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风寨,秦时房间。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秦时实在是没想到那么巧,这种狗血的剧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可是自己未来的小姨子啊……
不过,秦时转念一想,穿越这种更狗血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就算这种事多来几次也……还是算了,神功未成,秦时有点虚……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夜晚空中的月亮皎洁如银,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即便房间没有点油灯,秦时仍然能看得清叶思楠紧紧皱着的眉头。
坐在床上的秦时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悔:“思楠,当时混乱之中我确实是没注意到……”
叶思楠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此事莫要再提了,虽然咱们小妹不是正经的名门闺秀,但儿女家的名声也还是要的。”
顿了一下,叶思楠看了一眼秦时的胳膊,道:“方才我情急之下冲动了,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秦时摇头苦笑道。
见秦时没说事,叶思楠明显松了一口气。
略微沉默过后,开口道:“方才你在马车上说那女人是张鹤的女儿?”
秦时点了点头。
“你是如何得知的?”
看着叶思楠有些疑惑的表情,秦时暂且放下心绪,解释道:“从初次见面开始,我便觉得张茯苓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的几次试探,我原以为她认识的是我,可是后来之后仔细思虑一番,觉得事有蹊跷。”
叶思楠坐在椅子上,问道:“为何?”
秦时笑了笑,道:“若是她认得我,便不该采取这样的态度。无论是一开始不让你进二楼房间,又或者是后来几次言语相激,看似试探的是我,实则重点在于你。
也就是她想知道,一个能给黑风寨带来利益的人和你,或者说和黑风寨的关系是否牢靠。
起初我并没猜到她是落凤山的,因为即便是久居安县城内,知道黑风寨存在的人也不少。
但后来我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因为就算知道了有黑风寨这个地方,又为何会知道你的身份呢?
十七年前的事情发生之时,你尚在娘胎之中,如今能够知道你身份的,不是官府之人便是落凤山的人。
毕竟黑风寨那么大,安插两个探子并不是难事。”
听到黑风寨有钉子,叶思楠的眉头一皱。
秦时笑着解释道:“不必过于紧张,黑风寨毕竟是山贼出身,官府安插个眼线,也不过是图个心安,防范于未然。
至于落凤山的钉子,呵,必定是张鹤如今想来,觉得十七年前的事有蹊跷,想要找出线索罢了。”
对于秦时的话,叶思楠还是很信服的,闻言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然后才道:“所以,下午那女人说自己姓张,你便猜出她是落凤山的了?”
秦时很欣慰,都知道抢答了……
“不错,你可曾记得,虎叔说过,当年张鹤的夫人也有了身孕?”
叶思楠点点头。
“能知道当年那件事后续的东西,即便是在落凤山,我想也极少,又加上她言自己姓张,我才断定张茯苓是当年张鹤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叶思楠恍然大悟,想了想,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她为何主动暗示自己的身份呢?瞒着我们岂不是更好?”
叹了一口气,秦时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月影重重,道:“虎叔不也想调查真相?
虽然不清楚当年落凤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让张鹤翻脸,必定不是小事。
尽管如今两人都察觉不妥,但毕竟是寨子里当家的。
一来手底下的兄弟们本就互不服气,那件事情过后更是势同水火。若是贸然谈合,再闹点事情出来,局势更加严重。
二来,呵呵,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都想着对方先给个台阶,可在此之前并无契机。
我不知张茯苓是否通知了张鹤,但眼下,绝对是化解局势的最好时机了。
一来如今双方再度合作,尽管只是我们几人知晓,但并不妨碍有了和谈的基础。
二来,小辈们至少与当年的事儿无关,算是互相给了个台阶。”
看着秦时立在窗边俊俏身影,叶思楠不饮自醉,不禁脱口道:“你何时告诉我爹关于我们俩的事儿?”
秦时转头:???
叶思楠反应过来,瞬间脸色彤红,急忙摆手道:“不是,我,我是说,是否要告诉我爹这件事……”
秦时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可水灵灵的大白菜,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拱了……
沉吟一番,秦时道:“说吧,毕竟虎叔是当事人,只是务必要说清楚,若当真另有隐情,再让他们两人自己处理。在此之前,不可冲动行事。”
叶思楠嗯了一声,看着秦时道:“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明日下山前记得喊我。”
秦时点了点头,看着叶思楠的离去的身影,轻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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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落凤山。
落凤山的情况和黑风寨差不多,张鹤和叶虎的关系是从父辈流传下来的。
当年两位老寨主是生死弟兄,同时落户到安县之后,便有了黑风寨和落凤山。
虽然张鹤有些谋略,但与经济一道也不甚精通,但耐不住人家运道好,生了个天赋极高的女儿。
本来和黑风寨同样穷苦,但自从女儿操持家业之后,寨子里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也是如此,张鹤比叶虎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客厅里,一家人吃完饭聊着天。
张茯苓看了一眼武功高强的母亲,朝张鹤挤了一下眼睛。
张鹤会意,咳嗽一声,看着自己的夫人苏青,温声道:“夫人,该烧水沐浴了。”
喝了一口张茯苓亲手泡的茶,苏青给了张鹤一个白眼:“急什么?”
张鹤一滞,讪讪的笑了笑:“不急,不急……”
张茯苓满头黑线,就这?
苏青看着两人挤眉弄眼,将茶杯搁在桌子上,笑道:“茯苓,吃饭时你便心不在焉的,可是外面遇到了难处?
有事儿和你爹讲有个屁用,连我都打不过,遇到别人算计也只会把头缩起来当乌龟。
还读书识字呢,依我看,就是把书吃咯,也帮不上你的忙!”
哼了一声,又拉起张茯苓的手道:“有事跟我说,可是那个敢寻你的不是,我亲自下山锤他!”
张茯苓闻言苦笑一声,看着自己父亲假装没听见的沉吟模样,轻声道:“娘,没人得罪我,只是,有件旧事需得和父亲商议。”
苏青闻言一愣,然后转过头看着张鹤,一言不发。
半晌,张鹤僵硬的脖子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苏青欣慰的笑了,看着张茯苓道:“瞧,他这不是同意了,说吧,娘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张茯苓:“……”
罢了,没见过这么怕老婆的……
叹了一口气,张茯苓道:“爹,事情有眉目了,黑风寨的小辈和我接洽过,这茶叶便是他们弄出来的。”
张鹤还没说话,方才还笑着的苏青便一脸怒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顿在桌上,看着张鹤大声道:“姓张的,你是疯了不成,自己暗暗调查不说,还敢让女儿去和那起子混账东西谈?
你是忘了吗,当初要不是我识得那毒药,如今你每年都要去哭坟了!
别人打上门来,你除了会放几句狠话你还会做什么?
如今还敢让女儿去犯险?师傅当年让你读书,说是允文允武,我呸,今儿个如何了?平白的辜负了师傅一番苦心!
我告诉你张鹤……”
“砰!”张鹤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苏青的话。
张茯苓眼睛一亮……
却听到苏青冷笑一声,站起了身。
“夫人,喝口茶再说……”张鹤一脸谄媚的端起茶杯道。
苏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重新坐了回去,瞥了张鹤一眼道:“算你识相。”
张茯苓:“……”
看了一眼张茯苓,苏青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老爷,不是旁的,我知道你对下毒之人的身份有疑虑,这些年你自己明察暗访我岂能不知,我何曾干预过?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尚未可知,你却让茯苓去冒险,若是茯苓有什么闪失,你我就算和他们将整个寨子拼了个干净,又有何用?”
张茯苓闻言红了眼眶,低声道:“娘,此时爹原不知情,是我自己要查的,只是后来被爹察觉,规劝无果,只得时常嘱咐我小心行事,哦,爹还派人保护我来着。”
苏青看着女儿,眼神复杂,帮张茯苓拭去眼泪,温声道:“莫哭了,我和你爹老了,不管用了。
如今你已当家多年,许多事情都比我们清楚,不光是为家里挣下这份家业,就连寨子里的生活也好了许多。
当年的事到底如何,我不知情,你若真想查……便去查吧,只一点,万万不可亲身涉险,也不可轻信于人。
若有难处,和爹娘说,别累坏了身子……”
张鹤看着当年号称一丈红的苏青殷切叮嘱女儿的模样,也不禁眼圈泛红,这么多年了啊,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