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人说话。
凌冰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抬起头来，眼皮有一点点红。
“对不起，李煜。没想到刘少淮这么讨厌。我真的跟他没有一点关系，都是……”
李煜摆摆手：“没关系的，说正事吧。刚才我要说什么来着？”
李煜一时忘了说到哪里了，心里很恼火。明明觉得自己很成熟了，跟小男生拉开了距离，马上就莫名其妙和人约架，还能更幼稚点吗？
“刚才你要跟刘少淮单挑。李煜，你不要跟他打架好不好？他很凶的，打了好几个同学了。”
凌冰冰声音低沉，情绪有点低落。
有男生为你打架，你应该感觉很爽，这个样子干什么？
本来跟劳资一点关系都没有，李煜觉得自己亏大了。我靠，记忆都有点模糊了，世界杯十六强，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李煜脸上悻悻的很明显，凌冰冰看了他一眼，小心的说：“本来，我想请你帮我辅导作文，没想到害得你要跟人打架，对不起。我会找他说清楚的，真的很讨厌男生这样。”
李煜叹了口气，小男生占有欲强的过头，老胡这样的老男人又要占便宜，好像真怪不得凌冰冰。
既然刘少淮这么酷帅霸道，那算他倒霉好了，劳资顾忌他干什么。
“你想提高成绩，又担心被老胡骚扰，所以找上了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凌冰冰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行，我答应了。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复习。没事了吧？服务员……”李煜说着站起身。
“等等！”
凌冰冰按住李煜的手，又飞快的缩回手。
“再聊一阵好不好？不会耽误你回家吃晚饭的。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李煜无奈的坐下来。
“姐姐，你想聊天，愿意陪你聊的男生，从这里可以一直排到一中的后门。我真的有事，要回家去给我姐做晚饭。”
凌冰冰笑得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两个月，哎，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知道你爸爸是教授，你是独生子，怎么又多了个姐姐？”
女生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叫你姐姐是语气助词好不好，我意思是聊天请找别人，劳资现在没空！
“怎么不说话了？噢，对了，咖啡没了。服务员！再来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我要一杯卡普奇诺。”
看凌冰冰兴致勃勃的，李煜暗暗摇头。算了，来都来了，何必煞风景呢。
“等你说话啊，喜欢听你说话，声音好听，普通话很标准，家里不是湘南人吧？我们湘南人，口音最坚挺不过，一口塑普硬邦邦的，打得狗死。”
凌冰冰笑得眼睛弯弯的，脸颊粉粉的有一点婴儿肥，配上尖尖的下巴，真有点像狐狸。
“就是湘南人啊，我爸是珠市的，我妈是桃江的。是我妈要求的，在家里必须说普通话，说不好也要说，敢说一句湘南话就打手心，弄得我湘南话都不会说了。”
李煜赞叹道：“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这么努力。是你妈逼的，噢不对，我意思是，你妈对你期望值一定很高吧。你要感谢她，我也要感谢她。”
凌冰冰瞪大眼睛看着李煜：“你感谢我妈干什么？”
“当然是感谢她，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出来，给我们全校男生发福利啊。”
凌冰冰娇笑着发狠：“好啊，原来是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
李煜微笑着任她拍打，打了两下，凌冰冰默默停了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好像李煜跟别的男生确实不一样。
“李煜，我想问你，男生那边，是不是真的老是议论我？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本来名声就......现在都说不清了。你，你是不是心里看不起我？”
李煜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也是男生，也有品味的。”
凌冰冰咬了咬嘴唇：“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
“女生长得漂亮，男生关注就多，然后你喜欢跳舞，议论就更多了。这很正常，男生是这样的，就算长得不好，还不许我们做点白日梦吗？。”
“可是，我听人说，他们说我……一些很难听的话，传得我妈都知道了。男生都很无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理他们，就说我浪，说我什么什么的。我真的没有，我就想好好读书，考上一中。今天刘少淮又是这样，我好难受，都不知道跟谁去说。我，我……”
凌冰冰眼睛泛起水雾，长长的睫毛粘上了一点。
李煜看着眼泪盈盈欲滴的凌冰冰，态度认真起来，说：
“不知道话传成什么样子，让你这么难受。有句话说，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长成什么样子，是爹妈生的，自己长的，与他人无关！长得漂亮怎么了？又没吃别人家大米。喜欢跳舞怎么了？爱看看，不看滚。有人说三道四，你送她四个字：关你屁事！”
凌冰冰呆呆的看着李煜，眼里水雾弥漫，嘴唇颤抖。
“谢谢你，李煜。其实我，今天担心你不愿意出来，后来又怕你不愿意辅导我。我知道，男生议论我好难听的，可是，我又没做过什么，又没得罪过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你说的话，我听得很开心，你真的能理解我，你就像我想的一样。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说着凌冰冰伏在桌子上，哭出声来。
李煜等了一阵，哭声变成了抽泣，伸手拍拍凌冰冰的肩膀。
“好了好了，别哭了。服务员快忍不住了，马上就会冲过来，泼我一脸咖啡。来，把眼泪擦一擦。”
凌冰冰抬起头，接过纸巾轻轻檫眼泪。
“咦，原来你化了妆。我还以为你天生丽质不用化妆。我被骗了。”
凌冰冰“嗤”的笑出声来，梨花带雨，分外娇艳。
“就是描了下眉，涂了点口红，这不算化妆的。女生化妆有很多程序的，下次我化给你看。”
李煜偷偷舒了口气，总算不掉眼泪了，左边那一桌的男生，眼神都不对了，是不是想来打我？
“好，好，下次一定看。我说，你看着是阳光美少女，豆蔻年华，心里装着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好了，别想那么多。我帮你辅导，帮你完成考市一中的心愿。至于你的追求者嘛，你不用理睬，都冲着我来好了，我都接了。”
“好啊，你答应了，可不能不作数。哎，你文文静静的，行不行啊？”
凌冰冰斜着眼看着李煜，眼皮红红的，像涂了胭脂，眼中水光潋滟。
李煜笑了笑没做声。有什么呀，了不起挨顿打，又不是没……唉不对，了不起打一架，不是还有一大票足球队的兄弟嘛。
“哎，你又不说话了。好了，反正你这么厉害，我把自己交给你了。”
凌冰冰声音很柔媚，模样也是，李煜心里毛毛的。什么叫做把你自己交给我？是学业，不是别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转过头看看窗外，晴空万里，阳光依然灿烂。李煜觉得，好像有大片乌云笼罩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