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到了吗？之前两个怪胎。”
“看到了看到了。估计是脑子坏掉了吧？”
“真是到哪都会有哗众取宠的小丑啊~”
艮门外，结伴而行的三名参与者低声交谈着。刚刚从青丘林满载而归，他们心情不错，因此对于之前遇到的两个怪异家伙，言语中调侃多过讥讽。
这两个一路被人行注目礼、遭人背后笑话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孟和茂茂。
也不怪其他人，实在是此时的他们确实太过显眼，就连周孟本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此时的他脸上带着猫脸面具，一身遮掩体型的兜帽黑袍。若是单独一人，与其他谨慎行事的参与者无异，根本不可能引起太多关注。之所以有目前的情况，自然是要归功于茂茂。
迫于周孟的强烈要求，茂茂也买了一张面具，出发前勉为其难的带了上去。然而，问题就是出在这张面具上。
一般而言，市面上卖的面具都是动物类的花纹，狐脸、猫脸最为常见。也有一些鸟脸面具，算是稀有。此时茂茂脸上带着的就是典型的犬类面具。
只是，不同于大部分面无表情的花纹，茂茂选择的这款狗脸面具十分罕见的是一个咧嘴傻笑的款式。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与他站在一起，对比之下，周孟原本很常见的猫脸面具看起来就像是臭着一张脸一样。
瞥了眼旁边四处张望的茂茂，周孟腹诽不断：“靠，赏善罚恶使吗？”茂茂那身白袍映入眼帘，周孟默默低头瞅了眼自己的一身黑袍，又在心里加了一句：“黑白无常还差不多。”
“啊~~~呐，猫脸，你看他们怎么老朝着我们指指点点？我就说不要带面具的，你非要带……”
“你TM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但凡买个正常点的面具，咱们能这么显眼？”
尤不解气的踢了茂茂一脚，周孟叹了口气。确实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这有悖于他的初衷。
环首四顾，确认周围应该没有其他参与者后周孟摘下面具，脱下黑袍，将之收了起来。
一旁的茂茂看到周孟的举动，顿时也毛毛躁躁的想要脱掉白袍和面具。
“你干什么？你带着面具。”
“啊？凭什么？”
“我是因为修为不足以护住面具和衣裳，所以只能先收着等回去的时候再穿上，跟你不一样。”
“我不要。带着这些太难受了。看也看不清……”
眼见茂茂又想要嚷嚷耍脾气，周孟脸色一沉，低声呵斥：“你忘了一开始怎么说的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呃……出去都听你的。”
“那你就乖乖听话。当然如果你非要摘下面具我也拦不住你。”
听到周孟轻飘飘的语气，茂茂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了下来，默默穿上脱了一半的白袍，低头跟在了周孟身后。
二人沉默无言的赶了会儿路。见茂茂终于消停下来周孟十分满意，不过终归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也不好闹得太僵硬。
“你可是我们的王牌。就指望你力挽狂澜呢。可不能过早暴露自己。你想想，别的玩家看到我后错估了我们的实力，到时候你再揭下面具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这不比别人看到你后不敢出手有趣得多？”
茂茂对王牌，有趣这些字眼本就没什么抵抗力，更别说他本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因此听到周孟的安慰，顿时两眼放光的凑到了周孟身边。
“哦~~~你是想钓鱼？”
如对方所说周孟确实也存了一些这方面的心思，当然最最主要的还是不想太显眼。
只是周孟明白跟茂茂说这些根本行不通，所以只好一脸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可是……不感觉矛盾吗？我带着面具你不带，别人就知道你周孟跟我是一伙儿的了。就算回庇护所的时候你又带上面具，别人还是知道你跟我是一伙儿的。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买面具？”
周孟一时间竟然被茂茂说愣住了。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周孟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反复思考了数遍，周孟这才找到了这个矛盾感的来源。
“放屁。你要是听我的买个常见的面具，鬼才知道面具下到底是谁？还不是你死活都要买这个？所以说你买这个款式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茂茂当然要做到独一无二了。怎么可能带跟别人同款的面具？而且你不觉得我这款面具还挺好看的吗？”
“……”
“从初衷开始就已经错了啊！你到底搞没搞清楚买面具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好看吗？是为了隐藏身份啊！你TM还非得选个辨识度高的，你怎么不直接买个白脸面具在额头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终于周孟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吼了出来。只是看到茂茂满脸无所谓在挖耳朵的反应，反倒是将他自己气的半死。
“行，摘了摘了。等回庇护所的时候再带上。”
眼见茂茂满脸喜庆、异常麻利的收起面具和白袍，周孟抚额长叹。他觉得还没等他死于厮杀就会被眼前这个家伙活生生气死。
不再理会一刻不得闲的茂茂，周孟阴沉着脸朝青丘林赶路。摘了面具的二人，哪怕露出真面目还是展现出了带着面具时的微妙对应。
一个是眉眼犀利，五官浓厚，一个是眉清目秀，眉宇平和。一个满脸兴奋、咧嘴傻笑，一个脸色阴沉，思虑重重。
此时的周孟觉得自己就像是驭兽师。一种极考验心性、耐力，需慢慢驯服灵兽的兽性，最终让灵兽心甘情愿受自己驱使的职业。
尽管他得到了茂茂一切都听从他意见的保证，这才答应与茂茂一起行动。但其实当时他也没有太当真。果不其然，无论是购买面具时还是现在，茂茂还是一如既往地任性妄为。
“驯服茂茂的野性吗？呵，也是，既然要借助对方的强大，自然要费心力去收服对方。连心思澄净的茂茂都尚且如此，这世上哪里有身边人完全抛弃私心和自我，一切以我马首是瞻的好事？”
以前的周孟对这些并不在意。在周家时他权势滔天，身后站着所有周家高层，那时他不需要考虑人心，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
前些时日，他连活下来都拼尽了全力，更没有余暇与他人结交，应付极有可能伴随而来的勾心斗角。
然而如今，既然天赋战力极强的茂茂主动来到了身边，先不管他目的为何，既然摆脱不掉他，周孟只能考虑怎么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说一千道一万，人同样也是兽类的一种。驭人，驭兽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想到这里周孟瞥了眼身旁东瞧瞧西看看，步伐时快时慢的茂茂，嘴角向上弯起。
“驭人师……驯服他的野性，塑造他、折服他吗？好像试炼终于开始有趣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