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小和尚仰望一眼白玉山,阳光斜着洒进来,照亮了空丙寺周围。转过身,小和尚才看清,软软的地面居然是红彤彤的,修葺空丙寺的茅草还真是金黄色的稻草,金光闪闪的菩萨脸上堆满了笑容,手中的蒲扇投影在肚子上。
“哎呀!”小和尚感觉耳垂痛,一瞥眼看到小麻雀站在肩上,说,“是你啄了我一口吗?”
“你想什么呢?”小麻雀反问道,“嗓子都喊哑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磨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似睡非睡的样子,瓮声瓮气地说:“太舒服了,我从来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地方,又柔软又不干燥。小和尚也在想永远留在这里呢?”
“好了,别开玩笑了。”小和尚扬扬眉,对小麻雀说,“外面怎么样?山下有没有路可走?”
“这白玉山两边都是如刀切一般的悬崖。”小麻雀皱着眉头,说,“这边你也爬不上去,那边更不敢爬下去,外面山顶距离地面的高度估计百余丈,山下是一片沙漠,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啊!这么聪明、帅气、可爱的小龟龟,难不成要困死在这里吗?”小磨叽听到小麻雀这么说,更加气馁了。
小麻雀不屑地瞥一眼小磨叽,没说什么。
“办法总归是有的。”小和尚挠挠头眨眨眼,提振信心地说,“小麻雀,我们分头行动,你飞到沙漠上,我们在这里抓紧找线索。”
“好吧!希望早点发现线索,这十磐寺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小麻雀虽没啥信心,但还是煽动着翅膀,快速飞了出去。
小麻雀的这句话,把小和尚的着急从心底里挖了出来,虽然启程时离少林寺推选住持有三个月时间,但十磐寺还有七个寺庙,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把情绪低落的小磨叽塞进布袋,小和尚正想去跪拜菩萨,突然灵机一动,转身钻进犄角蟑螂的窝里,一边细细打量着这个山洞,一边找出口。从里面看,白玉山的石头真像玉石一样干净,几乎看不出什么杂点。从洞壁上的痕迹看,不是用什么工具凿成,像是被一块块吃掉了一样,地上连一点碎石屑都没有。玉石床、玉石凳、玉石碗、玉石柜等家具样样俱全,与人类房间相比,如果那条山缝算是大门的话,就差一扇窗户和卫生间了。小和尚试着在玉石床上躺下,清凉而并不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双手自然而然从床边耷拉下来,刚才着急的心情,也被这难得的舒适消解干净了,眼睛也禁不住闭上了,也没想起将布袋取下来。
突然而来的安静,让待在布袋里的小磨叽有些不安,不停地挣扎着叫唤着,越叫唤越担心,因为始终没听到小和尚的动静。当生命遭到威胁时,再弱小的生命也可能爆发强大的力量。在布袋里,小磨叽使劲地向一个方向挣扎。突然咣啷一声,小磨叽感觉被悬在半空晃动,还不停地撞在硬硬的石板上。
“哎哟!哎哟!”被撞痛了的小磨叽开始发脾气了,吼道,“臭小和尚,你死哪儿去了,把我挂在这里。”
穿蓝碎花上衣、留着长马尾辫的背影又出现了,她的手牵扯着小和尚的衣服。小和尚想牵住她的手,可怎么也够不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自己的叫声把自己叫醒了,小和尚双手一扶床沿,一骨碌爬起来。突然,整个床慢慢向一侧转动,小和尚迅速跳下来。床转到横过来时,嘎达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小磨叽吼得咽干舌燥,声音轻了许多,说,“小和尚,你是死是活倒是出个声呀!”
石床转开一刹那,一股卷着细沙的风冲了上来。小和尚把小磨叽掏出来托在掌心,指着那个风口,说:“这里有可能就是出口。”
“啊?这么大风沙,怎么下去呢?”小磨叽眯着眼睛,看到沙子还在不停地往洞里倒灌,吼着,“快跳下去,如果沙子把这里灌满了,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和尚也意识到了,赶紧从布袋里取一块大纱布罩住头,把小磨叽塞进布袋绑在身上。
“下面有没有路?”隔着呼呼的风声,小磨叽提心吊胆地吼着,“别把我俩都摔死了。”
小和尚心里也没底,战战兢兢抵抗着自下而上的风,想看一眼下面,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沙子不断地朝脸上砸来。
小麻雀在白玉山周边飞了一圈,满眼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它无精打采地飞回空丙寺,只见风沙从山缝里蜂拥进来,环视四周不见小和尚踪影,料定他在犄角蟑螂的石洞里。所谓空穴来风,越是狭长的通道里,风越显大,小麻雀无法逆风钻进去。
“小和尚!小和尚!”小麻雀在山缝上面飞来飞去,不停地喊着,“你在山洞里吗?我进不去。”
“到外面山脚下等我们!”小和尚回头对着山缝口喊了几声,系紧布袋,双手摸着床沿,双脚试着在风口找落脚点,幸好缠了腿,不然沙子定会往裤腿里钻。
心里想着这出去的通道可能是口枯井,小和尚双脚试探井壁,避免一下摔到底部。可是,踩了几次都踏空了,不知是井壁太光滑,还是沙子干扰大。小和尚大脑极速转动,是放手一搏,还是上去再重新找出口,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冒生命危险。
正想双手使劲,把整个身体吊上来,玉石床吱溜一声快速转动起来。眼看就要复位,风口就要关闭,小和尚来不及往上爬了,无可奈何之际,迅速松开双手。只听见咣当一声,风口关闭了,明显感觉到沙子也不砸人了,小和尚垂直落下两三米,扯下丝巾睁开眼睛,发现在一个小洞里,周围还是白玉山石,只是比犄角蟑螂的洞里要薄许多,渗出了蒙蒙的阳光,而脚下地面全是沙子。
“怎么样?”小磨叽感觉到安静了,说,“这么快就出来了?快让我出来透透气。”
小和尚东摸摸西瞧瞧,说道:“你还是乖乖待着吧。更麻烦了,我们在一个封闭的小洞里,一会就呼吸困难。别打扰我,让我赶紧找找出路吧。”
“好吧!”小磨叽的紧张感也消失了,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顿了顿说,“你要相信佛祖,这只是考验,不会要我们的命,你说呢?”
“应该是吧?”小和尚虽然心里着急,可又感觉好笑,不知这小磨叽是哪里来的,这么有趣又这么怕死。
抬头看见距离自己头顶一两米的玉石床板,小和尚发现床板上果然有两个突出的小石块,像按钮一样,难道是刚才脚踢到按钮,床才复位的吗?于是决定跳一跳,看看能不能够得着。
岂料,双脚刚一落地,整个地面像塌陷了一样,小和尚闭上眼睛,双手使劲往上抓,可是沙子将他整个身体卷在一起直往下拖。身体就像在弯弯的小溪里流淌,丝毫不能控制,小和尚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双脚还时不时想试试刹住下滑。
那一头,小麻雀早早守在白玉山脚下,四处观察,白玉山这么结实,没裂缝更没洞口,小和尚会从哪里出来呢?它无心地在山脚边的沙子上蹦蹦跳跳地徘徊着。
良久,小麻雀感觉要打瞌睡了。突然,身边的沙子像被翻炒一样,要把自己埋进去,小麻雀以为是遇到流沙了,扑腾着想飞起来。可是沙子不停地翻,成团的沙子飞卷起来,小麻雀的翅膀无法完全打开,就在沙子快要埋住头部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两堵墙蹭蹭往上长。
又一次必须听天由命的时候,小麻雀也默默地诵起经来。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震动了一下,沙子不再翻炒了,小麻雀被重重地摔在沙地上,眼前一面模糊。
“孩子啊!别怕,别怕!”一阵白鹤的叫声在耳蜗里轰鸣。小麻雀看到,一只白鹤用翅膀轻轻地抚摸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小鸟,见小鸟没有反应,白鹤双爪抓起小鸟腾空而起,沿着一个大树一直往上飞,似乎这棵树高得没有树梢,飞了很久也没停下来,小鸟的鲜血不时滴落下来,小麻雀感觉像滴在自己的眼睛上。小麻雀忽地站起来,原来是一场梦,左右摇晃了几下,眼前光线暗淡,低头一看,地上平展如镜,只有几个它走动的爪印,再环视四周,左右两面墙高不见顶,墙面也似沙子筑成,后面是看不见顶的白玉山,前面不足十米就转弯了,看不透前方通向何处,天空中还不时有细小的沙粒均匀地洒下来,耳边还能听到轻微的叫声“孩子,别怕”。小麻雀以为是摔坏了耳朵,用力摇摇头,静下来时依然能听到这个声音,于是啾啾地叫了几声,这个叫声依然在耳边响起。
小麻雀试着煽动翅膀,打算向上或者向前飞飞看,能不能找到小和尚,可是怎么煽动,也不见自己的爪子离开地面,这里似乎没有空气,可为什么能呼吸呢?带着疑问,小麻雀只得连蹦带跳地往前走。转过一个弯,看到一只乌龟闭着眼睛,仰面在地,四肢不停地滑动着。
“小磨叽!”小麻雀奔过去,用头顶它帮助它翻身,可是力气不够推不动,于是一边叫唤,一边用力啄着它的爪子。
“哎呀!”小磨叽的爪子被啄痛了,猛地睁开眼,伸长脖子,头一顶地,翻过身来,高声说,“快!快!帮我捂住头。”说着把头往小麻雀的翅膀下伸过来。
“你怎么啦?”小麻雀被蹭得发痒,不停地往后躲,说道,“生病了吗?头痛吗?”
“不,没有!”小磨叽眼神迷离,声音依然很大,说,“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反复说,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扛不住了快晕倒了。”
“我也一样。”小麻雀终于让小磨叽静下来。两位小伙伴想方设法,不去听耳朵里的那个声音,喊了几声小和尚,见没有应答,就一起超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面前出现两条路,一条还是平坦的沙子路,前面还是转弯几乎见不到头,另一条是泥泞的泥巴路,前面一个弯也没有,很远的前方一片光亮。这让两个小伙伴十分为难,走沙子路不知何时是尽头,走泥巴路可能葬身其中。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脚下沙子抖动起来,还传出“妈妈、妈妈”的叫声,于是小麻雀连蹦带跳、小磨叽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一些距离,远远地看着。只见平整的沙地,慢慢地裂开了,伴着一阵沙子飞起,一个人翻身显现出来,这人正是小和尚。小麻雀和小磨叽激动地边叫唤边奔过去,却看到小和尚眯着眼睛,嘴里叫着“妈妈”。
好不容易把小和尚折腾醒了,三人交流了感觉和遭遇。小和尚高兴地把小麻雀放在肩上,把小磨叽托在掌心。眼尖的小磨叽发现,铜镜上有多了一条突出的横杠,加上前面的横杠,像个数字“7”。大家看了一会铜镜,没有太多议论,毕竟眼前面临两条路的选择,正怕走错一步,耽误更多时间。
大家商量片刻,决定采取投票方式决定走哪条路,各自转过身在地上写一个字,“沙”代表沙子路,“泥”代表泥巴路。伴随着一阵哈哈的笑声,小和尚朝沙地走去,地上留着三个不一样的“沙”字。他们能选到同一个字,看上去像是巧合,而其实他们都已经感觉到,看似捷径的路,往往都是欲速不达,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走好眼前的路。
刚转过一个弯,一个沙球圆圆的,比小和尚高一个头,挡住了去路。小和尚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好不容易,咋们仨选择一致,竟然走不出去,是不是要换另一条路。”小磨叽有点动摇了。
“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小麻雀坚持说,“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
“别争了!”小和尚斩钉截铁地说,“不就是一把沙子吗?弄碎它不久得了。”
小和尚在布袋里掏出一把手握铁铲,开始挖大沙球。小麻雀飞到沙球上,用爪子接二连三地挖,沙子不停地飞散开来。
小磨叽笑着说:“小和尚,这布袋真神奇,好像要啥里面有啥哈?”
“看你在那儿瞎嘚瑟!”小麻雀边忙活边怼小磨叽,“都像你一样,啥都不准备,早就抛尸荒野了。”
沙子飞散的声音和一鸟一龟的说话声,都随着叮的一声戛然而止。挖去近一尺的沙子时,沙球露出一块亮晶晶的壳。
“快挖!快挖!”在一旁扯闲篇的小磨叽,身体虽然矮小,但眼睛却贼亮,“捡到宝啦!一个大宝石呀!”
“嘘!”小和尚警惕地说,“别瞎闹闹!就算是宝石,这么大的话,早把你压扁了。”
感觉小和尚说得在理,大家也不再说话,小心地挖去沙球上其余的沙子。随着沙子的铲去,一个晶莹的冰球出现在眼前,顿时觉得眼前也明亮了许多。小和尚试着摸摸球,表面很光滑,而且冰冷异常,不禁退后数步。
“怎么啦?”小麻雀和小磨叽对小和尚的举动感到诧异。
小和尚神情紧张,眼睛始终没离开这个球,皱了皱眉头,说:“里面似乎有东西。”
“啊?!”小磨叽赶紧缩回脑袋,嗡嗡地说,“快逃吧!肯定是什么妖物,绝对不是守护使者吧?”
“小磨叽说得对。”小麻雀这次却赞同小磨叽的观点,“没见到庙,怎么可能是使者,我们往回走吧?”
“也难为你俩总算观点一致一次。”小和尚紧张中带着高兴,说道,“好吧!后果难料,我们还是退到白玉山脚下安全点。”
说完,小和尚想撒腿就跑,可是刚转过身,听到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又转身一看,发现冰球已经裂开,里面发出一闪一闪的金光。
站在小和尚肩上,小麻雀感觉眼睛都闪得发晕,低声说:“不要靠近,万一再发生爆炸如何是好?”
“什么爆炸?”小磨叽待在布袋里,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快!快跑吧。”
“阿弥陀佛!”小和尚重重地念叨一声,“若是婴儿遭遇险境,不前去看看,就违背了我佛慈悲。即使是妖物模仿婴儿声音,也必须一探究竟。”
见小和尚这么坚决,小麻雀担心小和尚,就慷慨地说:“我先飞到上方去看看吧。”
小和尚一把抓住正要展翅飞翔的小麻雀,走到数米之外,放下布袋,说:“小麻雀!你看好小磨叽,料想没什么危险,这个圆球太大,爬进爬出甚是不便。”
说完,小和尚朝大圆球走去。小麻雀帮助小磨叽从布袋里爬出来,它们眼睛紧紧跟着小和尚的脚步。越走越进,婴儿啼哭声越清醒,小和尚用沙子堆起一级级台阶,一级级往上走,走上最高台阶时,眼前一幕甚是离奇:球内盛满清澈的水,水面足有十平米,水中漂着一个荷叶包,婴儿哭声正是从其中发出来的。
“喂!”小磨叽等得不耐烦了,高声嚷道,“里面到底是啥玩意?有没有危险?”
小和尚回头摆摆手,做了个嘘的动作,手扶了一下球壳,慢慢蹲下身来。这才感觉到寒冰刺骨,仔细一看球壳表面散发淡淡的寒气,估摸着这水也必定冰冷,水底还倒影着周边的沙子和微小的一片天,似乎深不见底,而此时婴儿的啼哭声更加清新,这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小和尚伸手到水里试试,居然是温温的,沾水的手放在鼻孔前一闻,一股淡淡的青草味,料想没啥危险,就叫两位小伙伴来帮忙。
“小磨叽,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小和尚说,“我不会游泳,能不能把荷包中的婴儿救出来就靠你啦。”
“放心吧!”小磨叽得意地说,“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说完,小磨叽扑通一声滑到水里。小麻雀与小和尚对视一眼,也向荷包飞去。
“啊,这水真舒服呀!”小磨叽边游边说,“跟通天河的水差不多,又清澈又温暖。”
“别得瑟了!抓紧点!”小和尚看着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心里非常担心,这么宁静的环境,谁会将一个孩子放在水中间,还用一个寒冷的冰球裹住呢?
小麻雀在荷包上盘旋片刻,待小磨叽游到。一鸟一龟合力推着荷包向岸边而来。
接过荷包,小和尚就向岸上拖,感觉荷包本身并不重,只是荷叶茎牢牢地扎根在水底,怎么拽也拽不动,索性从布袋里掏出剪刀。伴随着咔擦一声,荷叶茎像动物触须感觉到疼痛一样,呲溜一下缩回去,瞬间无影无踪,荷包里婴儿的哭声也顿时消失了,从中冒出一缕青烟,青绿色的荷叶变成一滩枯叶。拨开枯叶,露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迎丁寺”。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令三个小伙伴目瞪口呆,此时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阿弥陀佛!我乃迎丁使者,镇守九头鸟第四个头。”
“第四个头?”小和尚不禁质疑道。
“正是!”迎丁使者说,“世人普遍认为九头鸟是天生九头,其实不然,而是一百年长一头,九百年才长成九头鸟的。为了帮助九头鸟修行,佛祖以天干为其计数,第一个头排行为甲,依次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其心脏。”
“那这顺序有什么意义吗?”小麻雀问道。
“长得越晚的头,魔性越大。”迎丁使者说,“这第四个头不知幻化成何物,不断地排泄沙子,气温越高排泄越多,为了保存空间,我使出浑身解数,练就一个冰球,留足饮水,堵住沙子的蔓延,我化成婴儿身体,减少能量消耗,终于熬到你们到来。”
“那迎丁寺在哪儿?”小磨叽插嘴说,“我们来拯救了你,怎么也给我整点好吃的吧?”
“怎么还惦记吃的。”迎丁使者不无担忧地说,“你们割断了定球绳,这里即将面临灾难。我……”
突然,迎丁使者的声音变成了抑扬顿挫的诵经声,看来迎丁使者与他们语言交流的时间又到了。更奇怪的是,他们耳边出现过的杂音都消失殆尽。
“哎呀?我问的关键问题,他都没回答。”小磨叽原地爬动着。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悉呀。”小和尚想了想,说,“好像是石蛙寺草帽和尚的声音。”
“是又怎样?”小磨叽不屑地说,“也没告诉咱们怎么出去,或者怎么对付妖物呀?”
小麻雀看不过去小磨叽这个态度,生气地说:“你就知道抱怨,能不能动脑筋想点办法。”
小和尚正想叫他们别争论,发现冰球在融化,迅速奔过去,顾不得小磨叽在后面叫唤,取出容器盛满水。不多久,冰球全部融化,水被沙子吸得一干二净。
他们继续往前走,转了几个弯,通道越来越窄,两面长出来的墙,似乎都在分泌沙子,天空也是漫天飞沙,几乎看不到一丝蓝天,耳边的杂音又响起来了。
“孩子,别怕”“我的儿呀,你累了吧”“乖孩子,到妈妈这里来”……杂音越来越大,三个伙伴都感觉头要裂开了,跌跌撞撞不能挪动步伐了。此时一面墙当住去路,墙上密密麻麻有大大小小的上千个口,每个口都像人嘴一样,上下噏动,一闭上就传出各种杂音,一张开就狂吐沙子出来。
“快想办法,按照这个喷沙子的速度,很快就要埋住我们了。”小磨叽提高嗓门喊道。
杂音太吵,头晕目眩,很难开动脑筋,小麻雀飞到小和尚肩上,说:“痛感能让人清醒片刻,我们配合一下。”
小磨叽没听懂,只见小和尚闭上眼睛,忍住头晕,席地打坐。小麻雀狠狠地啄了一下小和尚的耳朵。他想到,石蛙寺泉眼就在草帽和尚禅房里,这面墙看似险境,可能就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