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什么叫不认账?我们本来就没说过,有什么好认的。我承认我们的话确实有些难听,但那也只是想替同伴出口气,并没有什么恶意。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确实是我们理亏,对不起你了。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们一块儿给你道个歉。”
明靓狠狠瞪着那人,那人神情严肃,态度十分认真诚恳,但他越是这样,明靓就越来气,这种明明是个小人,却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正经模样的行径,让她感觉非常的恶心。
她转向站在大厅边缘的一名女子,问道:“他刚才的确说了那种很下流的话,是不是?”
问得有些着急,态度也不算好,但是恳求之意却显露无遗。
那个女人眼神闪烁,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其他人,最后尴尬地微微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明靓正要再说,花布纨却拦住她的话,说道:“哎,都是同伴,不要让人家左右为难。”
明靓回头看他,一脸的不甘心,她知道花布纨的话没错,这些人如果帮她作证,就等于和那些人结仇。对此她很愤怒,但也很无奈。
却见花布纨朝她轻轻点头,微笑着说:“放心吧,不麻烦别人,我们自己解决。”
回头朝田一生说:“哥们儿,放出来。”
田一生抬起手腕,开始拨弄表盘。
刚才那人看见他的动作,顿时惊慌起来,叫道:“你干什么!”
花布纨说:“当然是播放证据了,怎么,害怕了,不敢让我们播出来是吗?”
那人又怒又急,结结巴巴地说:“胡……胡说,哪有……哪有证据!”
花布纨嘴角一挑,冷哼一声,懒得和他废话。
那几个人全都慌了,互相看看。
有人问道:“他什么时候录的?”
有人回答:“没看见啊,我一直盯着呢,他从来没碰过手机和手表。”
明靓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花布纨和田一生,俏脸上全是疑惑。
花布纨朝她微笑,点点头,意思是说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明靓会意,转回去继续面对前方。
这时,田一生也操作完毕,手表的扬声器开始播放声音。
他们倒是想要暴力阻止,但是明靓守在那里,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再加上当着领导的面也不敢太放肆,只能求救似的看着海洋和刘鹏飞。
刘鹏飞满面怒色。
海洋若有深意地看看花布纨,又看看那些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些人看见两个领导者并无动作,心里肯定是不满的,但是他们自知理亏,纵有再多不满,也不敢造次。
录音的内容是从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开始的,有点儿像手掌相互摩擦的声音,很响,听得出来,声源距离Mic很近。
摩擦声很短,很快就消失了,随后就是一人笑着说:“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能克制的,这么擦几下,还真就弄出笑模样儿了。”
单凭这语气,就能听出说话人怀有恶意,是在嘲讽对方,“克制”二字更说明他们之前说了一些刺激对方的话。
人群中的一人脸色发白,偷偷看了海洋一眼,再偷偷看看周围的人,最后畏畏缩缩地把头低下。这句话正是他说的。
刚才说的时候只觉得很爽很过瘾,但是现在被当作证据播放出来,感觉就好像当着千万观众的面被扒光衣服一样,那真是丑态毕露,极尽羞耻。
第二人的声音紧跟着播放出来:“这种靠脸吃饭的人,也就只能玩玩变脸了,奴颜婢膝,除了陪笑和下跪,他还能做什么!”
这些话极尽侮辱,恨不得完全摧毁一个男人的尊严和人格,简直恶毒到了极点。而那句“靠脸吃饭”夹在这样的语境之中,更充满了嫉妒与怨恨,说话者自己丑陋而憎恨别人英俊的心态一览无遗。如此播放出来,说话这人比起上一个人还要难堪,简直是把他的皮都扒下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饶是刘鹏飞和海洋都不得不眉毛一跳。手下这些兄弟是真他妈不省心啊,说起话来半点儿余地也不留,巴不得把人踩死,这样的人有点小矛盾就能闹起来,简直就像定时炸弹一样。
尹威在一旁听得过瘾,毕竟田一生受辱了,他当然高兴,但是他也很清楚,那些人骂得越狠越恶毒,花布纨他们的反击就越强,又不得不暗暗担心,因为一会儿就要轮到他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忧色,开始回忆自己说过些什么。
接下来就是明靓质问对方,对方回应,还是在说田一生,话语尖酸刻薄。
然后又开始指责花布纨打女人,花布纨则搬出刘鹏飞,顿时将对方的言语攻击挡下,录音出现一个短暂的安静期。
花布纨看向刘鹏飞,发现刘鹏飞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嘿嘿,说的挺大义凛然啊。”说话声再次响起。
尹威的头皮开始发麻,他知道,终于轮到自己了,连忙斜过眼珠,偷偷看向海洋。
海洋又怎会听不出他的声音,这时候已经在看他。
尹威连忙垂下眼睑,他现在又慌又怕,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盼说的话不要太过分。
“今天没录像吗?把事情都录下来,然后再去告状,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怎么不录了?”
还是尹威在说,听得出他对花布纨上次的手段怨恨无比。
错的是他,却反过来指责别人。
不要脸的人最喜欢用这种手段打嘴仗,能吵赢最好,吵不赢不认账就行了。
但是这种人最害怕的就是留下证据,因为当他们的话被录下来翻旧账的时候,就是抓住他们的领子狠狠抽嘴巴的时候。
尹威听着自己说过的这句话,眼睛有血丝隐隐浮现出来。
“怎么?怕被录像呀?怕被录就别干坏事。”
果然,花布纨的还击正中要害。
“没有真本事,就只会告状,什么事都要靠别人帮忙解决,真他妈没种。”
也许是被花布纨给气着了,尹威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又是一句无理取闹的话,尹威自己听得都不好意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成了笑话。
这才刚过去多久,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再一次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他不敢抬头,生怕再看见其他人的眼神和表情。
“犯罪不认错,反而嘲讽原告没本事,怪人家提供证据,这样的狗杂种,简直就是社会败类!父母生下来没当人来养,养成畜牲了。您说是不是?尹哥。”
花布纨的反击不可谓不狠辣,直插要害。没有人敢反对这句话,哪怕是再不要脸的人,心里再不认同这句话,也不敢堂堂正正地公开说这句话不对,最多也就是在网上匿名抬杠。
而这种不敢反对,恰恰是对尹威的否定。
明靓冷冷地看着大厅里的众人,真的很想笑。如果不是考虑要照顾海洋和刘鹏飞的心情,她真的会笑出来。
“你放屁!”
尹威气急败坏却没有实际内容的谩骂,也恰恰体现出他的理亏和无力。
接下来,重点要来了,之前那几个相关人员知道将要播放的东西是什么,已经开始紧张的喘粗气了。
起初只是说拿回来两袋米,太少了,这是事实,虽然他们是来找茬的,但是讲话的内容无可厚非。
然后嘲笑花布纨三人之中有废物,刻薄虽刻薄,但也是事实。
再到说明靓是花瓶,那也是基于事实的推断,话是损了点儿,但是也能脱身,更何况“难不成就是个花瓶?”一句疑问,可大可小,想化解也是可以的。
直到一人说:“那肯定就是个花瓶了,中看不中用,估计一碰就碎。”
话已经说死,再无回旋余地。
“一碰会不会碎不知道,但是一碰就叫那是肯定的。”
“哈哈哈……”
“哎,别说,她声音挺好听的,叫起来肯定x魂。”
“哈哈……”
这几句播放出来之后,那些人的脸皮都臊得发紫,亲自听到自己一伙人有多么不要脸,真如同被当众打脸一般耻辱。
接下来,便是打斗声、惨叫声、惊叫声,还有花布纨和明靓的对话,最后便是刘鹏飞那一句“都给我住手!”
花布纨回头说:“行了,关了吧。”
后面有刘鹏飞和他的对话,这其中刘鹏飞的偏袒还是挺明显的,再加上花布纨给他下了套,为保他的面子,还是不要播放的好。
田一生会意,关闭播放。
刘鹏飞看了花布纨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轻松和赞许。
海洋瞧瞧躺在地上的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可真行啊。对自己同伴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样的。”
其中一个晕的没反应,另外两个清醒的人又疼又怕,已经面无人色。
那些参与阻挡且挑衅的人噤若寒蝉,刚才说话耍赖的人更是吓得发抖。
他们感觉似乎正在被所有人注视,被所有人厌恶,被所有人排斥,被所有人鄙视,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扒了裤子弹JJ,痛苦、耻辱、全身使不上力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布纨说:“洋哥,我有句话想说。”
“说吧。”
花布纨表情严肃且诚恳,说道:“我们三个自从加入进来,一心希望咱们这支队伍能好好走下去,越来越壮大。我们从来都没有主动惹事,一次也没有。为什么这些人就是容不下我们呢?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海洋不回答,转头朝那些人冷冷地问道:“对呀,你们说说,他们三个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那些人垂头不语。
海洋将音量略微提高,又问一遍:“说呀,他们三个怎么得罪你们了?”
那些人吓了一跳,终于有一个人嗫嗫嚅嚅地说:“没……没什么……得罪。”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没敢直视海洋,只是慌慌张张地偷瞧一眼。