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一副冷冰刻薄的样子,转眼之间又如春风般和煦,来之前父亲就叮嘱自己无论这皇太后说什么自己都不能顶撞她,难道这位皇太后得了传说中的‘精神病’?刑云逸眼珠子转动着如实想着。
“皇太后乃千金之躯,小的只是一介草民,怎配做皇太后的子侄?”刑云逸实在摸不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到底和母亲是敌是友所以甚是谨慎起来。
皇太后低头看着恭恭敬敬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表情阴晴不定,顿了顿,说到:“你倒是懂规矩,我虽没赵飞雪那个老怪物年纪大,但确实比她先入了师门,起来,让我好生看看你。”
“谢皇太后!”刑云逸行礼起继续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皇太后围绕着刑云逸走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突然,皇太后的一只手如闪电般掐住了刑云逸的脖子,极其生猛的将其顶按在旁边的梁柱之上,后者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火辣的神识迅速游过他的全身,脚也随着前者手的举高渐渐离开地面。
周围奴才被吓得跪倒一片。
“皇太后,您……”主公公抬起来刚要劝上一句。
皇太后冲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命令他不要多言。
后者赶紧闭住,将头继续拄在地上,面朝地面去了。
“你可知道,你有多该死?为了你死了多少人?如果没有你,我大天朝岂能容那些人耀武扬威!”皇太后脸色狰狞地看着刑云逸冷冷说到。
刑云逸脸色憋得通红,的青筋都爆涨起来,窒息感让他意念昏沉,但他并未求饶。
开始爬上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位皇太后得脸,充满敌意。
他右手死死抓出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尽可能的用力阻止其力道。将仅存的意念全部贯入左手指尖,那里已有冷汗成珠,隐约有紫色气息缠绕其上。
即便指尖如火烤加针扎一样难受,刑云逸还是凝出了那把‘水刃’
“滋”一声破空之声,一滴泛着紫光的‘水刃’如离弦之箭直刺皇太后的胸口。
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如此错不及防的水刃,如何躲得过?
“啪”一声脆响,只见皇太后身前的空气中泛起一丝红色涟漪,那费了刑云逸全部余念汇聚的‘水刃’便化作烟雾,消散于空气之中。
“噗通”,皇太后松开了手,刑云逸摔落在地上,爬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呼吸,拼命的咳嗽,咳出血来,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位刚刚还让自己称呼她为朱姨的人,像一条上岸已久的鱼,望着捕鱼的人。
“大胆!竟敢偷袭皇太后!其罪当诛!”这时朱公公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门外的御卫赶紧急匆匆冲进来,皇太后摆了摆手,前者又急匆匆退了出去,朱公公也带着里面的宫女们一同退了出去。
现在只有刑云逸和皇太后两个人。
“还不错。”皇太后看着自己红衣上那个细不可查的小孔说到,“不愧是赵飞雪的种,可惜修悟太晚,没什么根基。”
刑云逸依旧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怒视着她。
后者只是接过公公递过来的丝绸手帕擦了擦刚刚掐住他脖颈的手。
“怎么?小侄儿,不服气?赵飞雪舍不得教你的,你朱姨我可是十分舍的,你可要知道修悟可是杀人技。”皇太后轻描淡写的说到。
刑云逸那因窒息快要濒死的身子经过经过不断呼吸已经开始迅速恢复。
“侄儿……当……然……知道。”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的说到。
他背后依着柱子站在那里,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皇太后,随时戒备着。
“你既然不杀我,就应该告诉,为什么。”刑云逸先前对皇太后的尊敬已经荡然无存。
“呵,这才有点像赵飞雪的儿子。”皇太后冷笑到,“刚刚我真想掐死你。”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刑云逸死死盯着皇太后的眼睛,竟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皇太后就这样也盯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僵持着。
只是皇太后的右手拇指在中指上搓捻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随时能可能再次出手,一击致命。
“你不怕死?”皇太后问到。
“怕,当然怕。我这条命是我娘拿命换来的,我怕死的很。”刑云逸说到,“既然你刚刚没有杀我,我堵你不会杀我。”
皇太后微微笑了笑,说到:“看来刑天城还真是个窝囊废,自己没骨气,连事实真相也不敢告诉儿子。”
“什么事实真相?”刑云逸追问到。
皇太后依旧和他对视着,似乎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灵魂深处去。
“好,他们不告诉你,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皇太后这才将眼神从刑云逸的眼上离开,转过身去望着墙上那个白雪皑皑的画卷。
“若不是因为怀着你,师妹辗转三千里逃亡,跌下两个大境界,就凭那魂魄不全的一条蛟,怎可能是她的对手。”皇太后说到。
“是谁?”刑云逸问出最关心的两个字。
皇太后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讲述起来:“那年冬天格外冷,……”
建安三十五年十月,天连降大雪一十三天,先王率军亲征凉西,原以为已深过膝盖的大雪将阻挡天朝西征之进程,没想到先王出奇制胜,摒弃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朝铁骑军,任曾经的辽莽敌将耶鲁达为先峰,训练出五万雪橇军,原本比大蜀和大齐都要强大的凉西国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天朝的大军捅破,那个冬天所有的胜利都胜的那样的轻松,整个凉西军总是破绽重重,毫无斗志,原以为是天朝军多年征战所养成的强已经远超与凉西国的结果。
不出三年,当天朝紧紧凭借二十万军就打到凉西国都灵城下的时候,开始狂妄自大,开始普天欢庆的时候,凉西和那些亡国人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凉西人用故意的举国的软弱与失败请天朝的帝君之师“入瓮”,让其与大军完全脱节,从而以百万军进行反包围,不可一世的天朝帝君之师就这样成了“瓮中之鳖”。
而更可怕的是,此时天朝内部那些不死心的亡国修悟者开始肆虐,早就被调虎离山的国尊早已不在皇城。
即便国尊早已料到一切,作为曾经刺杀过天朝帝君的大蜀国周不败能不倒戈便是幸事了。
作为太后的红衣水仙朱舞当然只能坐镇皇城同那些亡国的修悟者组织周旋抵抗,而怀有身孕的白衣水仙赵飞雪则要随修悟者杀出重围前往凉西拯救天朝帝君之师。
那年大学纷飞之中,天朝内外都是血流成河,被史书记为红雪之冬。
即便是陆仙境界的超凡之人也难道陨落的命运,同为陆仙境的赵飞雪也不例外,更何况她不肯放弃自己的身孕,境界施展有所不逮。
两大陆仙外加六位知神境高手,围杀赵飞雪,那些赵飞雪带领的高手与天才少年无一幸免,赵飞雪辗转雪三千里雪山,幸遇国尊周不败。
若不是周不败对女剑仙唐芷芯还心存愧疚,看在赵飞雪与其同出一门的份上救她一命,想必赵飞雪早已是冰封在雪上中的一尸两命了。
若不是为保住腹中的孩儿,赵飞雪何故如此狼狈不堪,即便是死,也必是千古的绝唱。
刑云逸听完皇太后所讲的往事,脸色反倒异常的平淡。
因为他早就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之后,听出个大概,自己做过推断。
听皇太后的讲述他并没有出乎意料,只是他知道,追杀自己母亲的是八个人。
当年是两个陆仙六个知神。
“那八个人是谁?”刑云逸语气异常平静。
越是平静,其实也是不平静。
皇太后这才将视线从白雪皑皑的那副画卷上收回来,转回身来眼神微眯着看着他。
“现在的你根本不配知道他们的名字。”
“为什么?”刑云逸问到。
“因为你与他们的差距,比你我的差距还要大上数倍,你觉得知道与不知道有意义吗?”皇太后说到。
刑云逸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当然有。”
皇太后摇摇头说到:“既然赵飞雪让你活着,你便不能白活,等我觉得你配知道他们名字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刑云逸拳头攥的更紧了些。
“今天,原本是要来为你诛杀魔宗余孽的事儿来给你奖赏的。”皇太后重新走回到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那高高的座位说到,“储剑阁那边要收几个长老亲传弟子,他们还能给我这皇太后几分薄面,我打个招呼,给你留个位子,我限你三年入天融境,不然,你自己回来受死。”
“不!”刑云逸斩钉截铁地说到。
皇太后转过头来,毫不掩饰眉宇间的怒意。
“我要入神阁。”刑云逸说到。
皇太后苦笑摇摇头:“入神阁?我无能为力。”
“我靠我自己。”刑云逸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皇太后再次这样凝望着他,望了许久。
“好啊。”皇太后眉笑颜开。
那袭红衣随风飘动起来,宛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