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约她的地方是春和楼,两日后,等散了衙,安汀赶到春和楼时,徐英已经在雅间里候着了,一看见她,就笑道:“云泽,这么多年了,你竟一点儿也没变。”
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徐英倒是变得很明显,额头上多出了几道皱纹,浑身的气质却没什么大的变化,等小二上茶的时候,徐英说:“当年借你的钱,谁知你一去宜州那么多年,我上门交还给你管家,她还不收,只好等你回来。”
这点白果说过,她还以为安汀会不需要徐英还,才自作主张。殊不知,对于徐英这种性格的人来说,最不会欠人人情。安汀取出保存完好的欠条,交给徐英,打趣道:“白赚了你这么多年的利息。”
打趣了这么两句,两人相视一笑,几年没见的疏离感顿时消失殆尽。
徐英这么多年一直呆在户部,现如今已经升至正五品户部郎中,见安汀恭喜她,笑了笑说:“都是托某些人的福。”至于是哪些人,只看这些年六部的人手更换频率就知道了。
她与徐英默契地不提京中那一团糟心事,只聊了聊这五六年来各自的发展情况。安汀这五六年来一直在宜州,所说的多是日常发生的趣事,徐英听得出神,直叹外任果然开阔眼界,她也拿朝中的变化以及家中的琐事来说。
徐英家老老少少都在京城,一晃这么多年,徐英升职,俸禄增加,再加上她的夫郎也趁着闲暇做了些小本生意,一家人的生计总算没有当年那么艰难,提到这个,徐英又谢了安汀一番:“还是当年借你的银钱拿去当本钱,才慢慢好起来。”
吃过饭,临告别之前,徐英又取出一张请帖,笑道:“今日见你赏光来赴宴,才敢拿出来当面给你。”
安汀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喜帖,贴上的女方名为徐离,正是徐英的长女,屈指算算,今年约莫有十八岁了。想当年她与徐英刚认识时,徐离还是个黄毛丫头,如今却要成亲了,时间过得真快。
安汀道了声恭喜,笑着说:“没想到我回来得正巧,正好赶上喝喜酒。”
她正计算着时间,又听徐英笑道:“对方是韩林院学士贺泉之子,贺家家风极正,贺泉为人老成持重,是门好亲事。”
她点出这一点除了夸未来的亲家之外,重点是让安汀放心,也表明了自己不掺和立储一事的态度。安汀本来没有想那么多,见她这么郑重,也笑着承诺当日若无紧急之事,一定会去。
等两人分开,安汀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叹。
徐英是谨慎的人不假,两人的交情也没有褪色,只是,单单今天她点出对方身家背景,强调对方家风极正这点,足以让安汀感受到京城最近的风声鹤唳,也让她的精神再绷紧一点儿。
顺天府尹这个烫手山芋,看来也不是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