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就停下了。因为太突然我没坐稳,脑袋狠狠的撞到马车内边上。
“嘶~好疼…”
我抬手摸上撞伤处,轻轻的揉揉。许是这一幕被阿衡看到了,他竟不留情面的轻笑。我有些生气,撩开布帘,抱怨道:“怎么回事呀!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本姑娘的脑袋都开花了”
马夫一惊,忙低头道:“姑娘,前面有人拦路”
“拦路?”
我转回头看阿衡,他眼神忽然凌厉。我知道他要下来,便自觉下了车,他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我往后面看了看,落落和阿颂也都相继下了马车。
“发生什么事了?”
落落过来问,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来者有二十余人,阿衡已经走过去跟他们交谈起来了,过了一会儿,阿衡一脸不悦的回来。我皱皱眉,问:“怎么了?”
“是镇里县令的儿子,要求我们把所有钱财交下,空手离开”
听到这我也很是不悦,带的钱财刚好够这几天的,怎么可以都让他们拿走呢!落落也不乐意,同我上前与他们谈。
“公子,我们几个只是镇上的平民,钱财来之不易,怎能一一交给您呢!还望公子通行”
“对呀公子,我们从镇上外出游玩几日,带的钱财实在不多,不如等改日回到镇里,我再差人给公子您送上些银两?”
站在我跟前的人,高高瘦瘦,手拿着扇子,身着金色镶边大袍,一副“败家子”的嘴脸,妥妥的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这位姑娘芳名?”
那人竟绕过话题,痴痴的看着我旁边的落落,一副鼻血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儿,我不经嘴角抽了抽…落落被他这模样吓到,后退一步。我上前把她护在身后,放低语气说:“咳咳,公子方才我们说的您考虑如何?如何觉得可以,便让你们的人走开给我们通通行。”
他见状,回过神来,打开扇子又一副正经样儿。
“那可不行,总不能白来,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倒能减免减免,不过这位姑娘得告诉我她的芳名,好让我认识认识”
说着他又看向在我身后的落落,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没想到落落自个儿往侧边跨一步,向他行常礼道:“民女柳落落,请公子通行”
“好”
他哈哈大笑挥挥手,周围一些家丁向我们的马车走去,把我们的包袱都拿了出来呈给他看
“张老头的冰糖葫芦我拿走了”
……打我居然打我冰糖葫芦的主意
“不行!那是我的”
“嗯?”
他收回扇子,两眼撇向我来,落落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我看她,她轻摇头。我心里很是气,那可是我每日都要吃的冰糖葫芦,“唉…算了算了”我撅嘴,很是不高兴的回到马车上,阿衡淡淡的看着我,紧跟着上来。那公子哥真的放行了,马夫“驾驾”两声,马车又一晃一晃的走起来。
车上我闷闷不乐的发呆,“那冰糖葫芦当真这么好吃?”他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向我,我叹气:“那是自然,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吃,一直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吃上一串呢!还有,张老头做的冰糖葫特别好吃,百吃不腻呢”想起来我不经吞了吞口水,他又抿嘴轻笑。我不理他,他肯定不懂那冰糖葫芦对我多重要!这几日都要没有冰糖葫芦了,我郁闷极了,干脆直接靠在边上闭眼睡觉。
许久,我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便惺忪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阿衡下巴与侧脸,我瞬间清醒,有点不可思议,我竟然被阿衡横抱在怀里,我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借着力量在他大腿上坐起来,
“阿…阿衡?”
“嗯?”
他依旧一贯淡淡的样子,他那声“嗯”尤其的好听,有点低哑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惹得我全身酥酥麻麻的。我想站起身来,他抓住我,微微皱眉道:“又想撞伤头?”
我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车里,然后讪讪的笑了笑,“没,没想…”
他抱起我,向前倾,跪压在马车下板上,把我放在我早上坐的软垫上。随即就下了马车,我缓过来,也掀开布帘下去了。
“赶了半天,天色晚了,到客栈休息一下”
阿衡走在我前面说。
“也好”
阿颂跟落落正在给掌柜付钱,突然我的肚子不争气“咕噜”的响了,我怔住忙低下头抚上肚子,阿衡就在我面前啊!平时野丫头模样儿就算了,现在还有肚子响儿这么不雅的事,把脸都丢光了。我低头慢慢的跟在阿衡身后,心里一怨一怨的,他没有停下,直径到了掌柜前。
“现在就上菜”
“好嘞”
我低着头嘴角偷偷翘起了一个弯弯的弧度,一饿就有饭吃了真好!
落落跟阿颂找了一张没人的饭桌坐下,向我招手,我提裙轻快的走过去坐下,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快饿坏了。
上完菜我们就开吃了,由于饿了一天,这顿饭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盆光钵净。唯独一盘子上的冰糖葫芦没有动过,落落阿颂他们是对冰糖葫芦没兴趣的,阿衡也是,而我也只吃张老头的,所以那盘冰糖葫芦完好无缺的在桌上。
“不吃,为何要点盘冰糖葫芦呢?”
我挠挠头
“谁知道你这么挑呢!”
回我的是阿衡,我错愕,随即轻笑沾沾自喜。心想,敢情这是给我点的呀!因为县太爷家的公子抢走了我的冰糖葫芦,我闷闷不乐,于是他便给我点了吗?
“哭哭就是嘴刁,只喜欢吃张老头的冰糖葫芦,我尝着都与别人的冰糖葫芦一个味儿可她就说不同”
一直不说话的阿颂开口道。
“才不一样呢!”
我狠狠撇他一眼,他还想点说什么,落落抢先说“好了好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儿玩整天”
“好”
我极是高兴,也不跟阿颂争嘴,拿着包袱起身往楼梯走去,甩一眼他,他居然瞪我。我心里有些许气,我们这样见怪不怪,小时候就经常争嘴,他处处要跟我反着来,还时常瞪我。我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看到阿衡我立马又恢复正经儿样,连忙转身快步上了楼梯。
转角时我似乎看到阿衡抿嘴轻笑。
在客栈包下了四间房,每人一间。房间挺大的,东西也比较齐全。我放下包袱,打开拿了几件衣裳便沐浴去了。因为是单间客房,沐浴处还是比较简陋的,不太隐蔽,靠边处放了一座短屏风,进去就能看到木浴桶,里面的热水是我们吃饭时掌柜叫丫头换上的。我放手下去试了试,水温刚好,便脱了衣裳泡进去。
过会儿,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落落便调高点声音说:“进来吧!”“吱呀——”门推开了,脚步声踏了进来,我探出脑袋瞄一下。
“阿…阿衡!”
没想到是阿衡,我一惊立马把脑袋缩回屏风里,脸蛋忽然就发热,脑袋也懵懵的,阿衡也没动,脚步声没响起过,我再按刚才那声音说道:“阿…阿衡我在沐浴,你先出去等,我很快”
脚步响起,“吱呀——”门又关上了,我听着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真的是,这下可不得尴尬死了。
嗷…呜!我咆哮
哎…哎…这时候阿衡来找我有什么事呢?我猜不到,便速速洗好起身穿衣裳,确定脸没那么烫了我再去推开门。阿衡只人站在外面,他背对着我,留给我的是修长干净的背。我轻唤:
“阿衡我好了”
他才缓缓转过来,棱角分明的俊容在烛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他淡淡看我一眼,随即没问我一声就自己进了房,我撇撇嘴然后跟在他身后。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面向我,我停下脚也站着面向他,他微皱眉,也不说话向我做了个手势,我有点不懂,歪着脑袋挠头。
“过来坐下”
“哦哦”
我隐约看到他无奈的表情,便讪讪的低笑。我走过去对着他坐,刚坐下他又拍了拍他旁边的凳子
“过来这里”
我乖巧的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撞伤哪里我看看”
“啊?哦哦”
我听话轻撩起了额前的平刘海,他仔细看了一眼,打开木盒子取出了一小瓶东西,用棉花沾了些涂在我额头那个伤口上,顿时刺疼起来“嘶”,他涂药的力度放轻了,低声问:“疼?”
我微微点点头,一股浓烈的药味在空气中荡漾,是小时候常用的化淤油,这种药用着特别疼。我从小就怕疼,也不算怕,可是一疼起来就忍不住流眼泪,这下的刺疼,我眼里竟又充满了泪,阿衡还在仔细的看着伤口,我闭上眼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模样。
“吹吹就不疼了别哭”
忽然额头传来凉凉的风,我才睁开眼看,是阿衡,正在小心翼翼的给我那额头的伤口处吹风。
我想笑,阿衡,一向不爱说话,冷漠的阿衡。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举动呢!
“还疼吗?”
“不疼了”
我摇摇头,抬手,抹了下眼里的泪珠,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阿衡”
“嗯?”
“你真好,嘿嘿”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