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汀凭着献上火药、望远镜、印刷术……等等有用的东西,给安煦换来了一个县君的封号,又有她的商行撑着,钱财不需要担心,地位上和物质上不需要操心。只是,人的一生,并不是有了财富和地位,就万事无忧的。
如今的安家,称得上万事无忧的,大概只有她怀里的安衡。
她看了看安衡,这个小家伙正在吃自己的手,看安汀看她,咧着嘴笑着要拿沾满口水的手摸她的脸。安汀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单手给她擦手,安衡乖乖地看着手帕,这套流程她做的再熟练不已。
擦完,安汀单手抱着安衡,另只手拉过傅景的手,道:“天冷,我们回家吧。”傅景低低地应了一声,再看了眼街角,抱着安煦回到家。
安翊离开家之后,家里少了许多欢笑。
她在家的时候,安汀只觉得她顽皮搞怪,不在家又十分惦念。傅景吃饭的时候,会忍不住看着安翊常坐的位置,点菜也容易点到安翊爱吃的,有时候两人闲聊,忽然会冒出一句:“不知道翊儿走到哪里了”。遇到下雨天,整晚都会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女行千里父担忧,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放在傅景身上,让安汀格外的心酸。
家中被安汀训练来传信的两只红隼忙碌不停,往往刚飞回来,只休息了一两天,又被派出去送信送东西。它们是空间里取出来的灵禽,智商颇高,听得懂人言,来回送信十分可靠。傅昭和傅晫见了心喜,敲了安汀好几回竹杠,如获至宝地捧回家了两只。
难得安翊也不嫌打扰,每封信都回,还说在清水县遇到了什么人,吃到了什么东西,赵家如何李家如何,一日行程说的详详细细。
县试之后,她毫不意外地榜上有名,还位居头名。她也乖觉,给安汀的信上言辞很是谦虚,给傅景的信上却特特把自己吹嘘了一番,好似全天下没有对手的独孤求败一般,惹得傅景看一次笑一次。安煦也拍着巴掌叫着“姐姐好棒”,他还没有桌子高,坐在凳子上双脚晃荡,却坚持亲自执笔认真地给安翊写信,配上安汀教给他的简笔画,信写得有模有样。
安汀揽着安煦,教他写没学过的字,傅景揽着安衡在一旁看,这种情景让安汀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暖洋洋的。
有时候,想到地球上的生活,她觉得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
除了空间的小屋里能让她回想起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以及车来车往的地球之外,就连梦里她也很少会想起。二十年的时间,看上去只是个数字,一****过起来就相当漫长,快要及得上她的前半生。
她已经很少去想,要怎么才能回到地球上。工作时满脑子都是京城的百姓,朝政在她脑子里打转,复杂的关系网清晰无比,让她很少做出不合时宜的事。闲下来,不是陪傅景练武,教安煦琴棋书画,就是教安衡认东西,时间被挤占得满当当的。
偶尔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眠时,她会想起地球上的家人,只是,父母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模糊,徒留了简单的影像。想到这些,她也不复当年的烦躁不安,只是满心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