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多尔多涅
这是一片宽广的谷地,远处也依稀可见耸然而立的山峰,从低海拔到高海拔的过渡就这样简单的完成了,而在这这片山脚下的冲积平原中,肥沃湿润的原野上,正漫步着几千只黑蹄子黑膝盖黑脸黑耳朵的绵羊,这种让人忍俊不禁的生物正追赶着一头牧羊犬疯狂的奔跑,更远处的牧羊人驾驶着吉普车,大声的朝羊群吆喝着,原野中蜿蜒的泥土路上挎着篮子的姑娘们正高声大笑。
坐落在巴伦盆地中央的肥沃黑土上的古城,多尔多涅的夏日不甚炎热,本该潮湿、闷热的自然环境,伴随着温柔的宁芬河的流淌,在夏日,给作为曾经的希茨提德帝国的首都带来了屡屡清风。
远处亚地那大教堂的钟声敲响,恒古不变的回声在每一日的傍晚,都会回荡在老城的石头房子间——和石头路上。
犹如一千多年前,德加王与王后共同加冕的那一刻。
虽然,当时的亚地那教堂在这个国家并不被允许对君主授予权力。
千百年之后,一切恩怨情仇都化为乌有,这片河谷的慷慨悲歌,王权与神权的争夺,爱与背叛,信任与救赎,都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中,唯独,在这里还传颂着两位王者携手并肩的传说。
曹丹姝站在帝国都城的城墙上,遥望着远处的雅克峰那隐隐约约展露的一角与夕霞。
这是她来到多尔多涅的第三个整月,古老的城市,悠久的历史,壮阔的传说吸引着她终于来到了这座神秘之地。
其实她是来这里读大学的,当然,是在两年半以后,她需要先念一所当地的高中,再那以后,她会去读那一所,不是全领域的但是确实在某些领域是最古老的大学——多尔多涅综合大学。
嗷,多么普通的名字。
“安缇!安缇!”城墙根下,有一位戴着红色可笑帽子的少年在大声吆喝,他古怪的夸张的动作已经引起了许多游人的注意,远处就有一位卖花的小女孩捂着嘴偷笑。
少年看着少女,不好意思的摸摸帽子,他拼命的向高大的城墙上招手,下一秒,他就摘下了那可笑的红帽子,拿在手里,使劲来回挥动,试图引起城墙上人的注意。
曹丹姝正沉浸在古老的恢弘壮阔之中,从亘古走来的黄昏日幕迷住了她的眼睛,她骄傲于东方的深邃积淀,也为另一种文明的璀璨光华所赞美。
等反应过来有人在叫她时,已经把少年累得气喘吁吁了。
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转身,小少年还得再等一会,这城墙宽大又漫长,好似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保护着多尔多涅。
等小少年再见到曹丹姝,已经是25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抱歉抱歉,实在抱歉。”曹丹姝比划着手势,表示自己的歉意。
“啊,可累死我了,安缇,你在看什么。”小少年掐着腰,大口喘气。
“在看,雅克峰。”
“这里看雅克峰,可不太清楚。”小少年摇摇头道,“太远了。”
曹丹姝微笑道“不,这里能看到真正的雅克峰。”
小少年不解的摇摇头,顺便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帽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不然老爹非得踢烂我的屁股。”
……
“泰德!你听见了吗?亲爱的!”城镇中,一处黄褐色的房子,水绿色的尖屋顶,木制的花篮悬挂在窗台外,开满了向日葵。
“什么事,妈妈!”
“我叫你今天不准吃晚饭!”
“谁叫你带着安缇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里甚至有小偷拿着刀子,拦路抢劫!”
“那不是小偷!那是强盗!”少年绕着长长的餐桌,左躲右闪,避免被自己的妈妈抓到领子。
“抱歉,是我的错,那里的城堡太迷人了。”曹丹姝对着一位褐色头发的胖乎乎的中年女士说。
“不怪你,亲爱的,你也很迷人。你和城堡都无法被责怪。”胖乎乎的中年女士拿着汤勺,敲了敲名叫泰德的少年的盘子。
胖女士很喜欢这个东方的姑娘,虽然她现在很瘦弱,比自己家的小子瘦的多,但是她一定会长成美丽的四月花一样的娇嫩。
少年了然的咕哝一声,转身又带着自己的红帽子跑上了楼。
“是我待的太久了,并非泰德的错。”曹丹姝歉意道。
中年女士对着曹丹姝眨了眨眼睛,“他带你去旅游区,拿了提成,你买了门票,不是吗?那里可不便宜。”
“你可别被这小子骗了,他可精明的很。”
“张先生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曹丹姝自来到这里,便数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不,仅仅是个姓氏而已。
“他”
张是个亚裔的姓氏,或者是个在多尔多涅游商许久,现在已经到了退休年纪的亚洲老头,此刻可能正在地中海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古铜色。
无论如何,很长时间内,他就是自己的房东了。
“他是住在多尔多涅吧,我得去感谢他。”曹丹姝眨眨眼睛,看着胖女士。
“嗷,亲爱的,这个时候你可见不到他。”
“啊…是这样……”
“祈愿节,他也参加吗?要知道,这可是给所有的热恋中的爱侣准备的。”
胖女士听着,欢快的笑了起来“那当然啦,张先生那个年纪,必然有自己所爱慕之人,每个人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不是吗。”
曹丹姝眯着大眼睛,歪着头,心思转了转,跟着笑了开。
“衷心希望,张先生心想事成。”
“是啊,为张先生祈祷,心想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