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眼神深邃,仿佛洞穿世事一般,接着道:“天机散和异骨香、黑心花并称蛮巴教的三大圣物,位列圣首。在我的先辈们打探天机散由来的时候,蛮巴教的人其实也在追查天机散的下落。我六岁那年,神农峪来了一群怪人,虽然江湖中的怪人来神农峪治病的也不少,但是那群人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他们的脸上有怪异的刺青,皮肤毫无血色,眼窝发黑,好似身中剧毒一般。我父亲见来者不善,便让家人把我们带到了后院。后来听大人们讲,才知道那群人好像是来找东西的,说是有和尚偷了他们的圣物,他们追查到了神农峪,但自始至终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从后院出来时来人已经不见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也再没有人来找过天机散。第五元上本身中过黑心花的毒,在远赴大漠深处铲除蛮巴教的时候我想他一定听说了三大圣物的传说,而蛮巴教总堂是知道神农峪的。”
“你的意思是说第五元上通过蛮巴教知道了神农峪是天机散的所在?”谢天乙问道。
“不错。”青衫人点头道。
“关于第五元上到西域后是否问过三大圣物的事,或者追查过天机散的下落,这些是你确知的消息,还是猜测?”谢天乙追问道。
“这……并非确知,是据我所知做出的判断。”青衫人对谢天乙的疑问略显诧异。
“虽然你知道天机散的许多过往,很多事情也确实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但是你讲的所有往事都无法真正确定第五元上知道神农峪的秘密,当然也就无法认定这个秘密是他泄露出去的。”说着,谢天乙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向青衣人作出敬酒的姿势。
“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为他开脱。既然我所说的这些事在你看来说明不了什么,还有什么值得喝酒的?”青衫人似有不满道。
“在你的心里已经认为第五元上是坏人了,所以你总是找理由来证明这件事。换个心态来看,他为什么要把神农峪的秘密告诉全天下的人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此外,从你的话中可判断蛮巴教并没有在三十年前真正覆灭,比起第五元上,他们‘泄密’的嫌疑更大。不管怎么说,第五元上自始至终并没有对你用强,你现在依然可以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喝酒,难道这不值得喝酒吗?”谢天乙笑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问题我并非没有想过,他把神农峪的秘密告诉全天下人,无非是想引起纷争,他好浑水摸鱼,就像冥火堂当日的所作所为那样。他没有对我用强,因为他很了解我,我早已看淡生死,是断然不会屈服暴力的。”青衫人说着,也将自己碗中的酒喝光。
“至于蛮巴教,我并非没有怀疑过他们,从我知道天机散秘密的那一刻起,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对蛮巴教的打探,只是他们在我六岁那年见过一次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青衫人接着道。
“你约我在此,除了说完那天没有说完的话以外,定然不会是单单给我讲第五元上的前尘往事吧?”谢天乙放下手中的酒碗对青衫人道。
“当然,我把对第五元上的所知所想讲给你听,至于对他的判断我们可以交给时间,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不想你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所蒙蔽,尤其是当你以后面对第五元上的时候。”青衫人道。
“你为什么要我处处提防第五元上这个人?并且费尽周折要我在这里等上五天?”谢天乙不解道。
青衫人没有直接回答谢天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冥火堂在武林中的地位、声势和做派如何?”
“起码在近十年无人能出其右,如日中天,手段凌厉,行事过于毒辣。虽然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还算不得真正的恶人。”谢天乙道。
“你的眼光果然不凡。几年前江湖中对于冥火堂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最近两年的江湖中暗潮涌动,反对冥火堂的人正在暗中联结成一股势力。很多人都被冥火堂的行事作风蒙蔽了,其实反观他们这些年所杀之人,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青衫人赞同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谢天乙道。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觉得第五元上会无故打伤冥火堂的少主吗?我猜他应该就是那股反对势力中的领头人之一。包括他觊觎天机散的目的应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如果所有的这些推测联系起来看的话,武林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你我都绝无可能在这场争斗中置身事外。”青衣人起身望向远方,意味深长道。
“我向来对争斗不感兴趣,但是如果有人要逼我,那他一定会后悔。”谢天乙伸了伸腰,悠然道。
“我本想借这次‘被杀’而隐退,可是当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种想法过于天真。眼下我还是安全和自由的,我会先去替你的朋友医病,然后去了却一件我多年的心愿。如果要找我,去飞鹰涧伏虎寺打探我的下落。”青衫人依旧遥望着远方,缓缓道。
远方的天际已出现鱼肚白,黎明已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