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出租屋楼下的马路上,十多个打手四处观望寻找着什么,正从门口经过。众打手中一位像是头头般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无声冲身边的打手指挥着什么。
“是,我们正在附近,目前没有什么发现。”
正在打电话的打手突然开口说着,然后陈天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继续找,扩大范围……”
就在打手们刚离开后,二楼的阳台上,许宁走到栏杆边往下面看看了,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取下晾着的外套后,转身进屋。
夜雨笙正在厨房洗碗收拾厨房,许宁穿上外套冲夜雨笙看了一眼说:“我上班去了。”
夜雨笙听到许宁的话语后直接愣住,盯着许宁的那双眼睛冷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大晚上的上班?”
许宁并没有看夜雨笙,只是一边低头换鞋,一边解释说:“兼职,本职工作等消息,得参加培训,要等培训结束后才有钱拿,现在就指望这份兼职糊口了。”
夜雨笙擦干手,将毛巾丢到餐桌上之后,向许宁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问许宁,这份兼职工作是做什么的。许宁知道夜雨笙可能是误会了,只觉得好笑,便告诉夜雨笙说自己是去KTV当服务员,同时反问夜雨笙以为自己是去做什么的。
夜雨笙没有再过多的追问什么,只是带着些关心意味地问许宁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许宁也细细解释说不一定,因为夜场都是如此,得看客人多少,又是什么时候会离开。兼职员工的话一般两个小时,零晨一点的样子结束;如果当天店里忙的话,也就三四个小时,不过那得提前通知提前去。
夜雨笙说要等许宁下班,许宁笑了起来,不可否认的是,心里是暖的。许宁拿起钥匙放进口袋后并不急着出门,而是打开门靠在门框上,问夜雨笙是不是担心自己,如果是的话,可以一起去。本是一句玩笑话,许宁也是随便说说的,夜雨笙却当了真,直接回答说好,惹得许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一直盯着夜雨笙看。
“看什么!我都懂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有困难一起面对,咱们不是没钱吗?我去的话,正好能多一份收入。”
看到许宁的反应,夜雨笙吼着解释说。
“好……好吧!”
客人并不多的菜市场大棚内,摊主们正在收拾整理着自家摊位。陈天霸带着那十多位打手涌了进来,吓得本就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纷纷逃离。摊主们看到眼前的架式,也都不敢声张,纷纷往自家摊位下躲。
陈天霸守在入口处,众打手们走进去四处翻看寻找着,每一个摊位都找得很仔细。不一会儿,打手打们纷纷向陈天霸走了过来,只是都在冲陈天霸摇着头,陈天霸看了看四周,冲众人向菜场外摆了下头,然后带着一帮打手们走出了菜市场。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躲在自家摊位下的摊主们,才敢起身,都不自觉地向外张望着。
陈天霸走出菜场后,在菜场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他歪了歪头,眯着眼睛眉头紧锁。跟在身后的打手们都不明所以,只呆呆地停在陈天霸身后等待着什么。陈天霸突然笑了起来,看了看众打手们之后,小声说:“我怎么就给忘了,他要是真在这附近,酒吧街的夜皇如果出了事……”
“陈总,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个打手上前问道。
“你们太显眼了,接下来的事不合适你们出面,都先回去吧!我叫其他人过来。”
陈天霸轻笑着看一眼打手们,然后吩咐道。
打手们相互看看,自行离去。陈天霸独自向不远处路边停着的豪车走了过去,然后上车离开。就在陈天霸的车子离开后,小跑着的许宁拖着不紧不慢跟着走的夜雨笙,出现在了马路另一头的拐弯处。
“快点啊!要迟到了。”
许宁叫嚷着。
“打车不会迟到,你非不让,怪谁。”
夜雨笙满脸不悦地怼道。
“你好意思说,打车不用钱的啊!我又没钱,你不是不知道。”
“坐公交的钱你有。”
“要不是你吃个饭细嚼慢咽的耽误了时间,咱们就不会迟到,又哪来的公交费要出。”
夜雨笙听不得许宁说话,自己堂堂夜氏总裁肯放下身段陪许宁这个小人物去做个小小的服务员,已经是牺牲很大了,要求坐个公交车过份吗?就这许宁都不肯满足自己,越想越气的夜雨笙,直接挣出被许宁拉着的胳膊停了下来,使着小性子对许宁说:“跑不动了,我要坐公交车去!”
“不行!”
“那我不去了。”
说完,夜雨笙就真的转身往回走,许宁见状忙追上去拦在了夜雨笙面前。不去了,这不是开玩笑吗?平白的可以多出一个人的工资,为什么不去,那是钱啊!面对钱,许宁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不是说好了咱们没钱,有困难一起面对吗?”
“这你都信!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我属后者。”
夜雨笙看着许宁,再次将自己的无赖性子摆了出来,因为他发现,面对许宁,好说歹说都没用,只能比她更赖才行。果然,面前的许宁似乎真的被气到了,正一动不动地瞪着夜雨笙。
“干嘛!想打我呀!来啊!”
夜雨笙看到自己的成果后,感觉很是满意,笑着说着。
许宁看着正得意的夜雨笙突然坏笑了起来,伸手抓住夜雨笙的口袋,试图将里面的钥匙拿出来。夜雨笙没想到许宁会来这招,只是奋力挣扎着欲跑。
“你又……又想抢钥匙,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
夜雨笙边说边挣扎,许宁却拼了命似的死抓着不放,夜雨笙挣扎无果,硬是拖着许宁走出好几步。
“放手。”
怕会伤到许宁,夜雨笙再次出口制止。
许宁见夜雨笙停了下来,直接更用力地抓着夜雨笙的口袋,然后往地上一坐,就那样将半个身子挂在了夜雨笙身上。
“再不放手我打你啊!”
夜雨笙出口威胁着,然后试图掰开许宁的手,就在眼见着快要成功时,许宁突然张嘴对准夜雨笙的手欲咬下去,吓得夜雨笙慌忙松开双手,许宁也趁机将钥匙从夜雨笙口袋里拿了出来。
“打我,给你脸了是不,爱哪哪去!老子不稀罕。”
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后,许宁冷笑着对夜雨笙说。
“我都答应去打工了,坐公交去又怎么啦!”
夜雨笙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没钱!不乐意去就滚!别跟着我,走半个小时就到了,还……还坐车,矫情!”
许宁白了夜雨笙一眼,直接跑开。见许宁继续跑着,头也不回一下,知道许宁是真的不会理自己了,夜雨笙恶狠狠地盯着许宁跑开的背影,然后追了上去。看着许宁那卖力跑动着的小短腿,再对比一下自己那不急不缓跑着的大长腿,夜雨笙伸手抓住许宁的后衣领,欲帮许宁一把,然后就那么拎着许宁大步跑起来。
“哎,哎我去,我去……”
许宁吼叫着,双脚似着地似不着地快速奔跑,双手试图抓住夜雨笙拎着自己的那只胳膊。夜雨笙却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看到许宁的丑相,心情总能大好,就这样一边跑,一边不时看向手中拎着的许宁笑。
几辆车停在夜皇KTV门口,从车上下来十来位身穿正装的保镖,他们分成两排分别站在夜皇KTV门口两边。路边的行人欲驻足观看,都被保镖们挥手驱赶走。也有不怕死的客人欲进入夜皇KTV消费,也都被拦了下来。不一会儿,陈天霸的车子停在了夜皇KTV门口,然后随众保镖一同进入夜皇。
看到来人是陈天霸,胡美慌忙小跑着迎上来,面带职业微笑说:“陈总,您……”
然而,陈天霸那眼长天上的样子,压根儿没把胡美当回事,径直往里走。这里他很熟悉,熟悉到名字还不叫夜皇KTV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混了,可以说,陈天霸混这里的时候,胡美还没出生呢!
“今天的夜皇,我包了。”
陈天霸往里走着仍下这么一句。
“不好意思陈总,我们这里不包场。”
胡美快步跟在陈天霸身侧,好声解释道。
陈天霸听到胡美这么说,直接停下了脚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看着胡美笑。
“那好,数数我们有几位,一人开一间。”
陈天霸说完,继续往里走。胡美只来得及说了个“这”字,就看到陈天霸的保镖们分成两列从胡美身体两边跟随陈天霸离开。一方面,胡美知道她说了也没用;另一方面,在这种阵仗面前,她一小小的主管,确实不敢多事。
胡美抬手招来服务员,安排先跟过去两个人,其他人先把店里的所有雪茄各拿一份出来,由其是新到的。因为,道儿上的人都知道,陈天霸最爱的就是雪茄。
据传言,陈天霸年轻时无才无貌无钱无势,是个打小混社会的野孩子,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初到这座城市时,为了立足,他跟随当时酒吧街的老大混,因为年龄小,长得又瘦弱而不被看好,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点烟的活儿。
一次,老大收到一盒当时很是稀有的雪茄,确不知道怎么整。陈天霸因为之前混的时候有看到过别人怎么处理雪茄,为了讨好老大,便自做主张拿出雪茄剪好后交给老大,同时说明雪茄剪的使用,应该怎么剪以及如何灭雪茄等,那个老大并不知道的事项。这让老大感觉到很没面子,待陈天霸都讲完后,老大表示自己知道,哪还用他一个小角色来教,同时,以雪茄被剪了太多为由,将陈天霸毒打了一顿后赶出帮派。
一无所有的陈天霸最是胆大,在一个雨夜,偷偷潜入老大所在的房间,利用雷声雨声作掩护,将老大活活打死,然后接手了当时的帮派,并以此为基础,一路打杀抢夺,得来如今的一切。
众服务们各自散开去忙,两名服务员快步追上陈天霸一行人,跟在保镖们身后,在陈天霸进入夜皇的VIP室之后,随着保镖们走了进去。
偌大的包间里,十来个保镖靠墙站着,两位服务员站在沙发一侧;陈天霸坐在沙发上,从面前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摆弄着,面前的桌子上还有几盒没打开的雪茄。离得近的服务员看到陈天霸像是已经选定要剪雪茄,从口袋里拿出雪茄剪走到陈天霸身边半蹲下来。
“陈总,我来为您……”
服务员伸出手欲执着雪茄,口中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陈天霸闪手躲开服务员伸过来的手时,出口打断。
“一边去,我的雪茄嫌你丑。”
这时,刚进门的胡美正好听到,也正好看到这一幕,假装发怒地走到服务员身边,在服务员腿上轻踢了一脚。
“出去,别在这碍眼。”
胡美说完,那名服务员离开了包房,而身后跟着的几位服务员,纷纷上前,将手上拿着的各种不同的雪茄放到陈天霸面前的桌子上,与陈天霸本人的雪茄稍隔开了些。
“陈总,您看……”
胡美指着雪茄向陈天霸询问着,只是,话还没说完,陈天霸猛地抬起头看着胡美笑了起来,吓得胡美将没出口的话全给吞了回去。
“找个比你好看的姑娘过来。”
陈天霸说。
“陈总,你知道的,我们这是正经夜店……”
胡美有些为难地解释着。
“你觉得我不正经?”
陈天霸依旧在笑,可他越是笑,胡美心里就越怕。
“哪儿的话呀!这怎么可能。”
胡美慌忙陪着笑说道。
“别跟这废话,把你们店里所有的酒各来一瓶,要好看点的服务员拿过来;再给找几个漂亮姑娘,其它我不想听你说。”
陈天霸继续笑着淡淡地说着,然后继续低下头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雪茄。胡美见眼下不好对付,想要先托着,联系经理问问应该怎么办,再作处理,就直接冲服务员们摆了下头,示意大家都先出去。
“那您先稍等。”
胡美笑着对陈天霸说。
陈天霸并不理也不看胡美,将面前的雪茄盒一个个打开,认真挑选。胡美后退几步后,转身离开包间。
来到前台,胡美指挥着服务员们,按陈天霸的喜好取下几样不同的酒;然后给正在休假的经理打电话,请示着应该怎么处理。胡美挂掉电话后,看到许宁拖着夜雨笙跑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没迟到吧!”
许宁粗喘着气笑着问胡美。
“没,但是今天陈天胖包场,应该用不着……”
正说着,胡美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许宁身边站着的夜雨笙,脑子里立马响起了陈天霸的那句“要好看点的服务员拿过来”。然后笑着转着话语说:“用得着。”
许宁看着身边忙碌着的服务员,转头看着胡美说:“哦!”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接着小声问道:“陈天胖又点了很多酒?”
“嗯,本来今天经理休息,还以为能放松来着,谁知道又出这档子事儿。”
胡美说。
夜雨笙听后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只想着,能让他有点映像的人,应该不是小人物。夜雨笙拉了拉许宁,小声问许宁陈天胖是不是很难服务类型的常客,不然的话,怎么许宁看了一眼忙碌的服务员,就知道是他来了呢!
“对,不过也是好事,给小费大方。”
许宁正说着,胡美向夜雨笙走了过来,想要细看一下,心里想着,能找到这么漂亮的服务员,在陈天霸那边,或许可以渡过眼前的这一道难关,就算不行,撑到经理过来也是好的。只是,没等胡美靠近,夜雨笙察觉到胡美想要靠近自己的意图之后,一把扯过许宁挡在两人中间。
胡美见状也不气恼,只开口问道:“做过服务员吗?”
“没有。”
夜雨笙如实回答道。
“不错,做过就行!等下直接进包间服务。”
胡美装作没听清夜雨笙的回答,或者是她只想“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直接笑着开口说道,像是很满意一般。
“什么鬼?”
夜雨笙直接愣住,许宁扯了下夜雨笙,瞪了他一眼,然后笑着看向胡美。
“那成,要我们两个进包间服务是吧!”
胡美看着夜雨笙说:“他去,你就在这推新款;陈天胖说要好看的服务员过去服务。”
“哎!理解,这我肯定不行。”
许宁很有自知之明地连着点头说。
夜雨笙看着许宁那傻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美依旧看着夜雨笙问许宁说:“哪找的这么个好货色。”
“捡的!”
许宁很认真地回答说。
胡美听到后直接笑了起来,并没打算研究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只看着许宁安排说:“先带他换衣服,然后跟我去包间。”
“哎,好。”
许宁说完,拉着夜雨笙往KTV里面走去。
许宁拉着夜雨笙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