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钟绍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内心仍不愿接受,问道:“这...为什么?还有别的解释吗?”
“先别说其他的,其他的多了去了,现在先来说为什么不可能。”欧阳广目没有了刚才懒散的样子,眉头紧锁。“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之前没有见到过这个十字架?”
“没有”钟绍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刚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绝对没有类似十字架的东西出现过。
“不会是涵涵自己藏起来的?”
“不会。”
“确定?”
“别废话了,快说!”
“那行”欧阳广目咽了口唾沫“以下我说的都是我的个人观点,多重人格这方面的东西我了解的不多。”
“如果真像你说的,涵涵是出现了多重人格,那这个十字架大概就是用来“唤醒”或者说“诱导”这个人格的物品”欧阳广目看向钟绍“如果涵涵真的在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十字架,那即使她真的具有第二人格,这个十字架也无法将其唤醒,你觉得一个正常人接触一个物品不足12小时的情况下能被它整出一个人格?”
“但是...”钟绍仍然没有死心“万一这...”
“停”欧阳广目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出现特例的机率微乎其微,而且咱们没有找到并否定其它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应该优先考虑其他的可能。”
钟绍张了张嘴,想些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
欧阳广目说的对,继续抓着这个可能性不放等于浪费时间,现在不如其他的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家伙认真起来却出奇的靠谱。
仔细想想,自己身边靠谱的人,好像都是吊儿郎当的。
欧阳广目长出一口气,严肃地说“下面要说的东西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有相关的条例约束,现在你接触到了疑似这类事件,就必须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
钟绍听的云里雾里,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打断欧阳广目的时候,只得继续云里雾里的听下去
“我知道你是个对鬼神嗤之以鼻的“无神论者”,所以这些东西的内容可能会对你的三观及理念产生不可挽回的伤害,其程度依心理承受能力而定。”
钟绍听出了不对劲,他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听欧阳广目的描述,接下来自己要耳朵要接受的东西描述是精神污染那一类的。
“等等,这...”
“停!”钟绍刚要问欧阳广目要说些什么东西,欧阳广目就第二次伸手阻止了他。显然此人脑中完全没有“他人”二字。
“在我说完之前不管有什么疑问都不要打断我,以我的脑子大概不能在反驳你的同时保持清晰的思路。”
“...”
“我知道,在你脑子里,咱们的世界是主观的真实的由各种微粒组成的球体。而所谓的“神”不过是这个球体上的某些碳基生命体在自身文化程度不高的情况下进行的某种臆想。是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你是对的,那东西确实不存在”
说到这里,欧阳广目顿了顿,接着说到:“但现在不存在,不代表没存在过。”
钟绍用着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欧阳广目,表达的意思介于“难以置信”和“你是不是疯了”之间。
欧阳广目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猜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于是没有管钟绍,接着说了下去:
“在之前,很早之前,大概在南方古猿还是树居的时期。“他们”很突然的出现了,由于缺少书面形式的东西,没人知道这个“突然”是指广义还是别的什么。“他们”拥有一些物理定律解释不了的能力,随便拿出一种就能违反两三条公式。这对当时生态的影响和几次生物大灭绝加起来差不多。但具体干了什么,大多无从考证,只有一点可以明确确定: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按照自己的外形创造了“人类””
“人类在当时是非常弱小的东西,于是神给了他们火,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人们出现了“对神的仰慕”
“之后过了很久,神突然开始减少,直到最后一个不剩,猜猜,是因为什么?”
正在试图跟上思路的钟绍听完愣了一下,确认是在问自己后,说到:“呃...这...因为适应不了环境最后灭绝了?”
“......你的思路还是在被课本上那点东西束缚着啊”欧阳广目无奈地掐了掐太阳穴“算了,不卖关子了,他们被人类消灭了。”
“等等,什么?”这个答案明显超出了钟绍所能接受的范围,他觉得自己的种族没有那么忘恩负义。
“很难接受是吧,正常,我知道之后也很疑惑人类这种东西在没有科技的时代是怎么干过那种开挂种族的。”欧阳广目倒是一脸满不在乎,仿佛在叙述历史书上的某个知识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没什么好处,但是”欧阳广目看向钟绍“记得第四纪的前半部分是什么期吗?”
“冰...冰河期?”
“没错,冰河期,在这个时期,人类从居住捕猎到繁衍都比之前困难了几倍,他们开始向那些神求助,但可惜的是,神没有搭理他们;人们在冰河期苟延残喘,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一次间冰期,那次间冰期又好巧不巧发了几次洪水,人们再次向神祈求,而神还是没搭理,一百多万年下来,人们知道了,神根本不管他们死活,没准这洪水和冰霜都是神干的,于是在冰河期结束前后,弑神战争开始了。”
“先等一下。”钟绍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打断了欧阳广目,“知道了人家不管自己就想着把人家弄死?人类好像没这么恶劣吧?”
“当然有,为什么没有?”欧阳广目反驳道,脸上写满了“坚定”二字,好像自己不在被讨论的东西的范围之内。“我换个说法你大概就能接受了,一个基督教徒知道了上帝不光不会庇护自己还可能会弄死自己,他是会继续祷告还是会召集其他的教徒去和上帝拼个你死我活?”
“...确实有点道理,所以他们就去把神全弄死了?但从实力来看这基本不可能实现啊。”
“我当初也很疑惑,但他们做到了,现在想想倒也不是很难”欧阳广目突然笑了一下,笑容意味深长。
“你以为“公元”纪年法的出现有什么意义?”
钟绍心中一惊,第四纪冰河期结束据今已有万年,照此计算.....人类和神厮杀了近万年?!
钟绍背后一凉,仿佛听见了万年前亡灵的嘶吼。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漏洞,这堆荒谬的东西只是欧阳广目口头表达的,貌似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它的真实性。
“...弑神也好不弑神也好,这一切都是你用嘴说的,貌似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发生过吧?”钟绍重新摆正了姿态,但总感觉这段话像是一句无力的反驳。
“天,瞧瞧这被告挣扎式的质问”欧阳广目一副头疼的样子,闭上双眼,用一只手捂住了半边脸。“我这正好有个证据。”
说着,他睁开了没被捂住的那只眼。
钟绍看见了这只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见鬼似的尖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欧阳广目原本琥珀色的瞳孔变成了雷电一般的蓝色,闪着电光的瞳仁变得细长,看起来像蛇或蜥蜴一类的爬行动物。
“貌似这帮神死了之后留下了点东西。”欧阳广目的声音夹杂着电流钻进钟绍的耳朵。
窗外原本逐渐平息的风雨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