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大将军府,宇文拓哉的居室,秦羽鸢虚影聚合成本体,看着空无一人的居室,秦羽鸢不禁低声自言自语:“看来这大将军并不好当啊,已近亥时,还在外忙于军务。”
随手拿起条案上的毛笔,蘸了几下墨水,铺开宣纸,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刚收笔,通感已然捕捉到门外接近的脚步声,轻笑了一声便身形虚化,消失不见。
宇文拓哉和其夫人推门而入,近些天来宇文杂务缠身,心烦气乱,朝中处处被人掣肘,军中北境和南疆小规模战事不断,边走边向夫人抱怨着:“早知归国以来如此艰辛,当年就该彻底摆脱这些凡尘俗世,留在那静笃山上。”
夫人端着刚在后厨熬好粥,边走边安慰宇文拓哉。
“咦,夫君你看好像有人动过你的纸笔。”
宇文警惕的打起精神来,来到条案旁,只见宣纸上书:“凶兽尽亡,妖兽当兴,若入南疆,切务早防。”
夫人在一旁道:“这是谁写的啊?有人潜伏将军府?要不要喊护卫?”
宇文拓哉摆摆手,“不用,我识得此人笔迹,南疆要出大事了。”
豫南县,抚童院,宋清泽与慕雪迎乔装作路人打扮,暗中守着这家由县府出资的孤儿院。
“诶,师姐,你说这豫南县离咱们静笃山不过百里之遥,此地又颇兴修道之风,据说咱们副掌门写的仙侠小说在这里颇为畅销呢,你说说为何屡有妖族在此兴起啊,何况这次还是勾结官府。”宋清泽吃着早点,靠近慕雪迎低语。
慕雪迎道:“万物皆可成妖,但飞禽走兽成妖之路比之人类修仙还要难上万分,首先即需耳濡目染道义佛经,故而常有佛坛之鼠,道观之狐修炼成妖。至于此地官妖勾结,也不难理解,修道之风兴起,也通常伴随着邪门妖道之复苏。正所谓‘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正邪本就相生相伴,相辅相克,也就是如此,正魔两道才此消彼长,共存至今。”
“还是师姐你看的透彻,我这每天在无涯馆读这么多书都不如听师姐你的高谈阔论呀。”宋清泽言罢看慕雪迎面无波澜的继续吃着早点,便悄悄又凑近了一些:“师姐,那个汀兰……”
慕雪迎道:“汀兰没生病。”
“我知道她没病,她还在生我什么气啊?我也是一头雾水的,没感觉自己做错什么……”宋清泽正在絮叨之时,突然被慕雪迎按住了手腕。宋清泽知道肯定是有了情况,即刻抬头看向抚童院门口,只见那日庙中身着官服之人正在从抚童院内接孩童上车。
慕雪迎与宋清泽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跟上那辆马车,一路跟至县府的一处后门。
不多时,另一辆马车从后门出发,驾车之人已不再是官府之人。马车离开官府就直奔那座三妖庙所在的方位而去,慕雪迎和宋清泽悄悄跟上,跟至刚入山处,便看见一人从天而降,直落在马车顶,不过脚尖一点,未见其如何发力,整辆马车即分崩离析,车夫连人带马滚出数丈之远。
此人身着暗紫色华服,长发及腰,飘然落地,对着惊魂甫定的孩童们冷冷的说:“还不快跑?”待孩童们四散奔逃之后,张开右手,暗黑色的气流在掌间流淌,像是有着强大的引力一般,将滚落在地的车夫瞬间吸了过来。巨大的手掌扼住他的脖子,将其举在空中,“你要把这群孩子送往何处啊?”
驾车之人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此人的束缚,哪知越挣脱越像是要窒息一般,被紧紧的掐住咽喉。
“我知道你们妖族之人向来团结,不为难你了。”言罢此人松开手掌将其重重的摔在地上,撩开衣袍,露出内层的万魔宗烫金符号,“看清楚了吗?此乃代表万圣宗尊者的焱王宫印记。”
车夫忍着剧痛,跪在地上,向此人行礼道:“小的不知您是圣君的人。还望尊者恕罪。”
“无妨,魔妖不分家,你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即可。”
隐于树后的慕雪迎与宋清泽二人自从此人出场后连气都不敢喘一声,硬生生的等此人挟着那车夫离开视野,才敢停止屏息。
宋清泽大口喘着气说:“师……师姐,我眼睛没花吧,那是……是秦师兄?”
慕雪迎点点头。
“啊……真是吓死我了,他可是通感心法集大成者,我可是一直憋气等着他走。”宋清泽受到的惊吓不比那群孩童小多少,“师姐,秦师兄怎么突然出现了?我听这意思,是魔君让他来向妖族伸出橄榄枝的?怎么我看着不像呢?这一出场的气势怕是恨不得把妖族灭族吧。不过这倒是符合他一贯以来的高调出场啊。”
慕雪迎几乎完全证实了之前心中的猜测,那个在安和对官府之人出手的果真是他,那个妖族所寻找的人也是他。那夜庙内的枯瘦道士说过,他曾对羽鸢的友人施了妖毒欲将其引出。而羽鸢向来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此刻主动找上门来,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师姐……想什么呢师姐?”宋清泽看着陷入沉思的慕雪迎问道:“你说师姐,我们是跟上去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