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小和尚惊魂不定，立于一旁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脸部表情肌不时痉挛。小麻雀紧贴小和尚耳旁，双爪抓住衣服，被气流冲得不时晃动，还不忘数数小流水佛一共81尊。他俩注视水池不知所措，但见黄灿灿的金鱼越游越快，快到身形模糊时，小磨叽啊的一声，从底部慢慢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不时有水花溅出。
“不好！”小麻雀紧急喊道，“快！快救小磨叽！”
小和尚着急地左晃一脚右挪一步，来不及再进一步思考，将小麻雀塞进布袋，纵身往水池里一跃，双手朝小磨叽身上捕去。没想到，小磨叽不但没有被拽下来，反而带着小和尚一起螺旋上升。眼看就要冲出地辛寺顶部，此时太阳已经偏出，小和尚低头一瞅，81尊小水流佛慢慢摊平，水中央一座流水佛在由小变大，似乎在恢复原来大型流水佛的模样。朝下看时头更发晕，小和尚在胳膊上蹭了一下被甩出来的口水，盯着更加接近的地辛寺顶部。只听到滋啦一声，浑身有一种被撕扯的感觉，小和尚被摔了个四肢朝天。此时的小磨叽已经晕厥，小和尚迅疾将它塞进布袋，看到身边的白云向脚步漂移，确定自己还飘在空中，于是双手试探着摸摸身下的载体。
毛、大鸡毛，这是小和尚手摸的第一感觉，可是鸡又怎么能上天呢？于是他一手紧抓一把毛，再一咕噜翻过身，这载他飞行的东西模样新奇：九个大公鸡头在风中前行，三尺长脖上翎毛五彩缤纷，左右两旁翅膀展出各有五米，身下一条鲜红长尾如一束大花鲜红欲滴，整个身体足有两张八仙桌大小，被鲜艳羽毛附着，飞行平稳丝毫也不颠簸。
这是不是九头鸟的模样，不知面部如何丑陋？这应是障眼法虚拟出来的，会不会锁魂呢？这没有沟通地飞，要把他带往何处？一连串的疑问在小和尚心里生出。朝下望去，隔着数级云层，依稀能看到山川层林、长河大湖。
小和尚小心将布袋置于面前，小声说道：“小磨叽、小麻雀，你们清醒了吗？”
“怎么不放我出去？”“这寺庙怎么是移动的？”小磨叽和小麻雀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来。
小和尚嘘了一声，说：“我们还在一只大鸟背上，而且它有九个头。”
“啊？九头鸟！”小磨叽唉声叹气地，“它索魂功一发，我们就死定了。”
小麻雀训斥道：“你小磨叽这么怕死，这是虚设寺庙，不会要你的小命哦。”
“是啊！”小和尚说，“你们没听到风声很大嘛，它飞得挺快的，不知道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就在小和尚脑海中揣度着它的面部长相时，九头鸟突然向上直冲云霄，整个身体几乎要垂直，小和尚双手紧紧抓住羽毛，双脚也试图夹住它的身体，却总也夹不住，嘴里不敢喊出声，生怕九头鸟发现他们。不久，九头鸟终于又摆平了身体。小和尚松开手一瞧，两手手指都被羽毛勒得发紫，感叹九头鸟羽毛坚固。悬着的心还未平复，小和尚整个身体又向九头鸟的头部滑去，双手没能捞到羽毛，一下滑到九头鸟其中一根脖子上，只得双臂紧紧箍住。这时，小和尚才发现，九头鸟这一上一下的滑翔，是因为有一个超高的大隔板挡住了去路，只得从隔板上翻过去。
“你！你们好呀！”小和尚虽然还没看到九头鸟的脸部，但箍着它的脖子，明显感觉到了它的呼吸，尴尬地打起招呼来。可是九头鸟一点回应也没有。胸前的铜镜从衣襟里荡出来，小和尚发现铜镜上又突出一条杠杠来，与正中间一条杠垂直交叉，于是一只手拿起铜镜琢磨着符号的意思，原来这是大菩萨肚子上常篆刻的“卍”字，意为吉祥、慈悲，目前还差两条杠才形成完整的卍字符。
正想得入神，听到一阵响亮悠扬的鸣叫声，九头鸟似发了疯一般，直线下滑。风大得几乎要把耳朵吹没了，小和尚又不禁箍紧了双臂。待九头鸟再次摆平身体，匀速飞行时，小和尚才睁开眼睛，这里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绿，一片大绿，一条河流像环形银丝带在绿色之上画了一个圈。到处是飞翔的鸟，有大有小，但都是那样炫丽，将这里的天空点缀得无比灿烂。小和尚仰着头看得入神，突然感觉九头鸟已经落在了地上，低头一看九头鸟落在河流边上，其中一个头伸到河里饮水。小和尚回头看到它的尾巴拖在地上，于是一屁股从他尾巴上滑落下来，发现九头鸟身边有个石碑，上面刻着“大九湖”，原来这环形的河流却是大九湖。小和尚原地转了一圈，看到周围被都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方圆多大无法估计，但见近处的树木高耸入云，最远处的树木像棵小草，而草坪之中有一棵粗壮大树高不见顶，枝繁叶茂。鉴于九头鸟不说话，也见不到它的脸，小和尚决定去中间这个大树附近转转。
小和尚刚一抬脚，不小心踢到一只小鸟，只比小麻雀大一点点，浑身色泽光润，尤其头部颜色会发生变化，于是，赶紧道歉：“阿弥陀佛！对不起小鸟，我没踢伤你吧。”
“没有！没有！”小鸟说，“你是不是到上壬寺去？来，我给你带路。”
听到这只小鸟也会说人话，甚是惊奇又欣喜，小和尚迅速从布袋里掏出小磨叽和小麻雀，向那只小鸟说道：“请问怎么称呼您？这是我同修的伙伴小麻雀和小磨叽。”
“啊！你们好，你们好！”小鸟说，“叫我上上签！”
“上上签？”三个伙伴以质疑的目光看着它。
上上签跳到小和尚手上，仰头尖叫了一声，向他们讲起故事来：
人间传说“凤生九子”，依次是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大风。实际上，在凤凰涅盘之际，还有金蛋一枚尚未孵出。炎帝神农在采药时发现，这枚金光闪闪的蛋，比一般葫芦还大几分，不敢确定是什么蛋，于是，决定藏于家中，用十几只老母鸡来孵蛋，想孵出来看个究竟。孵个半年有余，不见有丝毫变化，眼看天气转冷，神农就将蛋藏于棉袄里，确保蛋不被冻坏。一天夜里，神农睡梦里被痒醒，伸手摸出来一瞧，顿时也被吓了一跳。这鸟浑身披着金色绒毛，天生九头，一头一个样，但见它没有攻击性，性情温顺，于是细心将养数月。这鸟长得羽毛油光锃亮、五彩斑斓，神农见过凤凰的九子，发现这九头鸟的脸部与九子的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集九子于一身，于是取名九头鸟。九头鸟，聪明伶俐，除了不会人言，神农所说所做它都懂，自然而然成了神农的坐骑。但是神农担心凤凰重生后见到九头鸟，择机乘它云游四海，采集药物，培植粮食。九头鸟雌雄同体，每九年产卵九颗，孵出九只小九头鸟。直到有一天，玉帝下诏，请神农去阴曹地府参与编纂《生死簿》。谁知，走到地府生死门前，神农无法进去，一进门就浑身冰凉僵硬不能言语，像死了一样。可是，玉帝有诏，不去就无法为他任期内的百姓确定世间年龄。见神农左右为难，老九头鸟索性背着神农踏进生死门。只见，神农神采奕奕，红光满面，言语流畅。他一摸老九头鸟，顿觉寒冰刺骨，然而它却依然活蹦乱跳。完成炎帝在位时所有人生死时刻安排，神农高兴地回归人世，踏出生死门喝了迷魂汤，忘记了阴间一切。可是，老九头鸟同样喝了迷魂汤，阴间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能忘记，每个人每个动物几时几刻生、几时几刻死，都刻录在它脑海里。每一个亡魂被抓走时，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它追寻过去，亲眼看着亡魂踏进生死门。在老百姓看来，只要见到老九头鸟，就必死无疑，认为九头鸟是鬼车鸟，是它把人的灵魂拉到阴间去的，或者认为它有索魂功。百姓的误解和大脑的折磨让九头鸟生不如死，神农四处寻医问药，却不能救治九头鸟。直到神农驾崩前，他悟出道法，架设结界，将九头鸟围在这高墙之内，叫老九头鸟带头在此修行，若能修成人形，一定能忘却这些记忆。由于神农在此架设结界，老百姓不敢进来，也进不来，所以称这里为“神农架”。
“那这老九头鸟修行成功了吗？”小和尚迫不及待打断上上签的讲述追问道。
上上签叹气道：“没有！那只老九头鸟就是我。”
“你？”三个小伙伴异口同声地质疑着。
“正是！”上上签眨眨通红的眼睛，说，“经历了数百年修炼，我才修成这个样子，身形变小了，头也只剩一个了。如果，你们逆着光，还能看到我的头可变换九种颜色。虽然没能修成人形，但我可以到人间去，不被人类所抵制，只是每个人的生死记忆，在我脑海里抹之不去，而且代代遗传，当有人死去时，一个名字要从我脑海里划去，我就会痛苦地发出叫喊声。炎帝还在结界上留了个法门，每次人间新帝登基不久，这里就有一只九头鸟陪他去修《生死簿》，如此轮回永世没有解决之法呀！由于我们九头鸟模样几乎完全相同，人世间还把我们当成有且只有一只的神妖。”
“呜呜！呜呜！”小麻雀伤心地哭起来，“原以为九头鸟多么残酷，没想到这么可怜！”
“不对！不对！”小磨叽打岔道，“不是说九头鸟原本十个头，后被周武王请人射掉了一个吗？再说九头鸟上天为鸟、落地为虫、入水为龙，刚才我也没见那只九头鸟变成九头虫呀？”
“唉！”上上签说，“那是多年后的事情咯，这确实是以讹传讹呀。我猜传说中第十个头，可能是这红彤彤的尾巴。你以为从鸟到虫再到龙这个变化很舒服吗？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啊！正因如此，神农在架设结界时，施展了道法，让我们在神农架内始终保持鸟形。”
小和尚清清嗓子说：“这么说来，这是一道万年难解之题呀！若你们真修成人形，人帝岂不是再也不能去地府修《生死簿》？那人类该如何决断生死呢？”
“是啊！”上上签说，“炎帝驾崩时，也说过终有人会带我们脱离苦海，此人却不是他。”
眼看到了大树底下，树上有一行小字，这字不是手写，倒似树上长出来的，细看是“上壬寺”三个字。横看，树足有三十余米宽，树上却无门无窗。小和尚站在三个字面前，不知脚迈向何处。小麻雀站在肩上，啾啾地朝树上鸣叫。小磨叽趴在小和尚掌心上，伸长脖子，盯着地上的上上签。上上签朝枝丫上瞅着，一片大树叶慢慢飘落下来。这树叶呈扁长的椭圆形，足有一米宽二米高，经脉清晰，明亮的绿色能透过光线。当树叶飘到眼前，只见上上签突然向树叶上撞去，大喊一声“请随我来”。树叶触碰了一下大树，而后再滑落到地面上，却不见了上上签的踪影。
“完了！完了！”小磨叽一只爪子挡住头部嚷道，“我们被一只小鸟给整懵了。”
小和尚与小麻雀对视一眼，迅速将小磨叽塞进布袋，袋子里传出小磨叽嗡嗡的叫唤声。小和尚捏住小麻雀，朝一片大叶子上跳去，一手护头就地一滚，再一咕噜趴起来，眼前一只巨大的凤凰，浑身羽毛五彩斑斓，双脚紧抓地面金光闪闪，双翅伸展有20余米宽，形似要立刻飞走。仰头再看，凤凰面如傅粉，双目有神，完全如活的一般。
“这……”小和尚几乎挪不动脚步，“上上签、上上签……”
小麻雀回头找上上签，却没看到上上签的影子。小和尚端详这凤凰片刻，料定也是上壬寺的菩萨，于是双膝跪拜后，取出小磨叽托在掌心，示意小麻雀站在肩上，朝凤凰四周走起来。置身其中，小和尚感觉这棵大树里，平面足有两三百平方米。奇怪的是从外向里看，只是一棵大树而已，而从里向外看，只是一个房间，有门有窗有风吹进来。走了一圈，发现凤凰的背后还有木质楼梯，小和尚正想抬脚上去瞧瞧。
“别上了！”小磨叽一声吼出来，令小和尚心里一惊，不自觉地把脚放了下来。
“是啊！上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幺蛾子？”小麻雀难得赞同小磨叽的主意，“这里有一扇通向来时的路，为什么不回头呢？”
“还没遇到上壬使者，如果回头，岂不是白来上壬寺？”小和尚虽然认同他俩的观点，但心里还是觉得佛祖的指向必定是要走完十磐寺。
面对小和尚的质问，小麻雀和小磨叽无言以对，小和尚将右脚踏上楼梯。顿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木鱼声，再看沿着楼梯的墙面上，有一副大型木雕壁画，画中有一座高山，山上有一座小庙，庙的一角冒出袅袅青烟。山的一面，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山脚下，有一条潺潺小溪。
“怎么？画的是从前有座山？”小磨叽伸长脖子，一点一点欣赏着这熟悉的风景，体味着这熟悉的感觉。
小和尚早就沉浸其中，眼睛未离开壁画一秒，踏着步子往上走，似乎双脚已走在了山间小路上，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
越往上走，离壁画中的山顶越近，离寺庙也越近。
“快看！有个女人在院门前。”小麻雀一声尖叫，将大家的目光聚焦于院门前。那里，的确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她身着蓝碎花上衣，黑色的长裤，一条又粗又长的马尾辫拖到了臀部。她弯腰勾背，似乎在对门槛上说话。
“这画谁画的？怎么能把一个女香客关在门外，这不是玷污我们从前有座山吗？”小磨叽一阵谴责。
小麻雀却发现，小和尚已经双脚像钉了钉子，一动也不动。小和尚记得，他曾在梦里见过这个女人，而且在叫她妈妈，直到梦醒过来。可是，这幅画与梦里相同的是，只看到她的背影，没有见到她的面目。
“喂！”小麻雀在耳边轻声叫唤着，把小和尚从梦一般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眼前一扇窗户，可是看到外面绿树成荫，大九湖水面平静，百鸟自由飞翔。走过这扇窗，墙上的壁画是一望无际的波涛。只是这波涛浑浊不堪、汹涌澎湃，一浪比一浪凶狠，似乎要倾泻而下，灌满整个上壬寺。小和尚不禁感到，后脑勺发凉，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壁画，加快了步伐。本来见到水就欢腾的小磨叽，却把脑袋缩回了龟壳里。
“停！”不曾眨眼的小麻雀发现，波涛之中像有一块黑色木头，上面趴着一只浅黑色的小乌龟。
朝着小麻雀翅膀的指向，小和尚和小磨叽也瞪大了眼睛。
“这，这……”小磨叽不禁哭出声来，“啊、啊，这画的原来是我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小麻雀的眼泪也在眼眶里转动，不禁可怜起小磨叽来，飞到它背上，不停地安抚小磨叽。
“嘘！不要哭！”小和尚虽然知道，这也许是佛祖暗示他们的俗世身份，也许是九头鸟有意来扰乱他们的定力，他强装警惕地说，“不要胡思乱想，这也许是九头鸟幻化的。”
小磨叽止住抽泣，前爪擦了擦鼻头。小和尚继续沿着楼梯往上走。壁画上慢慢出现了一条小船，小船上坐着一个和尚。那和尚拼命地划水，好像在朝那只乌龟划去。
此时又出现了一扇窗户，窗外依然是阳光明媚，满眼都是绿色的树木。小和尚转身朝里看，离地足有两百米高，能俯视凤凰菩萨的全身，凤凰的皇冠原来根本不像大公鸡那样，而是像一朵鲜红的牡丹花。
“谁都没见过真的凤凰！”小磨叽撅着嘴说，“这凤凰菩萨定是九头鸟幻化出来的，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小麻雀沿着这楼梯往上瞧，的确看不到尽头，便对小和尚说：“就这么无限制地爬，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和尚心里也没底，觉得他俩说得有道理，可是有没有好办法，于是面向凤凰菩萨背朝窗户，在环形楼梯上打起坐来，还从布袋里取出干粮给小麻雀和小磨叽吃。太阳慢慢升高，阳光透过窗户，照得小和尚背心暖洋洋的。小麻雀和小磨叽也斜靠在小和尚大腿边，眼睛朦胧睡意绵绵。
“啊！烫死我了！”良久，小和尚一阵惊叫，快速解开上衣。
“怎么啦？”小麻雀和小磨叽惊吓地睁大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和尚。
只见，小和尚解开上衣后，胸前的铜镜发着火红的光。两位小伙伴吓得躲在身后，小和尚迅速提起挂绳取下铜镜。小和尚疑惑地看看铜镜，又看看小伙伴，突然窗口一阵狂风将铜镜从小和尚手上吹掉了。眼瞅着，铜镜慢慢坠落，正砸向凤凰菩萨的背部。
伴随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大家的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凤凰菩萨，想确认铜镜是否已经落在了凤凰菩萨的脚下。突然一阵笑声在空中旋转，而且声音时远时近。
“完了，完了！”小磨叽缩着头，战战兢兢地说，“这次不知道九头鸟要幻化成何妖物来？快把我放进布袋里去吧！”
小和尚却很镇定，因为他很确定这肯定是上壬使者，紧随笑声摇头追望，行礼道：“上壬使者！小和尚叨扰了！”
“什么上壬使者？”那个笑声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看我马上索取你的魂魄！”
在三个小伙伴正慌忙地想躲避一番，那个笑声又传出来，说：“小和尚别怕！我乃上壬使者，带着这个孽畜修行600余年，不料修成了一体无法分开。”
“九头鸟就是上壬使者，上壬使者就是九头鸟，哇哈哈！哇哈哈！”另一个声音再次说道。
“这？这？”小和尚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铜镜、铜镜……”上壬使者话音渐渐消散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