹杀肉身和灵魂的。”
“呃……有复活技能的话，可以无视这个规则吧。”赵磐道。
“你又自以为是了。这条规则，是优先于一切执行的。”
“真是笑话，复活后的人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啊。”赵磐不屑道。
“那就要看，她是不是真的复活了。”
“你在说什么鬼，我完全听不懂啊。”赵磐只觉一阵头晕。
……
“冒险者……麦考……”海伦突然读出了冒险者的名字！
“什么？”赵磐和麦考都吃了一惊。在“这个世界”里，冒险者是直接无法看到“怪物”的名字的，只能知道怪物的种类。即便有探测技能，也只能大概了解一下等级、属性和职业，做一下实力的对比判断。
所以赵磐小队其实直到现在，也并不知道面前的美杜莎是否叫“女王”，更不知道她的名字是海伦。
同理，“怪物”也无法直接看到冒险者的名字。在两位牛头人英雄和两位独眼巨人英雄的眼中，赵磐的状态仅仅显示为“人类冒险者，男性，战士/魔法战士”，麦考的状态则是“人类冒险者，女性，法师/牧师”。
（不过有些时候，在某些人类或怪物的眼里，赵磐会显示为“人类/亡灵冒险者”。）
现在“女王”却叫出了麦考的名字！
也许是等级上的压制？也许是突破了某些规则？
赵磐小队做为C级冒险者，并不清楚更高等级的规则。
“之前的麦考已经被系统抹除了……”海伦继续说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另一个麦考。”
“哈？”赵磐更疑惑了。
“或者更直白地说，‘石头’，你的队友麦考早已死亡了，现在在你身后的，只不过是麦考的复制体！”
“这……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即便有复活技能，肉体和灵魂也都会被抹杀。但数据有备份，再复制一个出来还给你就行，身体和记忆都是一样的！哪怕灵魂回到‘现实世界’，也是用复制的数据！”
“不可能！不可能！”
赵磐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一声怒吼，身上一边冰晶喷涌，一边烈焰焚烧！
因为。
他就是曾经被杀死两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