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住在东城,离得最近的店铺,自然是东城的这家店。
粮店用的是当年官府修整荒地之后建成的店铺,算不上是什么繁荣的地方,之前虽然开了几家店,依然不温不火的,如今却大大的不同了。
新开的店铺门头上,黑底镶边的匾额上“诚信粮铺”这四个大字格外明显,字体分明就是知府的那手楷书。门口围着的人极多,里三层外三层,让人看不到门长得什么样子,粮店的掌柜不得不站在高处,高叫着:“大家,大家都听我说啊,我们诚信粮店,做的是长远生意,绝不会两三日就关门,也绝不提价,大家不用抢,不用抢啊……”只可惜,她的话仿若水滴融进了河里,丝毫没有作用。
“什么情况?”葛裕指着那边人头攒动,黑压压的盛况,讶异地问。
张管事在心里苦笑,这位奶奶啊,最重要的事情,你刚才怎么不听我说完呢?她只好认命的继续解释,说:“这诚信店铺的粮价,七百文一石,而且,承诺一年之内都不提价。”
“什么?!”葛裕猛地扭头,随后她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那边的人潮,冷笑道:“真是大手笔啊,大手笔……我倒要看看,知府这手割肉喂鹰,能喂到什么时候?!”
另几处,其他粮店的主家,也在远远地围观,心里发出个葛裕同样的纳闷。
徐琳自认对安汀的家产最了解,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安汀是有些钱,可再有钱,她能和粮价杠到什么时候?赔钱卖米这种事,若是不能有始有终,那愤怒的人群矛头最先对准的就是安汀开的店!
就连宜州府衙里,也有人在劝安汀,这人居然是向来最能横眉冷对的宁矩,她急得团团转,劝的说辞也仿佛在训人:“你,唉,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儿……我知道你心急,可这一府之地多少人你知道么?!每日吃粮可不是小数目,你是知府不假,可知府也不是钱袋子……”
安汀笑着安慰她:“宁老,您放心,别的知府不是钱袋子,本府可不同!你若是不相信,赶明儿我造个黄金院子给您老瞧瞧,怎么样?”
她说的淡然,宁矩却还是不相信,安汀也不和她争辩,这种事,只要看结果就行了。
倒是傅景,对安汀十分信任,无条件地支持安汀,如今店里售卖的粮价不高,考虑到成本,他还想要不要变卖了陪嫁换钱帮安汀买粮。安汀哭笑不得,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因傅景不擅长理财,他对家里有多少银钱了解不多,倒也方便安汀的行动,只是,面对全心信任她的傅景,要想骗他,实在是很有罪恶感的事。
但是,要怎么和傅景说空间之事,她还要好好考虑下。
晚上,入睡之后,安汀听着耳边傅景悠长的呼吸声,闭上眼睛,神识进了空间。
穿过渺茫的云层,正下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郁郁葱葱的青山高处云雾缭绕,遮天蔽日的树林之下,草木丰茂,各色的野花开得肆意,星星点点的散布在草丛中。灌木上生长有野果,或红嘟嘟一簇或黄橙橙一串,引得松鼠或飞鸟伫立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