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来日本以后，苏小感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已经狗血到尽头了，不会再有什么更加天雷的剧情出现，可是结果总是背道而驰的。
老天爷仿佛是个寂寞了的编剧，看见了苏小感后就一心要把她培养成旗下最具新闻价值的女演员，总之是大片小戏统统上阵，重口味和苦情戏演到苏小感已经麻木不仁还一直在滚滚而来，搞得她实在很想打一通电话上天问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来点温馨的清水小言呢？
也许，是下辈子。
就在苏小感终于忘记了那天老板意味深长的话，准备辞掉Puzzle Booty，再重新找份新工作的时候，柯洧帆突然出事了。
他担任厨师的料理店突然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而被毒到的人里居然有一个惹不起的人物。
要知道这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即便有同样的肤色和发色，即便连瞳孔也都是一样的颜色，可留学生就是留学生，不属于这里就是不属于这里，所以柯洧帆莫名其妙就成了代罪羔羊。
一切的证据堆在那里，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时候的苏小感再一次觉得孤立无援，那种感觉层层叠叠地缠绕着她，几乎窒息。她开始想象，如果在国内，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不，我已经被放弃了。”
低声轻诉，苏小感提醒着自己现在的状况，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柯洧帆给了她第一份温暖，她或许是一个太奢望温暖的人了，她不想在这么短暂的拥有之后就立即失去。
好像是别无选择了。
柯洧帆被放出来的时候，料理店的老板点头哈腰地跟他道歉，然后还给他加薪。
“这是……”
“我去找了Puzzle Booty的老板，”苏小感递给柯洧帆一瓶苏打水，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突然露出了很美好的笑容，“我决定去银座的Puzzle Night做公关小姐。”
那个时侯，柯洧帆只是红着眼眶站在那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对不起吗？可是对不起能够挽回什么吗？
谢谢吗？谢谢能表达他此刻的感情吗？
他甚至不敢问一句为什么，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也不敢说任何的劝阻，说出来不过揭开更****的现实，现实是这么的现实啊。
可是他好想问一句，我们真的要这么现实吗？
“不要摆个小兔子脸，好吗？”
苏小感揉揉柯洧帆的自然卷发，挽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看着蓝蓝的天，她想她该说点什么才好。
“洧帆，你该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一个很公平的人生，所以我也不想欠谁，不是我生分，是我的习惯。”
“可是……”
“即便是报答，即便是救你，我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我不会后悔的。”
“苏小感，我……”
“你就暂时收起你那些烂好人的心态吧，我不会放纵自己的。”
“我……”
“你就继续做你的保姆就好了。”
“苏小感，你能让我说一句话么？”柯洧帆拉着苏小感站定，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我想说，你说话能不那么直接吗？把人家的心事全说出来了，我会害羞的！”
苏小感一呆，反应过来后，啧啧嘴，拍了拍柯洧帆的肩，“洧帆啊，刚才那一个白眼，无限风情啊！”
“苏小感，你找死啊！”
……
“小感，那件事，我脱身了，不过结果是怎么处理的呢？”
“另外一个印度的留学生，他……”
“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Welcome to Puzzle Nigh，enjoy yourself，my Romeo 。”
镏金的红木门打开，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灯光炫目迷人，照着美丽的女人，映着大理石的地面，纸醉金迷其实也不过如此。
“先生，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吗？”
“我来看看你们新来的那个中国女孩。”
“请稍等，我先带您入座。”
片刻之后，苏小感穿着暗红色的旗袍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魅惑的笑意，微微俯下身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您好，我可以坐下吗？”
“你就是Susan？”
“是的。”
“请坐。”
苏小感款款落座，对着面前温文儒雅的男人略略点头一笑，纤长的手指拿过细长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
距离第一次到Puzzle Night，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这是银座三大酒吧之一，也的确如老板所说，虽然是陪酒小姐，却跟苏小感所想的色情行业相去甚远。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会员制，一旦指定一个人后就不会再变更。而且他们要么是社会名流，要么是商界巨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谁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公关陪酒小姐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
而苏小感很快地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之后，开始如鱼得水般地生活，她的排名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跃居到店里前五，更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Puzzle Night的Susan，一个年纪不大的中国女孩，有着绝美的脸蛋，还有着让人侧目的思维方式。
来这里的男人，除了工作应酬之外，更大的目的是为了倾诉和放松，而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我听朋友介绍过来的。”
“噢？不知道您的朋友是？”
“这不重要，我比较关心你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样聪慧。”
“传闻往往是夸大的，可是空穴不来风，所以您最好自己感受一下。”
“是吗？”男人微微一笑，手指抚过西装的边缘，端起酒杯递到了苏小感的手里，“有荣幸和你干一杯吗？”
“当然。”
苏小感轻笑，笑得灿若桃花，仿佛开尽了风尘，却又不带半分媚俗，对面的男人一愣，差点迷失在这个笑容里。
“你很美。”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可是你并不乐意大家这么说。”
苏小感微微错愕，绕开那男人审视的目光，将空空的酒杯再一次倒满。
“你过得很好，却不快乐。”
“何以见得？”
“呵呵，”男人突然闷声一笑，从夹子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小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帝都的老师，福山佑，教经济学的，不过我以前学的心理。”
苏小感一扫精致的名片，把它交给身边的侍从收好，心里还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对面这个看起来不过40出头的男人居然是帝都的教授。
“所以，您喜欢分析人们的心理？”
“不，我只是对个别人感兴趣。”
“噢？您的意思是？”
“你很有趣。”
“我该谢谢您的特别关注吗？如果您觉得应该，那么这真是我的荣幸。”
福山佑听着苏小感明显不善的语气，笑出了声音，早就知道这个女孩之所以成功的原因，也有些是因为她尖刻的语言，但真正听到，还是别有感觉的。
“你在中国之读到大三。”
很显然，这是个肯定句，苏小感甚至不想点头再确认一遍，她不知道这个大叔对她做了多深层的调查，脑海里此刻浮现的只有前天和柯洧帆一起看的那部怪蜀黍的电影。
难道，眼前这位也好这口？
“你不适合卖笑。”
“哼，那您觉得我适合什么？卖身？”
福山佑的笑声更大，侧目一看苏小感身后惊得冷汗都快出来的侍从，对比着苏小感仍旧冷静的脸孔，实在是相映成趣的一幅好画。
“你很毒舌。”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调查，这跟裸奔的感觉一样。”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苏小感把酒递给福山佑，仰起美丽的头，一口喝完了，然后拿着空杯子向他示意。
“抱歉的话，不如多喝点酒。”
福山佑保持着微笑，慢慢地喝下了那杯酒，和刚才苏小感的速度对比一下，那刚才某人显然是粗鲁的牛饮。
“好了，Susan，现在酒也喝了，我想我可以说说我的来意了。”
“洗耳恭听，您请便。”
“也许这里可以帮你赚到很多钱，但是这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那我想要什么？”
福山佑看着苏小感麻木的脸，这张脸的确还是美丽的，可是到底是少了点什么呢。而他，可以找回她丢失的东西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然后让你去帝都读大学院。”
苏小感有些讶异，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她伸手挑起福山佑的脸，笑得如同误闯了圣殿的妖孽一般。
“原来教授您想把我据为己有啊？”
“我……”
“ok啊，潜规则嘛，我也可以接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