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交税款的日子。税务官开始和军队进行接触,在军队的监督下清点奴隶的数量,并将奴隶关进用来输运的监牢里,移交给军队。清点奴隶是在移交的过程中进行的。税务官站在关押奴隶的地方的门口,每当一个奴隶被带出来,他便统计一个数字。军队里负责文职的士兵站在他的身后,同他一起记录。
关押奴隶的房间一共有数十间,每当一间的奴隶全部出来,税务官要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无法行动的奴隶,并将他们带出来。大约清空了一半的房间之后,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女奴隶。几个军人进入房间,将这个奴隶抬了出来。
税务官身后,一个军人注意到了这个奴隶——身材幼小,面容稚嫩,在众多中老年奴隶里显得格外突出。
“这个奴隶的年龄还没有达标吧?”这个军人说。
“年龄小的反而生命力更多,一个顶两三个啊!”另一个军人说到。
不论如何,把年龄远远未达标的奴隶抓来,都是税务官的严重失职。按照人类世界既往的规定来看,这是要记大过的。可是税务官似乎并不在意这一件事。事实上,为了达到预定的数量,他已经私自把年龄的标准降低了许多,而且,这种行为已经在人类世界的管理阶层取得了广泛的共识——既然都不把奴隶看在眼里,那为什么要固守陈规来维护他们的权益呢?最近的“年成”不太好,对于税务官和前来押送的军队而言,比起违反规定,税收减少才是最大的失职。
可能就是这种略微有些负罪、又理直气壮的心情分散了税务官的注意力,让他没有注意看这个奴隶的脸。不然的话,数年共同生活在边境伯城堡里的经历,他应该能够认出埃里克的贴身侍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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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伯的城堡里有大动静了。
几个普通黑魔法师用力属性的黑魔法制服了一个奴隶,这个奴隶在晚上闯入边境伯的房间,被怀疑是来行刺的。
香河在这几个卫士的控制下,全身被虚空中的巨大力量捆绑在空中无法活动,只有头部能够勉强转动。他抬头看向身下的边境伯,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边境伯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和贵族身份的沧桑感,由于多年的伏案工作,虽然尚未步入老年,但是已经出现佝偻的模样了。他注视着香河——这个自己儿子的贴身奴隶,是当时自己突破城里其他人的议论而强行收留的。他的目光和几个黑魔法师卫士不太一样,不像是看待奴隶的目光,更像是父亲对待儿子、上司对待下属、帝王对待臣属、将军对待士兵那样、复杂的情感。
“我只不过是想要救我妹妹——唔!”
黑魔法师无法容忍听到奴隶说话,尽管这不是对他们说的。
边境伯不说话,只是继续用他的目光——父亲对待儿子、上司对待下属、帝王对待臣属、将军对待士兵那样的目光——注视着香河的双眼。
而香河似乎从边境伯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他放弃了挣扎,身体瘫软下来,几个黑魔法师立刻感觉驱动魔法所用的生命力减少了。
边境伯无法察觉地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右手——这双手放下的时候,几个卫士就会杀死这个奴隶。
突变,袭来。
“来吧,力!定点转移!”
无法阻止,一个奴隶竟然使用了力属性高级魔法——定点转移术。香河的身体凭空消失,几个魔法师的力属性魔法瞬间失去了着力点,强大的惯性让失控的魔法冲向四周的墙壁,顿时一阵天塌地陷。
黑魔法师都陷入了震惊当中。边境伯却如同一个考试作弊被抓住的孩子,好像丢了魂一般,他大声向卫士命令道:
“定点转移跑不了多远的,一定还在城堡里。给我找到他,找到后立刻杀死,不要留活口!”
迅速地,整座城堡都开始了彻底的搜查。
边境伯双手抱头蹲在了房间的角落。他呆呆地望向香河刚刚所在的地方——看着被力属性黑魔法破坏的废墟,自言自语:
“几十年心血被你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