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辩正自悲伤,闪进来一人,苏辩记得这人是燕府的侍卫,心下大奇:“这人怎回事?”
那人见到地上躺着的燕南宫父女毫不奇怪,对着苏辩先行了个揖,说道:“兄弟受累且等我去寻钥匙来救你。”
苏辩更是惊奇,在脑海中搜罗半天,除了记得这人是燕府侍卫外,没有别的记忆。
那人相貌稀松平常,短眉小眼,声音平稳没起伏,要不是苏辩记忆力不错,恐怕连他是府中侍卫也记不得。
那人从燕南宫怀中摸出一串钥匙,拿了过来在苏辩锁上一一试过。
苏辩问道:“你是谁?为何帮我?”
那人一边开锁一边道:“我是盟主令我来协助你的。”
“盟主?”
“是啊,盟主便是你的二师兄,”苏辩哦了一声,想起来胡贪说过会有人来暗中相助,那人接着道:“我一直在追查‘白僵病’的根源,从一条线索一直查到燕南宫身上,我便潜伏在这里了。三月前,他嫁接她女儿异种后,一直关押在山外一野林子山洞中,外人一直以为是匪徒所为,实际上就是他自己。原本情况良好,后来他女儿高烧不住,他使了多种法子都不得行,眼看要一命呜呼,才把你请下山来。这个法子原是盟主想的,原本燕府和你们的师尊有旧,他便使法子让燕南宫知道你们的能救‘白僵病’,又让他知晓你们所在,让他来求你们下山,原计划是请令师尊下来协助探查真相,没想到来人却是兄弟。这几日燕南宫眼见女儿病情好转,便想用女儿给神使交差,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昨日他被迷烟放到,女儿别被人夺了去。神使今日便到,他为了交差不得不把府上的人都接了种,当然包括他夫人,就是你看到的这个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
苏辩不忍再看燕夫人模样,问道:“抢走他女儿的又是何人?”
那人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可能和神使是同一路人,为了争功率先来抢人。哼!他们估计也没想到兄弟功夫盖世,全去见了阎王。”说着,“咔嗒”两声锁接连两次被打开,那人接着道:“咱们快走,神使功夫高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如果撞到就是死路一条。”
两人正要出门,苏辩耳中听见两个内功极其深厚的脚步声,一把抓住那人肩头,急忙道:“有两个高手往我们这里来了,现在出去一定会撞见,我们躲进书柜机关后面。”
两人躲进暗格关了机关后不久,一前一后便进来两人,苏辩耳力极好听得两人呼吸平缓沉稳,知道身边的兄弟所言不差,这种对手眼下根本无力对付。
来者两人皆是男性,一人道:“快看这女子瞳孔!”
另一人惊呼一声:“哇!好生漂亮,和糜大人的好像,还有救没有?”
“虽没有呼吸,但有心跳,难不成在接受‘洗礼’?”
“带上她速回本部,定要将她救活。”
苏辩听得两人捣腾半天,其中一人道:“速速离开,去见糜大人,定然能活。”
另一人“嗯”了一声,道:“燕南宫已死,这里不能留下痕迹,一把火全烧了!”
苏辩两人在里面对视一眼,心中慌乱,祈求道:“快些走吧,可别把我烧死在这里面了。”
好在,两位神使弄了一把火点燃了书房内的书架和书籍便即离去,并未多耽搁。
苏辩听得两人走远,立马开了机关,见大火渐盛,不敢多待,正欲离开,身后衣角被拉住,回过头去却是铁笼里的怪物。怪物咿咿呀呀的说道:“求……求……杀了我……”话语间,竟有眼泪从眼眶中夺出。
苏辩心中大痛,知晓这虽是怪物,但实际上是燕夫人,手颤颤巍巍迟迟下不了手。忽地,刺来一剑正中怪物咽喉却是那个燕府的侍卫,他道:“兄弟良善之人下不得这种手,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随后,拉着苏辩就往外走,走出书房后,已是浓烟滚滚,火舌翻腾。
苏辩发现燕夫人死时竟会流露出感激的表情,内心不知道像是被什么抓住一样,痛苦难受。
燕府侍卫拉着有些呆滞的苏辩一路出了燕府,两人刚一出门,却撞到一行六人,个个身手矫健一看便是练家。,仔细看时,其中一人便是昨夜里身材高大之人,那人粗声粗气说道:“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找死!”那人未说及缘由,招呼众人举兵器就全部打来。
燕府侍卫一把推开苏辩,抢上去接招,对方四人被拦在他身前。
另两人见苏辩神情呆如木鸡,围上来打偷袭,哪料苏辩一步跃起,一招“绕江澜”横扫两人面门,一人埋头躲开,一人却未及避让被这一脚踢得脖子旋转三五圈,当场毙命。
苏辩对面之人避开一脚,从下往上挑来一剑,苏辩侧身避开,身后却猛然搠来一枪,苏辩腰间内力外顶,枪尖擦身而过,苏辩立马感到一阵刺痛,几乎晕倒。苏辩斗了一天一夜,又未曾休息和进食,那里还有力气争斗,转身便跑,后面之人紧追不舍。护卫一个凌空翻身阻住众人,说道:“兄弟快逃,我留下来对付他们。”
情急之下,苏辩连姓名也未询问,头也不回的跑了。
苏辩一路狂奔,心道:“这要是被那几人抓到,有死无生,也不知道刚才那兄弟逃脱没有,幸得有他不然我命休矣。另外那两个什么神使说能救燕慕晴,不管真假,总还有一线希望,若能救活便是好事。”
跑了好一阵,苏辩抢过一匹路边拴住的马儿,往城外逃去。腰上剑伤不深,初初未觉察,这骑马奔逃时隐隐发痛。出了城,苏辩在山野中找了一株上面全是麻点的药材放入口中咀嚼,然后敷在伤口上。登时,一股清凉之意从伤口上散发,伤口登时就不再那么疼痛。
苏辩挨着剑伤,一路骑行,不知觉间已经行到半夜,苏辩在一荒野处,见到不远处有一茅舍亮着烛火油灯,上去拍门,喊道:“可有人家?”
半晌,出来一个老头,身体瘦弱,头顶稀稀拉拉几根白发,微眯着眼说道:“这位小相公有何事?”
苏辩说道:“我路上遇到劫匪,拼了命的逃捡回一条命,我已经一天一夜未吃东西了,还请留宿一宿,我自有些钱银相赠。”
老头见苏辩头发凌乱,衣裳上血迹斑斑,腰间又殷红了一大片,忙道:“快进来,快进来,这世道越发不太平了。小相公道屋中坐去,我到房里给你拿些药来。”老头牵过马在门前门柱子上拴住,领着苏辩进了屋子。
屋内出来一个年轻男子,说道:“父亲,这位是?”
“这位小相公路上遇到了劫匪满身是伤,你去拿些伤药来给小相公敷上,我去后院拿些菜饭过来。”年轻人应了一声,匆忙往内屋走去。
苏辩见了这一家子人殷勤过度,心下怀疑,害怕当中有诈。不由得心中踌躇要不要立马离开。
这时候内屋又走出一个老太太,看着苏辩说道:“造孽哦,小相公能逃出来就是命大咯!你且等等,我去选一套我儿的衣服给你换上。”
一会儿,年轻人从拿来一个瓷瓶准备给苏辩敷上,苏辩推辞道:“我自己来。”揭开瓶塞,闻了一闻,识得是“白玉膏”,寻常百姓家常用的治伤良药。
老头子这个时候也来了,手中有两个玉米窝头,一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大碗萝卜肉汤,老头子嘿嘿笑道:“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招待的,好在儿子会打猎,白日弄了些山鼠猪来,你尝尝可是有滋味得很。”
老太太选了套白蓝间格的布衣出来,说道:“小相公身形和我儿子差不多,这一套应该合适你,吃完东西换上吧!”
苏辩知道如今世道,寻常人家要吃白面馒头便是不易,要吃肉更是奢望,那一套干净整洁的布衣,可能更是眼前这年轻人最好的一套衣服。苏辩自小没了家人,谷中师傅甚是严厉,今遇上这一家陌生人,对自己如此殷勤照顾,不由鼻中一酸,已经打消原先的顾虑。
苏辩埋头含泪吃着手中白面馒头,真是比燕府中的珍馐玉食好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