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宜州府城内学子们的心就躁动起来。
去年考试取消,不少人觉得推迟一年正好不过的同时,更多人深觉遗憾,到了今年,府试又开,焦急万分的学子们早早就聚到了府城里,温习的同时相互交流。
康柏在宜州府的学子中,是个有名的人物,她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文章做得好,而是脑子转得快,有急才,下快棋或是半柱香做诗那是一把好手,若是正儿八经地坐下来做策论,反倒并不怎么出彩。
有人推崇她,有人觉得她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人物,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身边总是不缺人围着,至于是为了她的文采,还是因为她付账的爽快行径,那就不可而知了。
临近考试,有人就想从康柏那里探听点儿特别的消息,康柏的那套考官理论在学子中也相当有名,宜州府换了新知府之后,不少人都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练出来的成果竟是就这么失效了?
只是,自有人提起这个之后,康柏脸上全是苦笑。
当初在茶楼里遇到那家人时,眼瞅着对方模样文文气气,一身衣服看似寻常的月白平绸,细看下来却是暗色的缠枝纹绣,算不上奢侈,可也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约莫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她的夫郎长得模样一般,倒是女儿古灵精怪,看上去灵气十足。
她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地方,还以为对方是携家带口来访亲友的学子,只觉得那人看上去就有种亲近的感觉,况且平日里被人吹捧的多了,听那人问了一句,就滔滔不绝地和对方说了起来,就连嘲讽上任知府的话也说了出来,还道:“若是新知府也是这般爱附弄风雅的人便好了,通过府试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当时对方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谁知等过了个把月,听闻新知府开堂断案如神,她心生好奇,和好友们前去围观,正巧有人击鼓鸣冤,不多时,衙役们就到齐了,新任知府从后堂出来,端坐于堂上,好友还赞知府勤政爱民,来得迅捷,她却看着新任知府的脸,如遭雷劈。
回到家,和小姑姑说起时,她的小姑姑尚宏苦笑着说,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怕影响她备考的心情,才没告诉她。况且,听闻知府拒绝了四大商家的邀宴,尚宏只会比她更忐忑。
从去年忐忑到今年,眼瞧着新知府忙断案,忙农桑,除了在府衙中,就是到各县里巡视,并未有别的什么多余的动作,她的心提了一半放了一半,不上不下得卡得难受。如今临近考试,有人再问她这个,她怎么敢再宣扬自己的看法呢?!
她这边心情忐忑地备考,殊不知安汀虽对她还有点印象,但这么点儿小事根本影响不了她的心思。
虽然也称做府试,但实际上五月这次考试,是八月乡试之前的试选,从府中诸多秀才中选取约摸二百人左右的人选参加乡试,不然,每府那么多人不经甄选就直奔乡试而去,乡试的会场怎么也容纳不下。因此,许多学子称这次的府试为小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