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虎哥、涯哥,都没歇着呢吧?”秀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亦虎手脚麻利的打开院门,把秀凝迎了进来,“秀凝,什么事?”
“虎哥,觉得时间还早,你们肯定还没歇着,我就过来了。春凌说这几天让我帮她改计划书,暂时不绣绣活了。我想着你们之前买的成衣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如果有要修改的,就交给我,省得劳动婶子了。”
“秀凝啊,婶子正想着这事,你就来了。今儿个你不提,过两天婶子可能就捧着衫子给你送去了,年纪大点儿,越发做不得这些。”
“知道婶子腰不好,这些费点功夫的活,婶子直接拿过来就是了,在我这儿,是算不得啥的。”
“好,好,你等着,我去找出来。”
于涯摆了摆手,“我是试好了才买的,不用秀凝费心了,今儿个喝的多了,我这便歇着去了。”
“我见你们今儿个都喝得多,就做了两碗醒酒汤,涯哥、虎哥,你们喝了再歇吧。”秀凝连忙从篮里端出装汤的罐子。
于涯倒了一碗,“谢谢秀凝妹子,我端回去喝了。”说完,便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堂屋只留李亦虎和秀凝,李亦虎小口缀着解酒汤,只觉得心里暖和和的。
“我去给你倒碗水喝。”李亦虎起身。
“不用了,虎哥,我不渴。”
“是花茶,给你尝尝。”李亦虎径自去冲了几朵干菊,加了白糖,端给秀凝。
秀凝尝了一口,香甜,好喝,“虎哥,真是好喝呢。”
“你觉得好喝,待秋天我多采些菊花晒了给你,我专门问了,干菊泡水,清火明目,不拘什么人都适合。”
“嗯,谢谢虎哥了。”秀凝浅浅笑起来,映着碗中的菊花,晃得李亦虎眼睛都花了。
“总算找齐了,昨日我就想动手改,拿出一件,倒是找不齐了,那尺寸。”
“之前帮婶子做衣的尺寸我还留着,婶子放心好了,那我便回去了。”
“好,虎子,送送秀凝。”
“婶子,还送啥,就两步路。”
“我送你。”李亦虎忙跟上秀凝,直送秀凝进了隔壁院,插上门栓,李亦虎才返回来。
“虎子,你过来。”
李亦虎这时才觉得酒劲上来了,头有些沉,迷迷糊糊跟着李婶到堂屋坐下。“娘亲,什么事啊?”
“我啊,越发喜欢梁家俩丫头,之前觉得惠娘病着,也不好提,现在惠娘病好了,我想去跟她提做俩丫头的干娘啊,这还要准备些礼品什么的,就你这个干哥哥去备吧。”
李亦虎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干娘、礼品,还干哥哥,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扶着桌子一阵头晕。
“娘,你怎么突然……”李亦虎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闷着疼。
“怎么是突然呢,你也知道我从前就一直喜欢那俩丫头,你们哥俩啊也没个姐姐妹妹的,我这一直都稀罕丫头呢。”李婶越说心里越高兴,看自家儿子这反应,是有戏啊。
“这,我们兄弟没有姊妹,这也没办法,娘亲稀罕姑娘,将来我和大哥娶了妻,家里自然就有了姑娘。”
“唉,还说呢,你大哥就算了,人都见不着,还娶妻呢,山高水长的,我管也管不到。那你呢,有看上哪家姑娘,赶紧娶回家来,咱们热热乎乎一家人,哎呀,做梦我都要笑醒了。”
“这……”李亦虎一时语噎,这该怎么说呢,娘亲要认干闺女,照例他这做儿子的没道理拦,也没拦的必要,就是多个妹妹疼着罢了。可是,娘亲要认下的可是他心仪了许久的姑娘,若是结了干亲,就等同于亲妹子,这算怎么回事嘛。
李婶偷偷瞥了一眼李亦虎,见自己儿子这脸都要耷拉到桌子上了,还黑红黑红的。心里暗暗骂道,“这傻小子,都逼到这份儿上了,还不给他娘撂句实话,不行,还得加把火啊。”
“哎,我这跟你商量啥,你什么时候得空去县城给两个妹妹挑两件像样的礼物,我呢,先去和惠娘说说,想来礼物后补上,惠娘妹子也不会挑理。”
李婶说着就起身准备出门,只是站起身来又掸了掸衣服,偷偷看着自家儿子。
“娘,你这是着什么急?”李亦虎忙拦住母亲。
“当然急了,你是不知道,今儿个万娘子就起了要给自家儿子说亲的念头,还差点就提了,若是秀凝说了亲,就是别人家儿媳妇了,我还怎么好去认干亲。万娘子说得对,秀凝这姑娘这么好,一定是一家女百家求,说不得哪天就定亲,我得今儿个就去认下。”李婶说完,绕过李亦虎就往门外走。
李亦虎心下大急,也不顾旁的,“那娘光想着认干亲,没想着娶回家来当儿媳妇么?”话说出口,李亦虎觉得心中畅快不少,再怎么有谱没谱的,好歹也让母亲明白他的心意了。
李婶三步两步转回来坐下,喝了口茶道:“哼,你这是早想好了,我今儿个要是不去认干亲,你打算几时告诉我?”
李亦虎诧异,“娘亲,你这是诓我?”
“诓你,我可没诓你,我就是稀罕俩丫头要认干亲,万娘子今儿个也确实想了结亲的事儿,只是惠娘妹子还没打算,她便没提,不过话里话外的我可是听出来了。就你还在这儿傻愣傻愣的,磨磨蹭蹭的连娘亲这儿都不敢表明态度,我看你是真的悬了。唉。”李婶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亦虎这刚觉得轻松些,瞬间又觉得压了万斤担一般。
于涯在房间听得好笑,他因是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极好,这娘两个又没有关起门说悄悄话。这一来一回的,于涯给听了个清楚。
本来他还想着李亦虎与梁家早就熟稔,人品、长相、技艺都不错,因对春凌的在意,一直对李亦虎提了几分小心。现在看来不但不用隔开他,反倒可以帮他一把。君子成人之美,嗯,自己果然是世间少见的君子,于涯美滋滋的躺下。殊不知若李亦虎中意的是春凌,没人能知这样腹黑又自恋的黎阁阁主能用些什么样的手段。
热闹了一整天,夜晚终于是到来了,不管各家各人怀了什么心思,如今也都带着惆怅、带着希冀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