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朗州城内万家灯火通明,皇宫更是金碧辉煌,御书房内,魏皇还在批阅奏折,殿内烛火一盏接着一盏,明亮如同白日,妃子皇子的宫殿也是烛火摇曳,充满着欢声笑语,一派祥和之景!
然而皇宫之大,终有灯火不及之地,一寂静无人道路昏暗无光,两旁树枝随风而舞,让人不禁徒生阴冷之意!沿着这道路往前,拐角处有一大门紧闭的小院,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小院平日里没人,但今日院子里却有微弱烛光透了出来。
院中堂屋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前身后各有两盏灯火,男子四周光明通透,但整个屋子依然有些昏暗。若是萧然在此,定能认出男子正是自己此前撞见过的魏国太子魏远,一个太子突然出现在一昏暗少人角落,四周还别无他人,此番景象看着还真有些奇异!
魏远身前摆有一张茶桌,桌上炭火小炉煮茶,桌的对面还摆了另外一张椅子,看上去魏远是在等什么人。炭火轻舞,茶壶嘶嘶作响,夜空里的云彩悄悄飘过,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夜色渐渐深沉。魏远等得有些着急了,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扭头望向了一直敞开着的大门,院子里立有石雕灯盏,却无蜡烛燃烧其中,似乎是魏远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在这,又或者他就是喜欢黑暗!
就在皇宫他处灯火渐灭之际,一阵寒风突然袭来,院中落叶飞舞盘旋,房中烛火剧烈摇摆。见到如此动静,魏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了外面一眼,接着看向了前方椅子,竟有一个黑影瞬间悄然落下,来得悄无声息,就跟凭空出现一般!
“前辈让我好等啊,想必是在父皇那坐了一会儿吧!”魏远面色难堪的看着早已烧开的茶水,言语里难藏不悦,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厉色,不知是怪罪来得晚了一些的黑影老者,还是不满将老者留下许久的魏皇。
黑影也不是别人,正是萧然的师父秦舒文,他微微低头一笑,接着看向太子魏远,说道:“确实是在你父亲那待了一会儿!”
魏远也抬头看向了秦舒文,咧嘴冷笑,开口道:“初龙之事完成,魏国就能实现百年愿望一举吞并康国,前辈去父皇那,我能猜到也能理解,只是不懂为何花了这么久,您在梁都的任务不是完成得很好吗?”
秦舒文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他听了出来太子是怪罪他没完成好雪国寻找雪莲的任务,这个如今已经八境修为的魏国太子也很期待那株具有神奇效果的雪莲啊,只是自己一个人还真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眼下魏国吞并康国在即,你父亲高兴所以就跟我多聊了几句,再者雪莲之事,你父亲也感兴趣!”
魏远顿时有了点紧张,连忙问道:“父皇说什么了?”
“没别的,就是好奇雪国实力,还有就是雪莲归谁吃了,他有些担心柳轻雪进入零境!”
“那柳轻雪进入零境了吗?”魏远冷冷开口,魏皇没怎么提到他,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依然好奇雪莲到底归了谁!
秦舒文看了魏远一会儿,他能理解魏远的渴望,但还是觉得他过于着急了些,天下诸国皇帝也是凡人,内心对至高修为的奢求肯定还是有的,但一心终究难以二用,追求至高修为者难有精力治理天下,治理天下拥天下大权者也无过多闲暇修炼,二者始终相斥,难以平衡。
至于那些已经达到了零境修为的至强之人,虽有能力获取皇位,但到达了那个境界已经不太在乎天下凡事凡物,内心深处更加想要的是零境之上的可能,零境之上超乎这片天地,自然更加诱人,所以天下无零境为皇,皇帝修为都不及零境,魏远太子已是八境,完全足矣。
当然,有机会获取雪莲,想要通过雪莲达到零境也是人之常情,魏远想要雪莲也正常,但秦舒文就是感觉他过于迫切,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以前秦舒文没觉得,但上次跟萧然聊过后,他隐隐觉得太子有些不太对劲!
“柳轻雪并非零境,萧然在寻找雪莲的时候受了伤,所以吃了雪莲保命!”
“他受了伤?”魏远一皱眉,不知是担心萧然,还是不满意萧然吃了雪莲!
秦舒文再看了魏远一眼,低眉思考片刻,紧接着又说道:“其实我在你父亲那待那么久,更多的是聊了一下萧然的情况,萧然在梁国刺杀初龙的时候再次负伤,甚至一夜未归不知去向,他自己说是晕倒在外面了,但梁国追兵搜遍全城都没发现他着实奇怪,在回朗州的途中,萧然再一次吐血晕倒,紫龙禁军统领龙延亭亲眼所见!”
“他伤得这么重?”魏远满脸诧异,自从萧然杀死九境江东之后,魏国朝堂上下甚至民间百姓都对他很是期待,如果说柳轻雪是云国崛起的希望,那萧然就是魏国称霸天下甚至一统天下的希望,若是他负了重伤,自然会牵动着魏国朝堂以及民间百姓的心。
不过,徐典刁难苏青一事足以证明宫中确实有人针对苏青,萧然自然是苏青一脉,他受伤想必那些人是乐意见到的。秦舒文一直盯着魏远,想知道他诧异之余到底是何表现,然而烛火终究暗淡,魏远一直锁着眉,在这表情之下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秦舒文并无把握!
“呵呵,要是因为初龙而折了萧然,那我魏国可就亏大了!”魏远低头苦楚,看着好似在担心萧然,牵挂着魏国将来!
紧接着魏远又看向了秦舒文,嘴角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萧然受伤自然是我魏国担心之事,但你我怕是都帮不上什么忙,扯得有点远了。我们还是重新说说雪莲之事吧,前辈说萧然在寻雪莲的时候就受了伤,这是前辈一面之词啊,我又如何能够相信?萧然得到雪莲莫非是前辈偏心自己的弟子,所以弃您答应我的事不顾了?”
“太子爷不是安排人手盯着我了嘛,他应该知道的,对于雪莲,我还真不算有太多的争夺能力!”
“呵呵,就回来一个人,其他人都没了,而且据回来的那个人说,其他人都是在通过雪山峡谷后死于非命!”
“雪莲争夺,确实是死了不少人!”
“可我的人才是真正没有能力获取雪莲的,何人会对他们下手?”
秦舒文无语苦笑,魏远这是在怀疑自己啊,他虽是刺客,但真犯不着跟那几个公公侍卫计较,更没有心思折回去刺杀这些不起眼的角色了。但魏远在试探着他的同时,他也在试探着魏远,他看了看魏远,问道:“殿下不是说回来一个人嘛,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了,偏偏他回来了,殿下就没怀疑过他吗?”
魏远冷笑,回答道:“据他所说是因为雪国难行,所以从峡谷出来后就只有他一个七境之士能跟上你,其他人都被落在了后面,后来趁他熟睡的时候,前辈也撇下他先走了,前辈是想说这不是真的,我的属下在撒谎?”
秦舒文微笑回应,撇下七境护卫之事确实是自己嫌他麻烦,但他一直在说的那个人并非跟了自己一段的七境护卫,而是那位跟自己穿着打扮一样的曹公公,秦舒文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太子的属下,如果不是,他又是听从何人的命令?
“殿下可知你父亲身边曾有一个曹公公,我虽与你父亲有些交情,但并未听闻此人,据说他也去了雪国,殿下最近见到过他吗?”
“曹公公?曹公公不是年事已高,早就离开皇宫休养去了吗?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雪国,前辈莫不是在说笑,又或者认错人了?”魏远惊讶,一副不怎么相信秦舒文所说的样子!
“呵呵,可能吧,不过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跟我一样的打扮,也曾进入湖底寻找雪莲,萧然受伤之事,他应该是知道的!”
秦舒文微笑回答,魏远听后则立即打量了秦舒文一会儿,随后笑道:“前辈莫非认为我与此人有关?呵呵,我虽然是派了一个公公,但并不是前辈所说的那位曹公公,父皇身边的那位曹公公不仅年事已高,而且他的修为不高,以他的身体条件又如何能够赶往千里迢迢的雪国那极寒之地,前辈岂不是在说笑······前辈刚才说未曾听闻此人,又如何得知你说的那人是父皇身边的曹公公?”
“游云侯和苏青郡主出现在了雪国,他们认了出来!”
“哦,他们也去雪国了啊!”魏远抬头,似乎有些意外李元朗和苏青也出现在了雪国,而秦舒文继续说道:“不仅是他们,桃花山去了好几人,甚至宋云海都出现过,你说我又如何能够从他们手中获取雪莲?”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我错怪前辈了!”魏远一听到宋云海的名字,语气立即低沉了许多,不再怪罪秦舒文未获取雪莲之事!
秦舒文则是盯着魏远,继续问道:“太子殿下当真不知道那位曹公公,游云侯和苏青郡主应该不会认错人吧?”
“呵呵,我又如何得知?或许是长得相像吧,再说了苏青郡主从小就去了桃花山,游云侯在外游历近十年,曹公公年纪大了,模样应该会有些变化,应该是认错人了!”
秦舒文难以判断魏远说的是真是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嘴角一笑,说道:“此人阻止我拿雪莲,而且有可能是杀了殿下那些属下的真凶,太子殿下就不对他好奇吗,不担心他的存在?”
魏远有些不耐烦的盯着秦舒文看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前辈可曾亲眼见到我的人死在了那人手里?若是见到,前辈为何不出手相助,若是没见到,前辈又如何能够确定那人就是凶手?你们要是认错人了,他跟魏国以及魏国皇室没有半点关系,我干嘛要担心他啊?”
秦舒文笑而不语,魏远再一琢磨,突然低声道:“前辈的意思······莫非是说宫里有人在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